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茂才不發一言,卻一頭栽倒在地,周少白見了很是訝異,急急奔走上前,只見許茂才已然昏了過去。
臺下的道人見狀,也連忙上臺查看,他伸出手掐住許茂才的人中穴,試圖喚醒許茂才,但是掐了許久也不見有任何動靜,于是道人只得起身宣布:“第三場勝出者!玉屏峰周少白!”
霎時間,看臺上玉屏峰弟子們一片沸騰,他們高聲呼喊著周少白的名字,雀躍不停,原來上屆因為大師兄無法出戰,玉屏峰弟子被其他諸脈弟子譏諷為縮頭烏龜,這次周少白反敗為勝,終于讓他們一吐上屆被人奚落的悶氣了,歡喜鼓舞之余,不禁對這位小師弟多出很多親近之感。
周少白呆立臺上,想不明白為何許茂才就這么輸了。臺上道人催了他幾次,見他還是呆立原處,只得上前拉住他的胳膊,硬是將他拽了下來。
剛剛下臺,李元康笑嘻嘻地迎上前來,伸出手勾住他的脖頸,甚是熱情:“周師弟,方才我以為你要輸了,卻沒想到最終還是你勝出,真是一波三折!話說你那一腳威力真是驚人,竟然把許師兄踢暈當場,他可是體健如牛啊!”
“這,我也不知自己如何做到的。”周少白搖搖頭,老老實實地說道。
他抬起頭望向觀武臺,只見師父澄玉正向自己點頭微笑,一副了然于胸的樣子。
腦中靈光一閃,忽然想起師父以前提過的一些話:少白,如今你雖已邁入歸仁之境,但是境無止盡,你也只是初窺一二而已。歸仁之境若想有小成,須看悟性和機緣。機緣未到,悟性再高,卻少說也得花上三五年方能有所精進,機緣到了,悟性不夠,卻也只是白白浪費。
想起這番話,周少白心想,莫非方才比武之時,我被許師兄劍氣震傷,卻反而機緣巧合,讓我精進不少?
他自己也想不明白,這修道一途,當真玄之又玄,這些問題,還是有機會請教師父,且看他老人家到時如何釋疑吧。
臺上道人高喊:“第四場,丹霞峰慕凝之對染翠峰劉紹祖!”
一聽輪到美人出場,周少白和李元康一齊轉過頭去,只見慕凝之一言不發,玉足輕移,到了那擂臺邊,輕輕一縱,衣帶當風,輕飄飄落在擂臺上,竟如無半點分量。
滿場喝了個彩,輕身功夫看似容易修習,其實最容不得半分懈怠。慕凝之能做到身如白云一般,可見她定是下了極大的苦功,方能有如此驚人業績。
周少白不禁心里佩服萬分,忍不住贊道:“簡直輕如鴻毛,以前聽過古時有位妃子,身輕如燕,能夠在人掌心起舞,今日看到這樣俊的輕身功夫,我總算是信了。”
李元康嘿嘿笑道:“真該給你面鏡子,讓你瞧瞧你現在的面容,連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周少白忙說:“我只夸她修為高深而已!”
李元康擺手道:“鄙人最不齒心口不一之人!”
一旁的張笑風半晌未開口,此時忽然說道:“啊……我記起來了,師父曾偶然提過,丹霞峰主持靈夢道長十數年前下山,帶了個小女孩上山,收做關門弟子,莫非便是這慕凝之?若是如此,她還真是與師父一輩……”
“啊?”周少白驚道,“此事當真?”
李元康點頭說道:“有可能,不過也許是別的弟子。據說丹霞峰女道人秘密修煉一種煥顏術,可讓青春永駐,你看觀武臺上的靈夢道人,她今年已八十高齡,可看起來卻也和雙十年華少女差不多。”
周少白抬頭望去,果然在一眾主持中看見一位二十左右的女道士,與其余鶴發蒼髯的道士們對比鮮明,很是搶眼。
只聽李元康繼續說道:“那慕凝之既是靈夢道長之徒,或許已經四五十歲了,只是駐顏有術,才看起來和我們差不多大。”
周少白愣道:“真是如此么!”
一想到如此絕色之人,凝脂般肌膚下竟然已是將老之人,周少白覺得渾身涼氣颼颼,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李元康見他面色微變,哈哈笑道:“我不過編個笑話,周師弟你居然當真了?”
旁邊張笑風也搭話道:“本次參戰的各脈弟子,年齡最長者便是方才與你比試的許師兄,今年二十有五。”
周少白臉上一紅,忙一手指著擂臺說道:“他們要開始了!”
只見擂臺之上,慕凝之與劉紹祖剛剛禮畢。
劉紹祖上下打量著慕凝之,見她倚劍而立,面目秀美,除了一頭黑發,通體雪白,竟然猶如在晨霧中站立一樣,沒有沾染半分凡塵氣息。
劉紹祖心道:這姑娘當真是仙女一般!方才的輕身功夫甚是驚人,或許其修為不在張笑風李元康二人之下,此番比武,必須萬分小心,尋覓勝機。
于是便抱劍于懷,小心戒備。看臺上眾人瞧見他上來便是守勢,以為他怕了這個嬌弱女子,不禁噓聲四起。
這時,慕凝之微微抬頭,閉上了冰雪般的雙眼。
周少白一怔:臨戰之際,竟然閉眼,她這是要作甚?
只見慕凝之將身后長劍緩緩送出,劍尖直指劉紹祖,周少白這才發覺此劍有些異狀,只見這劍身非金非鐵,瑩瑩如玉,一股寒氣幽然籠罩其上,恰如萬年寒冰一般。
李元康也奇道:“好奇怪的劍,竟像是玉雕成的,一定是一把寶劍。周師弟,她要出招了,你要仔細瞧好,尋覓破綻。待會她若是勝出,你戰她時,便要設法搶得先機,贏個一招半式,好讓她記著你。”說完,嘿嘿直笑。
周少白這才發覺,若是慕凝之勝了這一場,自己便要在第二輪面對她了,不禁心想,要是她輸掉這場比試便好了,免得面對她生出尷尬來。
這個念頭剛一冒出,周少白心里又生出幾分慚愧,這擂臺上的每個人都是歷經了百般錘煉,方能有機會在這九脈論道中一展身手,自己這番想法,未免太自私了些。
張笑風一直目不轉睛盯著擂臺上的劉、慕二人,他忽然說道:“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