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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我們說說它的市場,他的主題,應該是美少女。換言之,是感情。而感情,是人類永遠無法消除的部分。從這個主題上講,堪稱完美無缺!無懈可擊!”
“感情類的游戲,我們不是沒考慮過做。但是怎么做?秦君的方法非常具有獨創性。”他感慨地說:“這等于給人看一部小說,他的意圖是讓人慢慢帶入。不過到底能不能帶入,這是一個純文本的游戲,玩家的操作就是在是和否之間選擇,再加上一些行動空間,這個空間還極為有限。程序太簡單了,會不會讓人產生膩味或者審美疲勞,抱歉,鄙人從這份策劃中看不出來。”
鈴木裕低低地“嗯”了一聲,目光看向了下一個人。
本多保奈美接著開了口,這種話題,仿佛就是個話匣子,就看誰打開第一下,作為資深開發人的他們,絕不會吝嗇對新類型的評估。
“我在世嘉呆了七年。”這位臉色帶著一絲激動的女子緩緩開了口:“手底下不說過手五十部,但是二三十部是絕對有的。”
“這款游戲,有一種返璞歸真的味道。各位可以考慮下坦克大戰,沙羅曼蛇等等游戲,他們都是以最簡單的程序賣出了瘋狂的銷量。它的立意沒有問題,游戲方式,主要是看作家的功底。如何讓人帶入,還有臺詞的設計,bgm的烘托。等等,如果這些沒有問題,我相信它可以成為一部大賣的作品。”
“說到這里,我不得不說一下秦君的宣傳手法。”她的聲音帶上了一絲激動:“秋葉原一戰,我們已經知道秦君對于宣傳有他自己的認識。簡潔,有力。而這款游戲,他的畫家出自集英社,bgm甚至在聯系久石讓,坂本龍一這些音樂巨匠。演唱者有張國榮這樣的明星。我完全有理由相信它會紅!”
秦遠峰并沒有聽這些溢美之詞,他的目光,一直都在小口久雄身上。
仿佛察覺到了他的目光,小口久雄笑著點了點頭,站起身來,微微鞠了一躬。
“既然秦君對鄙人有所期待,那么鄙人就獻丑了。”他微笑著說道:“這款游戲,有待商榷。”
“本多姬,你的話是沒錯。但是你混淆了視聽。”他兩只細白的手輕輕搓著,語氣從容不迫:“你說的那些游戲,平臺和md就不同。它們都是八位機的平臺,你以為南夢宮,科納米它們不愿意做高難度的游戲?它們是沒辦法,八位機的機能只允許他們做簡單的游戲。但是我們現在是十六位機。還用這種簡單的程序,以其他方面來取勝,這不是游戲之道。”
本多保奈美正要張口,小口久雄微笑道:“我認為這是任天堂的道路,他們就習慣于做這些簡單的游戲。您覺得呢?”
本多保奈美嘴唇動了好幾次,最終沒有開口。
“上村君。”他的聲音如同一條江水,柔和卻具有難以阻擋的力量:“上村君也未免把這款游戲看得太高。”
“我不否認這是新類型。但是這樣的類型,文本游戲,有一個致命的缺陷。”他輕輕捻起一頁策劃,輕笑道:“第一,諸位請看,秦君對于游戲的部分寫的并不多。但是宣傳部分卻洋洋灑灑。張國榮的演唱,正在聯系久石讓老師,坂本龍一老師的配樂。何等夢幻的搭配。”
他笑著放下那頁紙,向著托著腮幫懶洋洋的秦遠峰微微頷首:“游戲心理學,這個課題已經提出來不短的時間。這代表什么,我想各位應該有些認識。秦君對于這款游戲的定位,從策劃的輕重就能看出來。”
“那就是周邊啊……”他感慨地說:“一款游戲,最重要的游戲性反而被輕視了。您甚至特意為它組織了一個美少女團體,我不知道這個團體的人找齊了沒有。但是我覺得,這是對游戲的褻瀆。”
他臉色鄭重了起來:“一款游戲,放棄它的根本,而去追求它的周邊,這是舍本逐末!”
“噗嗤……”一聲輕笑,將小口久雄剛營造好的氣勢打消了下去。
小口久雄看著輕呡咖啡的秦遠峰,臉上的笑容不減半分:“秦君覺得我說得不對?”
