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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公公大喜過望，忙說道:“如今太后大勢已去，咱家所求唯有活命而已，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周少白點點頭:“徐公公你是聰明人，很好。只要你老實說來，我們一定信守諾言。”

“好好!咱家這就說!”徐公公激動地說道。

“這錦繡宮，是大燕開國皇帝專為他最寵愛的妃子——婉妃而建。婉妃本是前朝皇帝長女，生的天香國色，宛如天上神女一般。”

“話說婉妃的父親當年御駕親征，北征斡臺草原，矢志蕩平匈奴。誰料大軍剛入草原，他便身染重疾，壯志未酬，不治身亡。君王一死，大軍頓時四分五裂，幾股匈奴大軍也立即圍攻過來，有幾名將領心生懼意，索性率軍投降了匈奴。這下大軍更是被動，眼看就要被合圍殲之。”

“就在此時，有個叫慕容風的將領臨危受命，挺身而出。他整頓行伍，重鑄軍心，擊潰了匈奴志在必得的合圍，帶領大軍安然無恙撤出草原，免遭滅頂之災。此戰之后，他在軍中威望水漲船高，在班師回朝的途中，被激奮的部下們黃袍加身，擁立為君，于是他便成了大燕開國皇帝！”

“先帝回朝后，將前朝皇帝唯一幼子封為安樂侯，優待有加，誰知那孩子福薄，不到十一歲便病死了。他又納了前朝皇帝的長公主為嬪妃，封為婉妃。因為甚是寵愛她，不惜消耗巨資，命人建了這錦繡宮，賜給了她。”

“雖然先帝對她百依百順，無比寵愛，但是長公主懷念前朝，終日愁眉不展。可是先帝不以為意，反而對她更是寵愛，這也讓其他嬪妃，包括皇后——也就是如今的太后，很是嫉恨。不過因為畏懼先帝的威嚴，無人敢造次。”

“后來，婉妃有一日忽然覺得身子不爽利，傳太醫來瞧了之后，原來是有喜了，而且是一胞雙胎。消息傳開，先帝大喜，命人準備了許多珍奇賞賜，其中便有那一對玉佩。”

慕凝之怔怔聽著，忽然問道：“這對玉佩，一塊的字樣是月白風清，另一塊是光風霽月，卻是何意？”

“因為先帝名為慕容風，長公主小名月奴，先帝喜愛喚她做月兒，便取了風月二字，給兩塊玉佩取了名。”

周少白奇道：“這先帝不讓旁人避他名諱嗎？”

“先帝說，若是避了風字，恐怕世間所有詩文都要改一遍，他嫌常用字避諱太過麻煩，于是他干脆改了自己的名字，將風改為上封下土之堼，以便利天下。”

“這先帝到底是行伍出身，不講究這些。”周少白嘆道，“后來呢？”

“后來，后來便是十月懷胎，一朝分娩。婉妃居然誕下龍鳳胎來，讓先帝甚是欣喜，便將那月白風清玉佩賜予小皇子，光風霽月玉佩賜予小公主，自然，除此之外，各種厚賞連日不絕，讓各處宮室，都暗暗眼饞嫉恨，但是懼怕先帝天威，誰也不敢使壞。”

“自從誕下了小皇子和小公主，婉妃有了孩子，自此性情大變，終于肯對先帝笑面相迎，天天抱著孩子逗玩，這錦繡宮也不再終日死寂沉沉。先帝雙喜臨門，自然更是龍顏大悅，對婉妃的賞賜更加豐厚。”

“結果，那一天……錦繡宮發生了一件可怕的事情。那一天，咱家正頭痛，于是便去尋太醫來診治，誰料到了太醫院，正遇見里頭的太醫全部慌慌張張往宮里跑去，咱家甚是訝異，忙拉住一人，詢問何故，那人急說，錦繡宮出事了，皇上要所有太醫火速全都前往救人!”

“咱家一見事態如此緊急，覺得蹊蹺，趕緊回宮去錦繡宮一探究竟。結果，竟然是婉妃突發失心瘋了!聽旁人說，婉妃本來正好好的和旁人說著話，忽然就犯了失心瘋，起身猛撲到床上，將襁褓中的小公主活活扼死，轉身又去掐那小皇子，這時旁人已經反應過來，幾名宮女趕緊上前拉她，但是不知怎的，那婉妃的力氣忽然變得出奇得大，幾人都拉扯不動，這時乳母趕了過來，趕緊將小皇子抱走跑出錦繡宮去，這才保住了小皇子的性命。”

慕凝之聽得不禁咬緊銀牙，開口問道：“后來呢？”

“后來，先帝在廣明宮知道了此事，忙到錦繡宮來，但是婉妃卻誰也不認識了，看見先皇都要上前撕咬。先皇便急宣全體太醫一起來錦繡宮會診，咱家也跟著一起到錦繡宮，隔著窗子，瞧見婉妃面色鐵青，眼神好似野獸一般，被白綾綁在床上，依然在掙扎嘶吼。后來太醫們開了安神湯藥，又用火石針灸刺激，終于讓婉妃平靜了下來，恢復了神智。”

“婉妃恢復了神智，卻對發生過的事情全然記不得。她見孩子被抱走了，甚是奇怪，向先帝討要小皇子和小公主。太醫囑咐，不能告訴她實情，怕她知曉后會接受不了，心神再受損。于是先帝也只是哄她，只說孩子在太后宮中玩累便睡了。婉妃將信將疑，自己也很是困乏，便睡了。”

“但是，一日又一日，婉妃始終不見孩子被送回來，她很是焦急，便去太后宮中討要。而太后一向與婉妃不睦，見到婉妃，太后冷言斥責，說，你已經害死了哀家的孫女，難道還要害死哀家的皇孫？”

“婉妃大吃一驚，不解其意，太后大怒，便將她犯了失心瘋，殺死小公主，還要殺死小皇子的事情全都吼了出來，最后厲聲喝問道，你這樣一個亡國禍水，克死了你的父親，克死了你的女兒，還差一點克死哀家的皇孫!接下來，你還想克死誰？當今天子嗎!”

“婉妃聽了這些，頓時又失去了心神，她大喊大叫，撕扯自己的頭發，一路跑回了錦繡宮，將所有人都趕了出去，不準任何人進入。待先帝得知消息，趕來錦繡宮時，婉妃早已一匹白綾自掛門梁，香消玉殞了。”

慕凝之只聽得心中愀然，嘆息一聲，不再言語。

周少白問道：“此事發生后呢？”

徐公公說道：“先帝悲痛萬分，厚葬了婉妃，命人從此將錦繡宮這傷心地封閉起來，小公主葬入皇子陵，此外，皇后多年無子，太后與先帝商議后，便讓皇后將小皇子帶回去做了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