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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遠峰根本沒有理會音樂廳打來的電話。而是全身心投入了天街的搭建中。

“停！”隨著張一謀一聲大喊，數架直升機吊著的重型儀器穩穩落到了地板上。飛機上，一位軍人疑惑地看著下面：“這是怎么了？這里要改建？”

不怪他疑惑，天街已經完全和之前不一樣了。高高架起的鋼梁，還有太多太多無法識別的儀器，將這里形成了一條古今結合的長街。

“秦董。”秦遠峰睜著有些發紅的眼睛，捧著提神的咖啡杯，和所有人共進退。蘇黑夜走過來笑道：“身體是革命的本錢。秦董的身體更是整個公司的寶貴財富。您已經十幾個小時在這里了，要不要休息一下？”

秦遠峰笑了笑，搖了搖頭。

“那么，十八盤，南天門的維護費用一個月是二十萬美元。這是剛計算出來的。您看？”

“等會兒我批下去。”秦遠峰的聲音有些微嘶啞：“要維護到發售位置，起碼幾百萬美元……呵……”

他伸了個懶腰，骨節都在咔咔作響，對著張紀中，張黎等人招了招手：“各位，再過來一下，還有五天，天街所有物資運送完畢，我們必須再做一次最后的排演。”

幾十分鐘的爭論，討論之后，他終于感覺到了被咖啡/因壓下的倦意，正準備去休息，彭杰又走了過來。

蘇黑夜瞇了瞇眼，對這個人，他本能地感覺到挑戰。

秘書的挑戰。

當然，這種挑戰秦遠峰并不知道，他揉著太陽穴問道：“有事？”

“科納米的上月景正先生想要見您。”彭杰說道：“但是他沒說什么事。”

秦遠峰揉太陽穴的手停了下來，嗤笑了一聲：“讓他進來吧。”

十幾分鐘后，精神狀態明顯不太好的秦遠峰和上月景正做到了會客廳。上月景正不動聲色地看了秦遠峰數秒，掏出一張名片，輕輕放到了桌子上。

“我覺得你應該知道了……”他幽幽嘆了口氣，推過去，不發一語。

秦遠峰伸出一根手指，按在名片上，看都沒看，冷笑道：“五億土星計劃嗎？我當然知道。”

“但是，重點不在我知不知道。”他湊近了一點：“而是你們要怎么做。”

他靠到了沙發上：“上月先生，我們也算是老熟人。我是實干派。你們要信心，我給你們信心。但是如果到時候幾個月后還有任何一個第三方敢在世嘉和秦皇朝之間搖擺不定……”

他嘴角泛起一抹嗜血的冷笑，沒說下去，端起茶杯抿了抿。

上月景正心中一寒，他感覺到了清晰的殺意。

“世嘉給的條件非常優渥……”咬了咬牙，他繼續說了下去：“在我們從上海回來的第三天，就找到了我……”

“如果你真的期待世嘉，那么你就不會在這里。”秦遠峰閉著眼養神，毫不遲疑地打斷了他的話。

會客廳出現了短暫的沉默，數秒后，秦遠峰揉了揉太陽穴，問道：“他找了多少第三方？”

“該找的都找了。只差親口說出那句話。”

“我知道了。”秦遠峰睜開眼：“奉勸你一句，我的老朋友，有時候墻頭草，倒的方向要看好勢頭。”

“一旦倒錯了，就再沒有重來的機會。”

說完，他離開了房間。剛出門拐角，就看到了抽著雪茄神閑氣定等著他的杰克。

“世嘉在行動了？”

秦遠峰沒回答，坐在了他的旁邊，嘆了口氣：“第十五家。”

“科納米直到第十五家找過我他才來，真是讓我失望。”

“這本來就是他們公司的性格。有什么好失望的。”杰克笑了笑：“弄得很大？”

“我他媽沒功夫和世嘉開火。”秦遠峰冷笑道：“他們最好別膨脹過頭……真以為md能和sfc打的旗鼓相當是他本身的功勞？沒有口袋妖怪攔死sfc的數款巨作，沒有我截胡俄羅斯方塊，沒有創世紀大敗馬里奧，有他md的今天？”

“任天堂的所有神作全是我他媽的幫著他攔下來。他哪來的狗屁信心以為下一個王是他！”

他深深舒了口氣，眼中帶著一抹冷意：“乖乖呆在那里，我沒空找他麻煩。如果真以為靠著他百億資金，十年威望可以坐上電子娛樂王者的寶座。我只能說……”

兩人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地嗤笑道：“天真。”

“天已經變了。現在不是87年……”杰克若有所思地搓動著雪茄：“世嘉不是87年的世嘉，你也不是87年的秦皇朝。他們唯一的希望就是云和山的彼端自行崩潰。質量遠低于預期。否則在這之前，他們沒有任何勝算。”

