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信大師從懷里掏出圓形小鏡子,掀開盒蓋,對著鏡子照了照,雖然年齡大,皮膚有了皺紋,但他感覺就現在這情況,自己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種高人的風范。
完美!
將鏡子放到懷里,輕輕拍打衣服,起身走去。
林凡跟老張交流著,他們的聊天尋常人跟不上他們的節奏,只能說腦子的跳躍性有點恐怖,想跟上他們的節奏,很難。
“沒想到在這里能夠碰到兩位施主,果然是有緣分啊。”
永信大師迎面走來,臉上帶著微笑,雖說曾經是佛家高院畢業,經歷佛經的洗禮,但他不是和尚,年輕的時候,也是一位驚天動地的大帥哥。
但帥哥總有一個壞毛病,人到中年必定禿頂,這是定律。
他現在就是光頭,配合他略帶佛性的面容,活生生的高人模樣。
林凡跟老張對視一眼。
露出疑惑之色。
他是誰?
永信大師不知道林凡他們的想法,以為是被他高人的風范所影響,可他明明收斂那種風范,為的就是看起來和藹可親,讓對方將他當成朋友。
可千萬別形成那種鴻溝啊。
“林凡,人家跟我們打招呼,我們要跟人家握手的。”老張小聲道。
“嗯,你說的有道理。”林凡點頭。
永信大師聽到他們說的話,疑惑的很,說實話,他們說話的方式有點怪異,只是這些都不重要,獨眼龍有句話說的好:強者都是有性格的。
“你好。”
他們將手伸到永信都是面前,握手,感受對方的體溫,好朋友就是從這一步開始的。
永信大師哪里明白他們的情況,自然是一個個握手,只是很快他就發現問題有些不一樣,握手后就松不開了,而另外一人的手還是伸在他面前,這就有些……不算太難搞,他瞬間明白,雙手交叉握手。
他是一位永不言棄,頭腦聰明的存在。
只要不超過三位,他就有足夠的手跟對方握手。
友誼往往都是從初識開始的。
就在永信大師跟隨林凡他們離開后,獨眼男帶著五位總部而來的強者走出大門,他第一眼就看到永信跟被他請回來的兩位精神病患者離開。
他愣神看向遠方數秒,隨后收回目光。
希望他能別后悔。
那位年輕的精神病患者不是最恐怖的,最恐怖的反而是那位名不見經傳的老家伙,一手針灸能耐的確可怕。
金禾莉擅長察言觀色。
獨眼男看向遠方的時候,被她發現,永信大師跟那兩位患者混在一起,的確讓她驚訝,但自從邪物蟑螂魔事件后,她明白那兩位患者是強者。
市區,街道。
因為邪物的原因,許多地方的建筑都遭遇到破壞,延海市有關單位緊急搶修,一切都由特殊部門承擔,無需市民們承擔一點損失。
逛街的市民比以往更多。
按理說,損壞這么嚴重,基本沒多少地方可玩,就算有得玩,昨天的事情還不搞的人心惶惶,肯定在家休養,哪里敢隨意出來亂跑。
只是市民們的想法很簡單。
生死看淡,不服就干,即時享受最為重要。
或許哪一天就能莫名其妙的死去。
此時。
永信大師隨意的跟他們兩人交談著,沒有直白的追問對方如何修煉,而是先培養友情,太直白詢問,肯定會讓人家感覺不爽。
感覺是有目的性似的。
只是他想太多了,他所認為的可能性,人家都沒有想過,甚至都沒有當成一回事。
別跟精神病患者客氣,你跟他們客氣,就是給自己找不痛快。
“你們是哪里人?”永信大師詢問道。
“青山。”林凡回道,隨后指著老張,“他跟我一樣。”
永信大師疑惑,青山到底是哪里?他不記得有這地方,只是沒有多想,微笑道:“哦,那地方啊,我知道,風景好的很,那邊的人都很好。”
這說法就跟曾經的作協聚會時一樣。
一群人自豪的說,我看過國外某某名著,那里面內容寫得好啊,隨后問別人,你看過嗎?
那人說沒看過,就會遭受鄙視,連這書都沒有看過,那怎么會出現在這里。
當對方詢問他們,你們看過《二狗蛋大戰斯蒂夫》嗎?
