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四個人一路談笑著的時候，忽然，一輛黑色轎車幾乎是用沖的方式沖到了秦皇朝門口，車門以最快速度打開，一位中年男子和一位女子，同一時間推開了車門，立刻快步走向門口。言情

就在他們路過的時候，女子仿佛愣了愣，朝著四人微微點頭，接著根本不停地走進了秦皇朝的辦公樓。

“那是……”方科長瞇了瞇眼睛，難以置信地說：“季局長？”

“那位男子……好像是牧……牧副委員長？沒錯！肯定是他！上次他做報告，我還去聽過。”

四人面面相覷，開發局的季局長，國計委牧副委員長，這兩位竟然親自來到秦皇朝，是發生了什么事？

“老方……你最近有沒有聽到什么風頭？”陳科長狐疑地打著鈴過街，雙眉緊皺：“按照道理，這兩位根本不可能親臨秦皇朝的。秦皇朝確實可以稱為改革舵手企業。但是，按照行政編制趙區長都在他之上。”

“是啊……他們根本不可能親自來，最多是請秦皇朝的人過去，或者讓秘書通知。政府企業對于恩和威把握非常到位，他們不會把握不住其中尺度。除非……”

四個人目光微微交接了一下，輕輕點了點頭，誰都看出了對方眼中的意思。

除非……有大事發生。

而且這件事，讓他們一聽到就立刻馬不停蹄地趕到秦皇朝，根本不顧自己的身份，哪怕牧歌已經貴為副國級部門的副部長。

“你們記不記得，牧副委員長現在主管的哪一塊？”婦女踏著自行車，狐疑地問：“好像是對外交接也歸他們管，會不會和這件事有關？”

他們的猜測，房間里根本不知道。牧歌和季局長腳下生風，根本沒有交談，直接敲響了秦遠峰的辦公室。

“請進。”隨著一聲男聲，牧歌甚至根本沒有等，就直接推開了門。

天知道，他的心中有多焦急，看到那個東西的時候，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一直到踏進這間房間，他亂跳的心情才平復下來了一些。但是他知道，他的時間同樣不多！別說他，現在全上海市最頂尖的班子，甚至好幾個副國級部門都亂成了一鍋粥！

“在外面等著。”牧歌頭也不回地說：“沒有我的命令，不要進來。有需要你解釋的地方，我自然會叫你。”

“明白。”季局長立刻點頭，作為知情人士，她也同樣不敢相信，居然發生了這種事。

“牧司長？”秦遠峰抬起頭來，看到是牧歌，臉上閃過一抹驚訝，難怪外面沒有通報：“你怎么會在這兒。”

牧歌一言不發坐在了沙發上，掏了根煙抽了一口，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睜開眼，已經平靜了下來，沒有別的話，推出一張裁剪的整整齊齊的紙，放到了秦遠峰面前。

“這是來自上邊的消息……小秦同志，認真看……不要漏掉每一句話。上面寫的東西，出門就忘掉。”

紙上的內容是手抄的，并不是原件，但是秦遠峰并不懷疑它的真實性。

這就像叫花子掏出一塊狗頭金，絕對不少人說是假的。但是洛克菲勒手上帶了個鍍金戒指，誰能說不是真的？

牧歌的神色，讓秦遠峰鄭重地接了過來，剛看了幾分鐘，他霍然抬起了頭，磨著牙問：“這是什么時候的事？”

“今天上午。”牧歌聲音都有些沙啞，直視著秦遠峰：“上午八點，從日內瓦關貿總協定本部發來的通知。”

秦遠峰握著桌子邊沿的手都捏的死緊。

波多野信志……有你的……果然有你的！

一個多月沒有信息，你真的耐得下去！你只有半年的時間，還真敢花一個月對秦皇朝下手！

這份遲來的禮物，終于到了，而且是以這種如此惡毒的方式！

“我很滿意……波多野信志……”他狠狠磨了磨牙，看著桌上那頁紙，上面清清楚楚地寫著“關于國際版權組織，對于中國地區大量盜版Fc的狀況，對疑似始作俑者秦皇朝提出正式上訴。并且對中國大陸地區電子娛樂業發展進行評估。同時延后中國關于加入國際版權組織aIPPI的申請。”

他強壓心中的暴怒，隨意一掃，就看到了上訴人任天堂的名字！其他的名字，他根本沒仔細看。

夠狠……果然夠狠……不僅將秦皇朝圈了進去，而且還把中國都圈了進去！

一瞬間，他想通了，一些小小的疑點，此刻全部串在了一起！

當初，六家盜版商找他，卻不說什么事。當時他沒想通，現在，明白了。

任天堂的催命符到了！如果他們不找保護/傘，被罰款幾百萬鐵板釘釘，所以，他們必須來找秦皇朝！祈求秦皇朝保護！

但是，他們不敢說為什么，秦遠峰現在一想，完全明白了。

很簡單，顯然，他們不僅盜版了Fc，還盜版了創世紀Fm！

最關鍵的，不是這個……

他差點一拳砸在桌子上，有一件影響中國電子娛樂的大事發生了……而且，這件事，居然就是波多野信志送給他的大禮！

好大的禮！

他的目光，深邃了起來，看向紙張，仿佛通過紙張，穿越了時空，回到了曾經1993年…

93年，中國電子娛樂死去的時候！

秦遠峰握緊了拳頭，目光中如同火焰燃燒，死死盯著那張紙。牧歌沒有催他，而是靜靜地等待。

就在93年，年初，一則“電子海洛/因”的報告被各大媒體轉發，中央臺特別連續播報，引起社會極大反響。那個年代，民眾對于央視，是信賴的，他們把持著中國輿論喉舌。不管是出于政府想抵御日本的電子進攻，還是別的目的，總之，各大媒體，報紙，紛紛響應，一時間，電子娛樂成為了過街老鼠。從此，玩游戲就是不務正業的論調植根于民眾腦海。

