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卻不再說話,忽然全身篩糠一般劇烈顫抖,四肢和頭顱搖晃之劇烈,讓周少白心驚肉跳,生怕下一瞬便會把那頭顱甩掉!
“前輩,你怎么了!”周少白瞧著這詭異不尋常的情形,不禁向后退了一步,握緊凝霜刃,戒備地問道。
那人掙扎著,似乎是拼著最后的力氣說著話,聲音痛苦萬分,仿佛含著火炭,凄厲如鬼哭狼嚎:“你快走開!莫要看我!莫要看我!”
忽然,那人喉頭里沖出一聲嚎叫,宛如受傷的困獸最后的嘶吼!
他一下子挺起身子,猛然躍起,手腳緊緊扒住囚室頂部,竟像一條巨大的壁虎一樣,吸附于其上,仿佛手腳生根一般。
周少白正訝異著,只見那人雙手猛烈地刨著那石頂,霎時間石屑紛飛,那人的雙手鮮血淋漓,皮肉盡被石板磨去,露出森森白骨,卻依然猛抓不止,那骨頭與石板劇烈摩擦之聲,讓人聞之色變,頭皮發麻!
見到如此怪異慘烈的情形,周少白心中駭然,叫道:“前輩為何行此自殘之事!”
那人嚎叫著說道:“你不懂!這樣才能好受一些!你快走!快走!不要看我!”
他一直將臉深深埋著,不愿露出一點,周少白不知他為何如此,但是此人的靈氣居然越來越強,讓他心中戒心大起,便一步一步慢慢向后退去。
但是那人的嘶嚎越發痛苦起來,發瘋一般將幾面石壁抓得破破爛爛,好似那不是堅硬的石壁,而是松軟的豆腐,周少白瞧得膽戰心驚,只聽那人嚎道:“我實在受不了啦!誰來幫幫我!救命!”
周少白聽到這垂死哀嚎,惻隱之心暗生,忍不住上前一大步問道:“前輩,我要如何才能幫到你?”
那人忽然一躍沖了過來,慘叫著重重撞在胳膊粗的鐵欄桿上,竟將那鐵欄桿撞得盡皆彎曲!他的雙臂穿過鐵欄桿的間隙,瘋了一般來抓周少白,一張臉緊緊嵌在兩根鐵條之間,被那火折子照的明明白白!
一見之下,周少白只覺得魂飛天外,渾身毛孔都要炸開了!
原來那人滿臉滿身,居然都鼓滿了大大小小的膿包,好些膿包已經破開,流出腥臭難聞的黃綠膿水來!
然而這還不足以讓周少白大驚失色,真正讓他惡寒不已的是,那些膿包細看之下,居然都是一張張的人臉!
這些人臉相貌各異,表情也不盡相同,但無一例外,都丑惡無比,在火折子飄忽不定的火光中,這些大大小小的臉忽明忽暗,全都死死盯著周少白,讓他渾身寒毛直豎!
那人一雙長臂死命揮舞,差點就抓到了周少白,周少白閃過一抓,驚魂未定地喝道:“你究竟是何方妖孽!”
那人慘叫連連,每一聲都仿佛來自地獄一般,讓聽者好似荊棘纏心:“殺了我!殺了我吧!”
忽然,他又連連朝那鐵欄桿猛撞過去,只見石屑簌簌從上面掉落,周少白大驚,這樣的蠻力,這鐵欄桿定然支持不住!
果然,才第三下,那鐵欄桿應聲而倒,周少白急急向后躍出,只見那怪人嚎叫著沖來,那腥臭難當的長臂伸出,一雙血跡淋漓白骨森森的手便朝著周少白抓來。
周少白知道那雙手一抓的威力,不敢招架,忙朝外急退,他一轉身瞧見旁邊囚籠中熟睡的孩童,心中一凜,急急想到:若是我只身逃走,這怪人狂性大發,只怕會把這些男童盡皆撕成碎肉!不成,我得想個主意才行!
那怪人步步緊逼,他此時心神已亂,每一抓都跟猛獸一樣,全憑本能,毫無章法,但是卻迅如急電,招架無法,閃避勉強,只能急速退卻。
周少白被怪人逼得連連后退,幾次險些被抓中,忽然心想道:我卻不如就這樣將他引至地面上,弄出一場大亂,讓外人知曉這里藏著這些孩子,豈不妙哉?
主意已定,他精神一振,大叫道:“妖孽!有本事就來抓住我!”
說完,轉身邊跑。
那怪人哀嚎連連,疾跑跟上,拼命想去抓他。
周少白見那怪人果然只注意到自己,全然不看旁邊的牢籠,心中大喜,于是便這樣引著他逐層往上,一直到了那地牢入口。
他心想道:那鐵欄桿門此次沒有時間去拉開欄桿了,干脆就用凝霜刃一劍破開了事!
但是當他朝那鐵欄桿門一瞧,卻訝異地發現,那里竟然一點光也沒透過來,居然封死了!
這是怎么事!
周少白心中一慌,身后那駭人嘶吼傳來,他隨即心想:管他呢!直接凝氣于劍,全速沖過去,破開便是!
于是當即氣脈急運,內丹急行,氣化為神,皆凝于劍,大吼一聲,朝著前面被封死的出口急速沖撞過去!
只聽得一聲沖天巨響,周少白果然硬生生將那封死的鐵欄桿門破出一個大洞來,他連人帶劍穿過了洞,在拷問室就地一滾,站了起來,卻只見拷問室中正站了七八個太監,瞠目結舌地看著他。
“你是何人!怎么會從地牢中出來!”一個太監抽出吳鉤,憤怒地嚷道,“大伙一起上,把他拿下!”
眾太監紛紛抽出吳鉤,正欲砍殺過來,周少白忙一伸手擺著,急急說道:“我不陪你們玩,不怕死的盡管留下來,馬上就有你們的好看!”
說完,他逍遙七曜步步法一出,眾太監只覺得眼前一晃,那戴著惡鬼面具的人登時便沒了人影,只留下一幫太監大眼瞪小眼站在室內,疑惑道:“這人是誰?他說的卻是什么意思?”
還沒等他們明白過來,那鐵門忽然被撞得稀巴爛,強勁的氣浪將眾人掀翻在地,一個駭人的半人半妖的怪物突現在室內,仰天凄厲地哀嚎幾聲,忽然就近抓起一個來不及爬走的太監,高舉過頂雙手一交錯,只聽得“撕拉”一聲,那太監連嚎叫的機會都沒,就被從當中撕成兩爿,掉了一地臭烘烘的五臟六腑!
眾太監嚇得魂飛魄散,又瞧清楚了那全身人面瘡的怪物面貌,更是一個個哭爹叫娘,朝外疾跑,但那怪物卻迅捷無比,上前雙手齊伸,一抓一個,貫穿了兩人的胸膛,將猶在跳動血淋淋的心臟生生抓出,雙手用力一握,兩顆人心仿佛柿子一樣擠得稀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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