一群人的表情從驚愣到迷惑,隨后到恍然大悟道:看過,這書寫得好啊,流連忘返,如炎熱灌入清澈泉水,透心涼。
這書名是我瞎說的。
隨后現場一片安靜。
大概就是這意思。
林凡微笑道:“是的,那里風景很好,人也很好,我很喜歡他們。”
“哈哈。”永信大師道:“那以后有機會,可要帶我去看看,如果不嫌麻煩的話,老衲倒是要在那里小住一段時日啊。”
“可以啊,現在就可以帶你過去的。”林凡說道。
他跟老張又想家了,想著回去跟老朋友們聊聊天,肯定是一件快樂的事情。
永信大師精神大振。
開始佩服自己處朋友的能耐,三言兩語就博得對方的好感,還能有誰比他更牛逼。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只能打擾了。”永信大師不會客氣,他目的就是跟林凡搞好關系,現在機會難得,肯定要好好抓住。
到對方的家里住一段時間。
友誼自然能夠升溫。
如果他知道青山就是青山精神病院的話,應該就沒有這樣的想法了。
一位老人家扛著兩包水泥,扛的太重沒有站穩,跌倒在地。
周圍工友道:“不行就歇歇吧,你這么大年齡,扛水泥真的太吃力了。”
他們都是散工,因為延海市有的地方建筑損壞嚴重,所以需要工程隊過來修補,這些水泥都是從水泥廠用大貨車運用來的,工人都是水泥廠那邊找的搬運工,負責將水泥搬到建筑里。
“沒事,你們別管我。”老人說道。
隨后他準備重新將水泥扛起來時,看到一雙腳出現在他面前,耳邊傳來聲音。
“我來幫你吧。”
林凡一手拎著兩包水泥,朝著里面走去。
“謝謝你啊小伙子,但這些讓我來就行,你別弄臟了你的衣服。”老人追在林凡身后道。
林凡將水泥拎到里面放好,微笑道:“沒有關系,幫助別人是應該的。”
隨后朝著外面走去。
永信大師道:“不是要去青山的嗎?”
林凡搖頭道:“暫時先不去了,我有更有意義的事情要做,老張,你到那邊歇著吧,看我搬東西。”
“嗯。”老張牽著邪物公雞坐在旁邊等待著。
永信大師驚愣的站在原地。
搬東西?
那我該干什么?
他接觸林凡的目的很簡單,就是搞好關系,然后學上一兩手,就足夠了。
現在節奏被打亂。
沒辦法。
那只有跟他一起搬東西,早結束早好。
“你搬得動嗎?”林凡看新認識的朋友也搬運東西,疑惑問道。
畢竟對方年齡也有些大,還是不用太勉強的好。
“老衲沒有問題。”
永信大師溫和道,我身為佛家高院強者,在戰斗中俗稱肉盾,能抗能挨揍,就這些小玩意,一只手拎四五包輕而易舉。
說這話。
就有些羞辱人了。
如果讓別人知道,延海市特殊部門頂尖強者在這里扛水泥,絕對會笑掉大牙。
可要是被新聞媒體記者看到,絕對拍攝他扛水泥的照片,配上標題:
特殊部門頂尖強者深入民眾,做新時代的好榜樣。
永信大師的身份與實力,值得新聞媒體記者隔空狠狠的拍著馬屁。
林凡扛著水泥路過永信大師身邊時,微笑道:“你真是一位好人。”
“老衲心中一直向善。”永信大師將最好的優點暴露在對方面前,沒別的意思,就是怒刷好感。
同時有點得意。
林道明等人跟他說過,他們都對這位年輕人有興趣,希望能有短暫的交流。
他聽聞就不同意,你們都去刷好感,那我的競爭就變大了,然后他就故意一臉嚴肅的跟他們說:
注意我們的身份與地位,那只是一位小伙子,你們能拉下老臉去舔年輕人的臉皮嗎?