“你說得很對。”秦遠峰把玩著咖啡杯,淡笑道:“就是太虛偽了點。”
不等小口久雄說話,他直接說:“不想讓我通過,你可以明說,沒必要搞得和演講一樣。”
“看樣子秦君是對我有一些成見。”小口久雄輕嘆了一口氣,微皺眉頭:“但是您是世嘉最重要的核心陣容之一,請相信我的專業性。”
秦遠峰現在很想一腳踹上去。
但是他沒有,他也算見到了日后將世嘉從那個火坑中拉出來的社長的風采。
舌綻蓮花,口吐金蓮,這人簡直就是曾經的鐘晗的完全體。
對于這種人,有一個非常貼切的詞語文化流氓。
他不會給你動手,而是用規章制度,有條有理地壓死你。
說,說不過,動手?那是開玩笑。
秦遠峰還沒低俗到在這種場合被對方激得惱羞成怒的地步。
所以,他做了個“請”的手勢。
小口久雄優雅地微微鞠躬,笑道:“那鄙人繼續獻丑了。”
“其二,這款游戲,說到底,要用劇本決勝負,劇本上寫的是:漫畫家桂正和?抱歉,我真的不知道這個人是誰?何德何能讓久石讓老師,讓坂本龍一老師為他的劇本配樂?他是北野武?是渡邊謙?”
語氣到這里,已經有點咄咄逼人。鈴木裕皺了皺眉眉頭:“小口君,請注意你的態度。”
小口久雄嘆了口氣:“請原諒我的失態。綜上所述,秦君這款游戲,我的意見是押后不發。劇本出來之后再說,而且游戲的方式也要進行一些修改。巧合的是,中午我聽到一件趣聞。”
“鈴木君上午好像和幾位核心陣容的開發人員開了次會,會上秦君正好用任天堂的路線和世嘉的路線做了一次比較,從而拒絕了微軟公司的提案。”他修長而白嫩的手指輕輕滑過棕色的實木桌子,隨意地點了點:“我想知道,秦君為什么上下午態度如此不同?上午口口聲聲說要堅持世嘉的路線,下午就出爾反爾,唾面自干?”
他上半身撐在桌子上,身子前傾,如同惡狼一樣盯著秦遠峰,臉上笑容就像春陽化雪:“或許,秦君能為我解釋一下?”
“是你對自己的游戲太過自信?或者……你對俄羅斯方塊別有企圖?”
不能讓他說下去了!
秦遠峰心中已經敲響了警鐘。
小口久雄數年后便會飛黃騰達,這樣的人,確實有他的獨到之處。再讓他信口雌黃下去,恐怕真的會有人往俄羅斯方塊上想。
房間里的氣氛很安靜,卻安靜地如同死寂。
小口久雄背后是誰,在場沒有人不明白。
但是秦遠峰的身份,他們也更加明白。
小口久雄已經圖窮匕見,寸寸逼迫,如果秦遠峰真的拿不出合適的應對之策,這款游戲很難通過。
就像中山隼雄不能一手遮天一樣,鈴木裕同樣不能一手遮天,而且小口久雄的話有理有據,更上級的部門確實會這樣考慮。
“說完了嗎?”秦遠峰放下了一直托著腮幫的拳頭,站了起來:“那就請把策劃還給我。”
所有人都看了一眼,默默地將策劃放到了秦遠峰的面前。
“說完了?嗯?”秦遠峰收起策劃,一份份地仔細放到了袋子里,看著小口久雄:“那我也送你一句話。”
“老子不發了!”他用力拍了一下桌子上的紙袋,發出“咚”一聲悶響:“用日語來說,老子は出ない!”
屋子里,瞬間寂靜!
所有人都看著陡然間氣勢凌厲起來的秦遠峰,這次,就連小口久雄都不例外。
“秦君……息怒,息怒。”上村良一背的冷汗,怎么鬧到了這個地步?連忙安撫道:“小口君說得有道理,有問題,我們第一要務是解決,而不是吵架。”
“是啊,秦君,并沒有說不發,而且這些問題還沒有落實,或者根本不成其為問題……”
秦遠峰冷冷地擺了擺手:“我還沒說完。”
“我說的是,不在世嘉發了!”
“秦君!您不能這樣!”頓時,三個聲音齊刷刷地響了起來,還伴隨著一聲“茲啦”椅子劃拉地面的刺耳聲響。
上村良,本多保奈美,武內真嗣頓時緊張地站了起來。
小口久雄,第一次收斂了笑容,目光針尖一樣盯著秦遠峰。
“我就想不通了。”秦遠峰拿著牛皮紙袋,輕輕拍了拍桌子:“游戲卡我們組裝,游戲策劃我們出,游戲我們只做,我們只用世嘉的銷售渠道!世嘉就是這樣對待他旗下核心陣容?連條銷路都不給?”
“這份策劃,你是不是看到上面寫著足見女子團體已經在進行,和張國榮已經談妥,才敢這么給我延期?等著我們付上千萬的違約金?”秦遠峰揮了揮手,將周圍勸阻的語言全都攔在耳外,冷冷地看著背負雙手,臉色不見笑容的小口久雄:“就一句話,不發,我立刻交給任天堂!”
“正好,我也聽到一則趣聞。”
“任天堂新的十六位機正在開發之中。恐怕不久就會面世。”他嗤笑了一聲:“看樣子,并不是小口先生耳朵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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