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地蕭條。
四月不冷不熱的天氣,大白天的大街上卻瞧不見幾個人影。
臨街兩側的店鋪,有半數都閉了店,饒是如此,店鋪內依舊無人問津。
城東一家客棧內,不見掌柜,只有一個跑堂的小二守店。
“喲,二位客官里邊請,是住店還是打尖啊?”門口少年少女進門,本在打盹的小二頓時來了精神,笑意盈盈地迎了上去。
看清二人樣貌后,小二心下更是一驚。
少女十四五歲模樣,面容精致,不施粉黛。湖綠色斜襟長裙配上薄薄的雪色披風,一頭青絲高高綁起,氣質清冷。
少年十八九,眉眼精致如畫,一雙杏仁眼天生含情帶笑,眼角那顆紅色淚痣不看則已一看總叫人移不開視線。
他們這小破邊城何時來了一對這般貴氣的郎才女貌。
“住店!”少年笑道。
“二位是外地來的吧?”
“小二哥好眼里,我二人確實第一次來炎夏關邊城,不知可否于我們說說這邊關的情況?”少年笑起來親和力十足,笑臉很能迷惑人。
“嗨,這邊城一年四季皆如此能有啥好說的,也就這幾年邊關才安定下來,沒了仗打,百姓的日子也算能過得去,這陛下一登基又免的賦稅,日子啊總算是有了盼頭。”有人搭話,小二的話匣子也打開了,如此冷清的生意有人說話時間也能過得快些。
一直沒說話的少女開口了,嗓音淡淡的帶著一股子肯定,“新皇帝是個好的,你們的日子肯定能越來越好。”
一句話讓小二心頭一陣狂跳,不由朝少女多看了兩眼。
這漂亮姑娘也太膽大了,稱陛下為新皇帝??多少有點不夠尊敬。
也是這兒離著京都十萬八千里,不然被人聽見可就慘了。
“小二哥,你是邊城本地人吧?不知你對關外的南藩各部族了解多少?你可知道南藩的桑𬘫二族?”眼看著靈寶把天聊死了,花佑祁趕忙搭話,想要從當地人口中再了解了解有關羅剎鬼宗教的情報。
這不說還好,小二哥一聽二人要打聽桑𬘫,臉色都白了,“你們打聽桑𬘫二族做甚?我看你們是外地人給你們一個忠告,這桑𬘫二族莫要去打聽。邪門得很。”
花佑祁眼睛微闔,“怎么個邪門兒法?”
“說不得,說不得啊,之前就是有人說了桑𬘫族人”,小二湊近,掩嘴小聲道,“結果,人沒了,渾身長蟲子,老嚇人了。”
瞧小二煞白的臉色,光提及這兩個部族都如此,勢必也問不出其他的。
少年少女對視一眼,交了銀錢直接上了三樓廂房休息。
晚間二人下樓簡單吃了個便飯,回到廂房時已是暮色四合,花佑祁到方桌前倒了兩杯茶水,又仔細地檢查房間內的門窗。
“二伯給的地圖還算詳細,后天一早咱們就出關。我明日再去城里打聽打聽,看能不能再探出些消息來。靈寶,你千萬別著急,一定能有辦法的。”
靈寶神色凝重,但她考慮的卻不是自己中蠱一事,而是總感覺哪里不對,又一時半會兒捋不清。
看了眼四處忙碌的少年,靈寶無奈道,“我不急,是你在著急。這些門窗你都檢查三遍了。真要有人來也是送死的。”
她不動用過多空間之力的情況下是沒有任何不適,所以她不急。
憑真本事,她如今也不虛任何九品高手。
“萬事小心為上,若一開始就仔細些,說不定你就不會中蠱了。”花佑祁悶悶道。
靈寶拉著第四遍檢查門窗的少年來到桌前坐下,認認真真道,“花佑祁,我是我你是你,你不能把什么責任都往自己身上攬,若我哪天死了,也是我命該絕,你還能予我賠命不成?”
話剛說出口,靈寶就后悔了。按照師弟那股子倔強勁兒,還真說不定──
花佑祁老頭附身,捂著靈寶嘴巴,“呸呸呸!烏鴉嘴,說什么死不死的。真有那天哥哥替你報仇,然后給你燒很多紙錢。”再下來陪你。
最后一句少年沒敢說出口,怕挨揍。
靈寶聽著熟悉的話術,揚了揚嘴角,轉到別的話題上,“不知道瘋爺爺現在在哪兒......也不給咱們捎個信。”
“你就甭擔心瘋爺爺了,老頭激靈著,若二伯的消息傳到他那兒,估計這會兒正跳腳給你尋辦法呢。”
靈寶點頭,無話。
臨走前,花佑祁第九次問起靈寶身體有沒有什么不適。
被靈寶一腳踹出了房間。
關上房門閉了燈,躺在床上卻沒有絲毫睡意。
屋外寂靜一片,偶爾有風吹過,吹得窗戶發出細微響動。
靈寶望著頭頂上方黑漆漆的蚊帳,腦子開始放空。
想到近一兩年所發生的事,從自己第一次出現差點失控的情況,到后來只要稍微多用點空間之力就會出現頭疼流鼻血的癥狀。
總感覺無形中有一雙手在推著自己慢慢走入深淵。
到底會是誰?
夜漸深,風聲好像更大了些,一縷極細微的異樣音律夾雜在風聲中,輕易就會被人忽視掉。
床上剛剛閉眼的少女眼睛豁地睜開,瞳孔赫然是鮮紅欲滴。
一股暴虐之氣,莫名滋生,在腦海里來回亂竄。
靈寶拼命壓制想要瘋狂廝殺的沖動,最后“哇——”的吐出一口血。
那股莫名的暴虐之氣才緩緩消散。
少女抹角嘴角血漬,翻身越窗而出,身形之快所過之處只留下一抹殘影,循著剛才那道聲音尋去。
是笛音。
已經聽過很多回,她太熟悉了。
邊城內冷清,不到亥時,家家戶戶都已經閉了燈,大街上更是連只鬼也瞧不見。
靈寶在屋頂上縱越,停下時已經來到了城邊一處破廟,殘檐斷壁,凄涼蕭瑟。
卻看不到任何人影。
須臾,身后傳來破風聲,靈寶回頭跟剛剛落下的人四目相對。
月光下,靈寶的嘴角還殘留著些許干涸的血漬,落在少年眼中,讓他胸膛起伏更加劇烈,“你又動用空間之力了?”
“沒有。”
“那怎么——”
“回去再說。”
靈寶轉身就走,卻總感覺背后少年的目光能將她射穿,后背都炸毛了。
待他們走了好一會,破廟后方才閃過一道身影,速度極快,絲毫不亞于輕功了得的少女。
回到客棧,將房間里的燭火重新點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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