你們能做到,我肯定是做不到的。
如果誰做了,絕對給他傳出去,看他還有沒有面子。
這話一說,直接將他們的路封死,都說那是不可能的事情,怎么可能會去找那小子。
永信大師欣慰的笑了,隨后他一人去找林凡,跟對方深入交流,培養友誼。
就目前這情況,一切都很順利。
眾樂樂不如獨樂樂。
他一人足矣。
一卡車的貨都搬光了,卻沒想到還來一卡車,永信大師感覺節奏有點亂,只是見林凡搬的很開心,他只能奉陪到底。
天漸漸的黑了。
搬運結束。
林凡跟永信大師手里有幾百塊錢,屬于他們一天干活的酬勞。
“廉價的勞動力啊。”永信大師看著手里的錢,搖搖頭,眨眼間,錢就被林凡拿走,來到老人面前,將錢遞到他手里,“這是你的錢。”
老人驚愣道:“這是你們的。”
“不是,我們幫你干活而已。”林凡說道。
他跟老張不需要錢,平時過的很充實,有很多人關心他們,而這位老人好辛苦,需要別人的幫助。
永信大師發現林凡是一位很有善心的人。
有善心好啊。
那交流起來就方便了。
只是幫忙幫一天,得到幾百塊都交給對方,這……他倒不是舍不得錢,而是有必要這樣幫嗎?如果提前知道的話,老衲給他錢不就行了。
“你是一位好人,我請你吃飯吧。”林凡說道。
他發現自己真的很幸運,遇到的都是正常人,沒有遇到那些腦子有問題的人,當然他從來都不會歧視腦子有問題的人,因為他們本來就很悲慘,只是有時候他們的所作所為真的很危險,為了老張的安全,只能避開。
永信大師心情很好。
好的開始往往就是從一頓飯開始。
老張坐在那里打著呼嚕,林凡喊醒他,興高采烈的跟隨林凡去吃飯,肚子真的好餓,都快餓暈過去了。
三人一頭邪物走在街道上,看著周圍的店面,在一家小飯館停下腳步。
林凡指著飯館道:“我們就在這里吧。”
欣欣家常菜。
永信大師道:“好。”
他們在普通飯館吃飯,而獨眼男等人卻是在一家豪華的酒樓宴請五位強者,作陪的有金禾莉,劉海蟾,林道明等人,都是延海市特殊部門高層人物。
原本獨眼男是想著各回各家,各找各媽,大家分道揚鑣吧。
但于心不忍。
白天帶他們去看望那些犧牲成員的家屬,五位強者都是常年跟邪物戰斗的人,身邊的戰友也有犧牲的,所以在獨眼男還沒多說什么的時候,他們都拿出自己的一份心意。
甭管他們為人如何。
至少在這種事情上,大家的心情都是一樣的。
你們都大吐血。
那我獨眼男就小吐血,請你們吃一頓。
“永信大師怎么沒過來。”恒建秋問道,鎮守延海市的這幾位高手,曾經都歸隱山林,最后被獨眼男一個個請出來,都是老前輩,有機會見面肯定得拜訪一番。
金禾莉道:“電話沒有接,聯系不到永信大師。”
既然聯系不到,那就沒辦法。
開場倒酒聊天。
恒建秋看著獨眼男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邪物蟑螂魔會來延海市,所以你假裝離開延海市,其實卻一直在周圍盤旋,就是在等待機會。”
“呵呵。”獨眼男笑著,沒有多說什么。
人多眼雜,他不想說太多。
他現在可以確定,總部那邊絕對有臥底,而且職位不低,說實話,只要是從總部過來的,他看誰都像是臥底,尤其職位越高越有可能。
恒建秋道:“你不說也沒關系,我們都知道你肯定認為總部那邊有臥底,但我們可以保證,絕對不可能有。”
“你說沒有就沒有啊,你又不能看透人心。”獨眼男說道。
恒建秋意味深長的看著獨眼男道:“你說的對,的確是看不透人心啊,我們是來延海市幫忙的,卻沒想到被你擺了一道,不過這些都無所謂,就算你不這樣,我們也會去,來,這一杯敬那些為延海市付出生命的成員,希望他們的精神永遠傳承下去。”
“敬!”
“敬!”
眾人起身,神情嚴肅,高舉酒杯,隨后一飲而盡。
坐下后。
包廂里很安靜,每一位的表情都不一樣,但很難從他們臉上看出一點問題。
他們都各有心思。
獨眼男很難相信總部那邊的任何一位,因為有太多事情讓他感覺總部那邊有問題,秘密這玩意,告訴一人,那就很難保證不會有第三位知道。
劉海蟾等人被獨眼男邀請出山的,都是混日子的,斬殺邪物沒問題,至于費腦子的事情,別找我們,就算找了也沒用,不想管。
他們是站在獨眼男這邊的。
你問的話,我們就將知道的告訴你,你不問我們也不會自找事情干,平日喝喝茶,打打牌,生活倒也悠閑自在,實在沒事干,就去指點那些剛畢業的小輩,感受那些小輩崇拜的目光。
聽聽彩虹屁,樂呵樂呵。
金禾莉少言少語,只聽不說,只要開口,那必然會有錯,有錯必然會出事,所以安靜的待著就行,就算聽到有問題的事情,那也不要說出來,記在心里,回去冷靜后,仔細分析,畢竟在特殊的場合下,人的大腦往往都處于愚蠢的狀態。
所以才會有那些懊悔在場合說了不該說的話,都是后知后覺。
恒建秋看著獨眼男,笑著詢問道:“你們是不是得到邪物蟑螂魔的尸體了?”
“怎么得到,這次的邪物蟑螂魔擁有著近乎打不死的身軀,最后只能將其破壞成灰燼,連個肉渣都不剩啊,哎,如果能夠剩下肉渣,就能研究清楚邪物蟑螂魔的情況了。”獨眼男無奈的很。
“是嘛。”恒建秋表現出來的神情,仿佛是相信,又仿佛是不相信。
但這些對獨眼男來說,都不重要。
甭管你信不信,從我嘴里說出來的就是沒有。
你不信也沒辦法。
“你這山羊胡看的有點顯眼啊,啥時候剪掉。”獨眼男岔開話題道。
恒建秋摸著山羊胡,笑道:“這可是我的寶貝,怎么能隨隨便便就剪掉,哦,對了,郝仁那家伙怎么沒來,不會是沒請吧?”