很簡單，不是嗎？一則新聞而已，只不過看哪個臺播出。

那時候，戰隊，職業玩家，玩游戲賺錢這些論調根本沒有出現，電子娛樂一片空白的中國，從未想過做游戲賺錢這條路。全國都還在奔小康，怎么會想到這一條？

年中，隨著一條“電子娛樂限娛令”的推出，中國的電子娛樂，徹底死去。

政府的想法，已經不可考。但是秦遠峰卻知道，一條非常隱晦的，圈內人中后面流傳的，就像當初雅達利借手喬布斯在沙漠掩埋大量游戲機的秘聞。

那就是，91——92年，任天堂，這個當時的電子娛樂王者，曾經做過一次調查，因為在sFc推出之后，他們想進一步確定，全球的Fc到底有多少臺。

本來，沒什么事，卻不知道誰提起了中國，詢問是否可以在中國打開市場，山內溥心血來潮就調查了一下中國的Fc銷量。

這一查，徹底掀開了鍋蓋。

秦遠峰臉上露出一絲冷笑，也許現在牧歌都不清楚，中國有多少盜版Fc。但是他知道。而那個數目，說出去簡直嚇傻全球人！

兩千萬！

足足占Fc全球銷量三分之一的盜版！

也就是說，Fc實際的全球銷量，已經近億！

任天堂立刻對中國發起了控訴，這，才是93年限娛令真正的催化劑。

世事如棋，他怎么都沒想到，波多野信志送他的大禮，居然是把這口彌天大黑鍋扣到了他的頭上！

真正的根源，在于香港臺灣，這些電子業發達地區，對大陸傾銷幾百萬美元的廉價原件，再被大陸的盜版商一一組裝！關他什么事？

但是說起來，居然還說得通。因為中國只有秦皇朝精通這項技術，所以，任天堂“懷疑，”沒錯，就是懷疑，這個懷疑，再加上幾千萬臺的盜版量，足以讓aIPPI國際版權組織介入調查，并且以國際權威組織的身份徹查并評估中國電子娛樂業發展狀況。

一旦被aIPPI拉入不信任國家的黑名單……

他深深出了一口氣，那么，接下來好不容易建立的全球渠道都會受到對方政府的打擊！

想進我們的國家？翻翻記錄，哦，中國的啊？不好意思，你們先要完成XXX手續，然后再去XXX部門，辦理XXX證件……為什么？因為你們是滿地謊言和欺騙的盜版國家啊！

房間里一片死寂，但這種平靜中，卻帶著一抹如同實質的炙熱憤怒。

“小秦同志，我想你應該看完了，不過，你可能有一點沒想通。或者……你并沒有看到重點。”牧歌沒有詢問，緊接著指著上面一處地方：“這里，才是重點。”

秦遠峰只掃了一眼，眼皮都跳了好幾下，甚至心臟都漏跳了一拍！

因為……他看到了一個完全不想看到的名字！

剛才，因為對波多野信志的震怒，他沒有仔細看其他，而現在被牧歌指出，他這才看清楚了，聯名上訴的人，不止任天堂一個，還有一個是……

京瓷集團！

四圣！

稻盛和夫，這位日本凱撒麾下的京瓷集團，終于對電子娛樂業，繼85年收購任天堂不成之后，再一次伸出了利爪！

而這一次，居然是任天堂自己帶它進來的！

瘋了……秦遠峰怒極反笑，波多野信志不是接近瘋狂，是完全瘋狂了。

85年，對方正在任天堂擔任要職，以他的地位，他不可能不知道山內溥硬生生逼退了稻盛和夫，現在，山內溥剛卸任，為了那個縹緲的王座，他居然引狼入室！

任天堂其他董事絕對不知道，如果知道，波多野信志恐怕會被其他人撕成碎片！

他長笑了一聲，冷靜了下來。對方確實如他所說，已經到了為了追求合作不計一切后果的階段，但是啊……

他嗜血地舔了舔嘴唇，波多野信志……你有沒有想過，你引進來的是個什么樣的角色？

那可是享譽世界的四圣天其中一位啊！和松下幸之助，本田宗一郎，盛田紹夫齊名的四圣天之一，四圣天中活的最長的老妖怪！你怎么敢去惹這種角色！這種能和六大財團平起平坐，締造了日本經濟奇跡的傳奇人物，就算放在共濟會鐵定的高級督導角色啊！

請神容易送神難……他握了握拳頭，任天堂給京瓷開了路，能救活整個國家航空企業的日本凱撒親臨，這次……

他心中暗暗落下一個誓言，如果這次安全度過……波多野信志，老子會親手把你撕成碎片！

“牧司長……”他深吸了口氣，站起來正要開口，卻忽然警覺地閉住了嘴。

不對……不對……還有一個地方不對……

他腦海中的思維從未轉動地如此快速，片刻后，他霍然抬起頭看向了牧歌。

這……就是最后一個不對的地方。

為什么……扣給秦皇朝的黑鍋，會讓一個副國級部門的副委員長親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