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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叫盜竊？我們可以直接從庫房里面去借槍做實驗！雖然說咱們是最基層的干事，可咱們也是穿四個兜的不是？”秦懷保不屑地說道。

基地有規定，除了大型裝備連靠近都不允許，基地的研究人員可以自行研究一些輕武器技術，做實驗可以自己造槍，也可以從庫房里面借，然后再到警衛營的靶場里面實驗。

一般的老研究人員對于打槍什么的沒有興趣，但是秦懷保進來一年多，可是沒有少這樣弄！槍法也是練的不錯了。

“小九兒，槍的問題解決了，你那邊沒有問題吧？”秦懷保鄙視了楊山一番，每次干點什么事情都是瞻前顧后的。

“放心，只要有材料，一兩個小時就能解決問題。”劉一九現在為了吃肉，顧不得是不是會違反規定。要是他能夠老實，也不至于讓即將進入二十二世紀的華國損失一名最為年輕的戰略級武器設計師了。

“要不，咱們現在就行動？反正這會兒睡不了……”秦懷保從來都是實干派。

基地里面，平時除了每天晚上必要的政治學習，大多數時候都是沒有什么事情干的。當然，上面有生產計劃得除外。

這里面只是一個技術儲備基地。

這段時間，基地里面連基本的政治學習都沒有了，除了吃飯的時間通知，大多數時候，都是讓大家老老實實地呆在家里面。

“不是吧，哥哥，你準備自己干？”看到劉一九借著昏黃的電筒光在筆記本上用自來水筆畫好的簡圖，圍在一起的幾人頓時就詫異了起來。

“要不然呢？這要是讓人知道了，估計還沒有等咱們吃肉，就得出問題了。”劉一九翻著白眼說到。

對于這圖紙，幾人就看出是一個圓柱形的東西，密密麻麻的標準以及一些代號，根本就不認識這是什么！這跟他們學習的蘇制技術標準有著很大差異的。

里面的工人雖然技術好，但是很多時候圖紙得靠技術人員幫忙指導分析！現在基地由革委會管理，那些赤佬，一個個都不是好東西。除了自己干，找人干根本就行不通。

萬一被哪個立功心切的家伙給肆意污蔑，渾身是嘴都說不清楚。畢竟沒有經過程序，不符合規定！

技術干事做實驗，都得經過上級領導的批準。

技術干事，平時也就是看看圖紙什么的。只不過大家都是工農兵推薦上大學，基礎沒有一點兒，在大學里面能夠學多少？老師主要的工作就是給他們教基礎。

連復雜點的圖紙都弄不明白呢，更加不要指望動手操作。不要認為他們有了技術干事的身份，就有了技術干事的能力。平時干點什么，都得找老師傅。要是消聲器也找人做，事情就麻煩了！

重要的是，因為基地的混亂，他們幾個人被分配到里面，連帶他們的師傅都沒有安排！

沒有師傅，也就是說出了事情沒有人給幫忙說話！

“再說了，這玩意兒又不是太復雜。車間里面隨便找點廢料頭子，車床把內孔一鏜，外圓一車，端口加工一螺紋固定在槍口……”劉一九對于這些連簡單工藝都不懂的家伙實在是有些看不上，虧得還是技術干事呢！“難不成找那些工人師傅？嫌死的不夠快？”

這是一個簡陋的消音器，不需要復雜的加工工藝，僅僅是車床跟鉆床這兩道工序就可以加工完成。工具如果齊備，一個小時都能夠搞定。而且又不是要求什么精度，只需要他們打兔子的時候槍聲不傳太遠……

“小九兒，你這是什么玩意兒？上面密密麻麻的小孔干什么用的？”對于劉一九的設計，幾人瞄了半天也沒有弄懂。

消音器目前國內的部隊很少見，基地里面更沒有。

“這是一套簡單的消音器設計圖，小孔是為了讓從槍膛里面急速噴射出來的氣流分散，這樣一來，氣壓就會降低，槍聲會降低很多。為了更加保險，所以一共做了四層，聲音在二十米左右估計聽不到了……兩個小時應該能夠制造完成……”

“你會開車床？”眾人真的驚訝了。

聽到這三個貨的問話，劉一九頓時也就郁悶了：“哥哥些，這最簡單的入門操作你們難道都不會？”

“咱們可是技術干事！穿四個兜的干部！拿的是四十五的辦事員工資……”羅通一本正經地回答道。

他們是是技術人員，不是那些軍轉工的退伍軍人或者從農村招聘來的學徒工，不用領三年18塊5的學徒工資。他們即使是最低級別，也是干部，不是工人，要不然，這大學還上個什么勁兒？大學里面混的這幾年時間，都完全能夠轉正了。