與此同時，日本，東京，世嘉總部，中山隼雄有些出神地掛上了電話。

他的房間中，世嘉所有大董事赫然在座。

岡村秀樹，中裕司，鈴木裕，田副康夫，以及剛剛升上來的……小口久雄。

“沒有太多的第三方回應我們。”中山隼雄微微嘆了口氣，因為年紀已經有些下垂的雙頰抖了抖：“我想派一位代表和秦君談一談，各位的意見？”

無聲，片刻之后，小口久雄的聲音響起：“談？為什么要談？就算要，也是他找我們。我們在電子娛樂圈的地位沒必要去遷就他。”

“話不能這么說。”岡村秀樹沉思著說：“云和山的彼端，這個魔盒已經緩緩打開。我們現在公布土星計劃，是好也是壞。好處在于索尼的主機缺乏第三方，任天堂沒有研發下一代主機的心思。壞處在于我們處于云和山的彼端的期待度之中。會有多少玩家投過來目光？”

“正因為如此。”小口久雄站了起來，堅定地說：“我才認為，現在是他該來求我們。”

“諸君。”清脆的皮鞋聲在會議室響起：“md可謂世嘉翻身仗。之前我們幾乎沒有跨進過主機領域。土星，攜md余威而來。該擔心的根本不是我們，而是他！”

“我們能談什么？反而給了對方和解，拜托我們不要在他的主機發售之前掀起戰火的場合。md給予了我們足夠的信心和資金，我們幾十年的底蘊難道還擔心一個中國公司？”

中山隼雄一只手支著臉頰，歪著頭聽著，推了推精明的眼鏡，沉聲道：“我們的主機，現在只是雛形。甚至還沒有開始構架。我們這是明著挖他們的根腳，我并不愿意和秦皇朝站在對立面，這對世嘉沒有任何好處。”

“還是見一見吧。”鈴木裕嘆了口氣：“畢竟他也算是從世嘉出來的。”

“謀朝篡位，大逆不道。他可曾想過開放版權給我們世嘉？”小口久雄冷笑：“一！款！都沒有！”

“見，可以。但是我的觀點，他要借機提出什么要求或者乞求，不可能。”

“先看看再說。”中山隼雄下了決定：“至少知道他有什么反應……現在已經不是80年代，雙雄變成了四國。如果我們能互通軟件，對雙方都有利。”

“除非他再幫世嘉開發軟件。”小口久雄嗤笑了一聲：“此人狼子野心，心狠手辣，鷹視狼顧，和他結盟不如和索尼結盟。”

臨時會議很快結束，小口久雄正要離開的時候，身后忽然傳來了一個聲音：“小口君，請留步。”

“鈴木君。”小口久雄帶上了溫文爾雅的笑容：“有事？”

“沒什么大事。”鈴木裕笑了笑：“一起走一程如何？”

小口久雄當然不會拒絕，兩人閑聊了十幾分鐘，走到了地下車庫。剛下電梯，鈴木裕終于輕嘆了一聲：“小口君……為何你對秦皇朝意見這么大？它的開發能力業界首屈一指，我認為……”

“我認為，世事都有因果。”小口久雄的眼睛危險地瞇了起來，打斷了鈴木裕的話，聲音也冰冷了一些：“鈴木君……你知道嗎，幾年以前，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就敢提著我的衣領對我說，要和他說話，等我坐到董事會里再說。”

“我一刻都不敢忘……沒有一天會忘記那個場景……我這幾年升遷這么快，真是托了他的福。”他走向自己的車子，冷聲道：“現在，我做到了。我坐在董事會里，他就該為當日說的話付出代價。”

鈴木裕嘴唇動了動，最終化為一聲長嘆：“土星計劃，是公司近幾年最為龐大的項目。萬萬不可意氣用事哪……”

“正是因為不可意氣用事，我才知道我在做什么！”小口久雄再次打斷了鈴木裕的話，他坐上了車，狠狠關上車門，搖下了車窗，咬牙切齒地說：“鈴木君，你是世嘉的鈴木君，不是以前那個秦皇朝的主審！我明白，出于策劃人的位置，你對秦君是惺惺相惜。我認為不是我意氣用事，意氣用事的……”

他看了鈴木裕一眼，深深地說：“反而是你啊……鈴木君。”

“世嘉的實力是秦皇朝的三倍以上，我們要開發主機。你想想，已經投入巨資的秦皇朝會怎么樣？”引擎的嗡嗡聲傳來，小口久雄卻不踩下油門，看著前方，淡淡道：“怕，擔心，忐忑。他們生怕世嘉打破平衡。現在，任天堂沒有開發3d主機的心思。索尼沒有第三方。只有世嘉。他根本沒想到md正賣的如火如荼世嘉就有這種魄力開發下一代主機。”

“他怕了，他投入太高，如果云和山的彼端不成功，他立刻會回到以前那個第三方。我們為什么要考慮他？md已經如此成功，世嘉攜md的用戶群開發新一代主機，成功幾率遠超過這個初入主機市場的新人。所以……”

他猛地踩下了油門：“這次談話，是乞求，是和談。”

“而我，不會給這個叛徒這種機會！”

“除非他重新回到那個老老實實的第三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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