“想聽真話,還是假話?”獨眼男說道。
“那自然是真話了。”恒建秋笑著,隨后露出回憶之色,“多少年沒見,也不知道他現在怎么樣。”
獨眼男道:“想我來可以,有沒有錢。”
“什么意思?”恒建秋詫異道。
“這是他的原話,想他可以,你們給不給錢。”獨眼男深感無奈,郝仁徹徹底底掉到錢眼里,其實他知道郝仁不想見他們,不想跟他們有任何交集,一所青山精神病院真有那么大的魅力,竟然還真的全心全意投入到精神病院里。
恒建秋將一張銀行卡拍在桌上,“這錢照給,都老朋友了還能舍不得這些錢不成?你將他喊過來,別的不多,這錢還真不怕。”
“十億。”獨眼男說道。
恒建秋將銀行卡收回口袋,凝重道:“最近我們發現泰山那邊的地陷可能會有變化,已經探測到不明能量波動。”
獨眼男追問道:“不將郝仁喊來了?”
恒建秋假裝不在意道:“這事跟郝仁沒關系,喊他來也沒什么用,我們還是聊正事比較好,我懷疑泰山出現的地陷可能影響著一些事情。”
獨眼男笑了笑,“什么事?”
“神話。”恒建秋抬起一根手指,指著天花板道。
我這是指著天花板嗎?
我這是指的天空。
獨眼男面無表情,內心卻很不平靜,這已經不是第一次聽到神話。
先前,陳老也猜測過跟神話有關系,一個人說沒有問題,但當第二個人說的時候,那就說明有問題。
“繼續。”
恒建秋沒有隱瞞道:“古時神話中,東岳泰山是意義非凡,有著許多神話,最有名的就是泰山是一位古老神話中人物腦袋所化,而更有泰山府君的神話傳說,傳聞那是地獄的通道,我猜啊,那些邪物是不是從地獄跑出來的。”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咱們面對的就是神話中的東西啊。”
有幻想的成分。
獨眼男忍不住的大笑起來,“你到底是喝了多少假酒啊,還神話,那些邪物的基因沒分析過嗎?跟我們現在接觸到的野獸,昆蟲近乎相似。”
他這是假裝不信。
其實內心已經開始懷疑。
陳老跟他說過。
現在恒建秋又說了同樣猜測。
要是還抱有不可能的態度,就是愚蠢,也許恒建秋會嚇唬他,但追求真實的陳老絕對不會胡言亂語的,一定是發現了什么問題。
“哈哈!”恒建秋笑著,“真喝多了,要是繼續跟你喝下去,我能連你上學時表白別人,被人說是好人的事情都能說出來。”
獨眼男不爽的看著對方,“你這說跟沒說還有什么區別嗎?”
剛剛恒建秋說這些時,身邊的輕輕踢了他腳腕,示意他別胡說,直接岔開話題,就當是吹牛而已。
包廂里,響起笑聲,大家聊的都很開心,雖然都有著各自的心思,但一切都朝著溫馨的發現發展著。
現場也就兩位將恒建秋說的話當真了。
一位是獨眼男,另一位就是金禾莉。
而林道明是最為好奇的。
因為他就是道家的。
對那些神話人物是很熟悉的,不過都是神話,鬼知道是真是假,至少他修煉到現在,就從來沒有過一位古代神話跟他溝通過,哪怕放個屁給他聽,他都會相信這一切都是存在的。
欣欣家常菜館。
永信大師目瞪口呆的看著面前的菜碟,疊的都有一米高。
“能吃是福啊。”
他感嘆著。
真棒。
林凡喜歡吃這里的飯菜,而且肚子本來就很餓,需要大量的食物補充體力。
沒過多久。
他放下手里的碗。
“雖然我還沒有吃飽,但我知道晚上不能吃太多,否則對身體不好。”
林凡摸著肚子,瞇著眼睛說道。
永信大師佩服對方,吃這么多竟然都能說沒有吃飽,看看周圍這些食客的眼神,就跟看到怪物似的。
“我來買單吧。”永信大師有心跟林凡打好關系,所以極力的在林凡面前刷著好感度,如果有誰說這是舔,他絕對第一時間翻臉,好端端的交朋友怎么就變成舔了,你的思想得有多骯臟啊。
林凡道:“嗯,我請客你付錢,先前就說好的。”
正在掏錢包的永信大師,微微一頓。
此話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