干部怎么能夠干工人的活呢？這讓工人干什么？

這基地里面的技術工人，大多數都是四十來歲，有著一手技術，經過嚴密的政治審查之后調來的六級以上高級技術工人。

基地的生產，都是一些實驗性質的研究生產。

這是一些種子，一旦最糟糕的的情況出現，這些種子將會快速生根發芽，要不了多長時間就可以建立起龐大的生產力。有生產任務，也不過是為了讓這些戰略儲備的技術人員們保持技術水平。

想想當年新中國還沒有建立的時候，中國的軍工廠才多大一點兒？

“……”劉一九頓時無語。

對于現在的工資等級什么的，他并不了解。

什么都不會居然還成了干部！不過想想也是，現在國家的生產建設正在開始恢復，有技術沒有技術不重要，大學生又不多，教育事業停頓了十年，各個單位，各個工廠都缺人呢。

這年頭，工資什么的對于他們來說，根本就不重要，基地里面就連布票副食票肉票什么的他們都很少用得上，尤其是他們這些沒有成家的單身漢。

“你們不會干車工，鉗工沒有問題吧？”劉一九覺得他真的有點高估了這些家伙。

“行了，吃不飽，羅通，趁著這會兒外面沒人，你們先去把槍給弄出去，到廠門口外面去等著我們。我跟小九兒去車間。“楊山老成地說道，然后抬起手腕看了看據說是花了好幾個月上學時候的津貼買的上海牌手邊，“現在是凌晨四點，六點在廠門口的竹林會合。對了，一會兒羅通去食堂弄幾個饅頭……”楊山年齡比三人大了不少，屬于老大哥人物，在這方面向來都是主動抓住話語權。

“扛著三八大蓋，山里面的兔子野雞哪里跑得了？何必再啃包谷面窩頭？”羅通即使這會兒肚子餓得咕咕直響，也覺得沒有必要去食堂弄窩窩頭什么的。

這山里面的野雞兔子絕對不會少的。

得留著肚子可勁兒地造肉！

“少廢話，基地附近十公里內到處都是警衛營的暗哨，找死呢？別到時候還沒有問著腥味，就餓死在半路上了……”楊山給了羅通一個爆栗。

凌晨四點的大巴山，無比靜謐，除了基地依山而建的三四層有著蘇俄風格的筒子樓邊上亮著一些昏黃的路燈。遠處被夜幕掩蓋的群山，在微弱的月光照耀下，就如同作勢欲撲的怪獸。

“小劉，不會有問題吧？”楊山真的不放心。

雖然說他們有資格做實驗，但是沒有報備批準。而且，做實驗，也不過一個借口！

廠區內部，有著內衛，內衛是固定崗哨，兩人這會兒出來，也不擔心會不會被抓起來。

基地里面，為了讓技術人員們積累更加精湛的技術，整個基地的加工車間以及倉庫都會有人值班。全國這個年代的發電量很小，基地到處都是燈火通明——在前幾年建成了一座總裝機容量500兆瓦的核電站，完全不用擔心能源問題。

全國任何地方都缺電，唯獨這大山里面不缺！

“沒有問題，咱們這是做實驗，上級追查起來，咱們也可以說找不到領導嘛。”劉一九被楊山這樣一說，也有了莫名的緊張！

大半夜跑到平時很難開工的生產車間，萬一內衛認為他們是破壞國防軍工建設或者故意來損害國家資產，這事情可就真的虧大發了。

“沒有的事情，只要不從里面偷東西，不從里面搞破壞，一切都沒有問題。你應該比咱們知道的更清楚呀！”楊山對于劉一九的話很是懷疑。

要知道，他們得來的消息，劉一九這小子在上大學之前可是一直都在這里面生活著的。雖然沒有得到劉一九的承認，但是有這個可能。

“這年頭，誰知道政策哪天是不是有了變化呢！”劉一九一聽到楊山質疑他，頓時就胡亂搪塞了一句。

“這話可不能夠亂說！一會兒被人聽到，非得如同那些臭老九，被那些閑的無聊的革委會的混蛋們給弄去坐土飛機……”聽到劉一九的話，楊山急忙捂住了他的嘴，四下打量了一番，見到周圍沒有人才小聲地說道。

基地里面向來跟外界沒有多大的關系，外面即使亂翻了天，里面也只是一些小震蕩，不過數年前隔壁航天基地的造反派進來之后，基地里面也混亂了。

響應國家號召，基地里面成立了革委會。

革委會的人，骨干是外來者，而主要成員則是基地的新生代。

向來，楊山等人是跟這些家伙們沒有什么交集。默默地在基地混日子。

劉一九閉嘴了，沒再說什么，默默地跟著楊山，借著昏暗的路燈向著山谷底部他一直沒有去過的車間走去。

九院這個戰備基地，屬于國家三線建設的超重點項目，當年響應領導的號召，不僅進了山，還進了洞。

山谷底部，都是不重要的車間。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