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嘞,那姑娘您歇著吧,有事就叫我一聲。”小二出去了,慕凝之關上門,把包袱和冰玉劍放在桌上,坐在旁邊,想想這幾日在譙安四處尋訪,卻并未找到關于那五毒禪師的蛛絲馬跡,不禁搖了搖頭,心想:但愿周少白他們在別處能有所收獲,不然就又得從頭開始了。
呆了一會,她的目光落回到冰玉劍的劍穗玉墜之上,不由眉頭一皺。
在譙安之時,慕凝之遍尋五毒禪師無果,于是便去了趟譙安最大的玉器行,將劍穗上玉佩交于掌柜和老玉工鑒定。
那掌柜和老玉工一見到慕凝之的玉佩,大吃一驚。
掌柜特意取出一枚火珠(水晶球),將玉佩細微之處放大細細分辨,不時與老玉工低語幾句。
慕凝之見二人神色有異,不禁也暗自緊張,不知道會聽到什么意外的線索。
那老玉工和掌柜輪流細看那玉佩,交流半晌后,掌柜終于開口了:“姑娘,這玉佩是何來歷,為何會在你手中?”
慕凝之轉念想想,說道:“此劍是一位故人所贈,我見這劍穗玉佩很是別致,很是喜歡,故而想瞧瞧關于這玉佩有何說法。”
掌柜與老玉工互相看了一眼,而后掌柜開口:“敢問姑娘,送你寶劍的這位故人,是朝中顯貴?還是皇親國戚?”
慕凝之驚愕地揚起眉毛:“此話怎講?”
掌柜沉吟一下,說道:“姑娘,瞧你也不像為非作歹之人,我便實話實說了吧。此玉墜是由極品的龍髓玉雕琢而成,無論籽料還是雕工,都是無可挑剔,兩者合二為一,堪稱神品。這等神品,絕非一般人家所能擁有,你可知為何么?”
慕凝之搖搖頭:“我實不知,還望掌柜明示。”
“俗話說,金中赤玉中龍,產金之地甚多,但以東北一帶為佳,何故?東北地方所產之金,金中帶赤,貴不可言,故而為上上之品。這玉中龍,說的則是天下玉石種類繁多,但是以龍玉最佳。龍玉又可分為三品類,龍骨玉,龍牙玉,還有這龍髓玉。從品相來說,龍髓玉為極品,龍牙玉次之,龍骨玉又次之,所以龍髓玉被歷朝歷代都奉為皇家貢品,是上貢給皇親國戚,乃至皇上才能享用把玩的物件,民間能得流傳者鳳毛麟角。縱偶有龍髓玉流傳民間,多半也是盜墓賊盜發前朝皇陵而得。但是你這塊玉墜,玉質很新,沒有丁點墓氣,斷然不是盜墓賊發掘的隨葬之物,而且這雕工制式很是奇怪,不似歷朝歷代任何一朝的風格,所以我們推測此物必是今人新作。那么這樣的一塊玉墜,只可能是本朝皇家之物,再無別的可能。”
慕凝之聽了這一番話,心內震驚無比。
原本想查出自己的身世,卻不想查來查去,居然查出這么一個線索來。
她想了想,又問道:“原來是這樣,受教了。那么請問,這塊玉佩上的花紋是何意,那光風霽月四個字,又有何深意?”
老玉工和掌柜相視一笑,說道:“這個,誰能曉得?若真是別人贈與你的,你該直接去問原主便是。”
慕凝之啞然,怔了良久,這才起身告辭。
想起昨日之事,慕凝之拿起玉佩,輕輕撫摩。
龍髓玉佩的溫潤沁涼卻不能讓她心中的疑惑稍減半分,慕凝之嘆口氣,心道:要是周少白在這里就好了,我便能將這些事情說與他聽,看看他有什么主意。
驀地,慕凝之一愣,心中又道:平白無故的,我為何會想要把這線索說與他聽?為什么很想知道他的看法?
這么一想之下,慕凝之的目光又落在的自己手臂的傷痕上,這道傷痕顏色依舊呈粉色,沒有退卻的跡象。
慕凝之輕輕撫摸自己手臂的劍痕,心中卻不由地想著:此刻那個人在哪呢,在做什么呢?
忽然,門外有人說道:“姑娘,茶水已經涼了,掌柜叫我問一下你要么?”
慕凝之驚醒過來,只覺得有些饑渴,于是答道:“好,那勞煩你拿進來吧。”
“好的,小的遵命。”
慕凝之過去開了門,忽然面前一物襲來,直奔面門!
她心中暗叫不好,急忙往后一躍,同時一腳蹬出,誰知那人早有防備,也向后一躍,將伸出去的燒雞往回一收,嘻嘻笑道:“哎呀,冰霜美人這么不識好人心啊,這是剛出爐的五香燒雞,本地名產,我特意拿上來給你填飽肚皮的!”
慕凝之這才發現門外那嬉皮笑臉之人是李元康,不禁問道:“你怎么會在這里?你怎么知道我在這里?”
“不是大家約好明天在這里見面的嗎?我在荔陽轉悠了好幾天,好吃好喝好玩的見了不少,就是沒找到那啥常百草的線索,心想荔陽肯定不是正確地點,又很是思念你們,于是提前過來了。”李元康嘻嘻笑著,把噴香的燒雞舉到面前,照著雞屁股狠狠咬了一大口,大嚼特嚼起來,贊道,“香,真是香!冰霜美人,你不來點么?”
慕凝之掩住口鼻:“我只吃素,你不要進來,我不想讓這燒雞的氣味進入我的房間。”
她走出來關上門:“咱們下去說話吧。”
二人來到樓下,找了張有涼風吹來的桌子坐好,叫小二端上涼茶,繼續談了起來。
“你還沒說,你是怎么知道我在這里的?”慕凝之不解地問道。
“哎呀,這還不簡單。”李元康撕下一條雞大腿啃了起來,“整個南江鎮就這一間客棧,我一問路,別人就指引這里。我再問,還有外鄉人問客棧的事么?那大嫂就忙說,哎呀,剛剛有個仙女似的姑娘也問客棧在哪的!我一到客棧,就看見你的馬拴在涼棚里,這還用說么?”
慕凝之點點頭:“原來是這樣,看來行走江湖真的還是要多加注意,我這樣太容易暴露行蹤了。”
李元康轉頭對小二說道:“小二哥,勞煩你上碟葵花籽,要椒鹽的!”
又轉過來對慕凝之說道:“話說你怎么還是女裝打扮,為何不扮成男裝呢?女裝畢竟太顯眼了。
慕凝之嘆口氣:“我怎么沒扮過?我就是男裝打扮去的譙安,結果住店之時,人家掌柜看我一眼,沒等我開口就跟小二說,‘給這位姑娘挑個干凈的房間!’”
李元康哈哈大笑:“也是也是!你這模樣扮成男裝,除非是睜眼瞎才會以為你是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