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總監沉默片刻，大腦飛快的轉動，盤算著其中的利益得失。
國家對于網絡謠言打擊力度很大，但是主要針對的‘謠言’，是指對政府針對黨不利不實的言論，以及會引起社會恐慌的，比如地震、打仗；
至于網民之間的相互辱罵，也就是網上俗稱的罵戰，實在數不勝數，網監基本不管，也管不過來。而誹謗、侮辱這些罪名，在華夏很難成立，調查取證量刑都很困難，基本上沒人去管。
如果兩個平臺的粉絲，真的展開大規模罵戰，本質上類似兩個明星的粉絲，在微博上撕比……這種事太常見了，從來沒聽說過有粉絲或者明星，因為這個被處罰的。
所以，法律風險很低。
相對應的，收益卻相當大！這一點從娜娜房間近期的報表就能看出來。
沸騰平臺是國內一流的直播平臺，當然也有很多的競爭對手，那些競爭對手為了提高知名度，可謂是無所不用其極，連直播造人這樣明顯違法的事都敢做，最后也就是封殺了一個主播了事，主播背后的直播平臺，卻因此一下子就火了起來。
相對于直接違法博取眼球，在網絡上展開罵戰，風險要小得多。
而動物園恰好是一個值得出手的‘對手’，有很高的知名度，卻又不至于得罪不起，用來當墊腳石再好不過。
正如之前蘇銘想的那樣，商人并非因為善良而遵紀守法，而是因為違法的代價太大。當收益遠遠大于代價的時候，張總監的答案已經呼之欲出。
“這樣吧，沸騰平臺官方，希望所有主播和觀眾遵紀守法，不要在網絡上侮辱攻擊他人。但是正如你說的，觀眾是自主的個體，平臺也沒法強制約束。”
這話的意思，就是平臺不插手了，讓娜娜自己去辦，真出了什么事，平臺最多也就是個監管責任，不承擔主要責任。
“我明白，我這就去告訴其他主播，讓她們告訴自己的粉絲，保持克制，不要參加沸騰對動物園的罵戰。”
娜娜為自己能想出這樣的辦法，感到極為得意。本來其他房間的人，未必全部知道罵戰，可只要那些主播稍微煽風點火一番，肯定會有更多的生力軍，加入罵戰。
兩人一拍即合。
“那我去辦了。”娜娜心情大好，迫不及待的就要開始她的大計劃，起身準備離開辦公室。
“等一等。”
正事談完了，張總監一下子收起滿臉的嚴肅，像是變了個人似得，露出一個大家都明白意思的猥瑣笑容，拍了拍老板椅的副手，問：“我這張椅子的扶手，坐著是不是很舒服啊？”
娜娜秒懂，扭腰轉過辦公桌，直接坐在了張總監的大腿上，吃吃笑道：“那也沒有坐在張總你腿上舒服啊……”
“狗男女，真是狗男女！”
蘇銘從動車下來，轉頭望著車廂嘀咕著罵了兩句。從陽川市來江津市高鐵的一路上，坐他邊上的那一對小情侶，一直旁若無人的在接吻。
媽蛋，差不多一個小時啊，這兩人嘴幾乎就沒分開過，還發出吧唧吧唧的口水聲音，那個男的一雙手死不老實的在女的T恤下面摸來摸去的。
他們不累嗎？不會口渴嗎？還有沒有點社會公德了？受不了開房去啊，沒錢開房找個野地，實在不行肯德基廁所里都能解決，在火車山鬧著一出，算怎么個回事？
本來人家親熱，就算直接在動車過道上來一炮，也不關蘇銘屁事。可這兩家伙就坐蘇銘邊上，整節車廂的人，從頭到尾不停的有人朝這邊看，一排就三個座椅，這兩人占了兩個，蘇銘只能異常尷尬的坐在一邊。
可惜車上啥動物都沒有，連蚊子都找不到一只，蘇銘想要使壞拆散他兩都沒辦法。
難得出門不開車不騎馬，坐一趟火車，居然遇到這種事，蘇銘一路上幾乎就是紅著臉過來的。
“這至少說明，我還是有羞恥心的。”
想到這里，感覺好了點。
打了個出租，來到沸騰直播平臺的總部。和那位總監打完電話之后，蘇銘也覺得不是太穩妥，干脆坐車來了一趟江津市，兩個城市通了動車之后，只要一個上午，就可以在江津市和陽川市打個來回，非常的方面。
來到沸騰所在的寫字樓下，大樓門口的石碑上，有樓里各種公司的標志，沸騰的標志，是一團跳動著的火焰，其中有一個身形窈窕的女性人影在翩翩起舞。
九樓。
按下電梯，片刻之后，電梯大門打開，等里面的人全部走出來之后，蘇銘和另外幾個等電梯的人一起，跨入了電梯里。
正準備按下九樓按鈕，蘇銘忽然從漸漸關閉的電梯門縫隙里，發現剛才走出去的一個女人，背影非常的眼熟。
“這么巧？”
娜娜從沸騰總部大樓離開之后，忙了整整一個下午，聯系了十幾個和她熟悉或者不太熟的沸騰主播。
能出名的事，誰都愿意做。
當天晚上，整個沸騰直播平臺，似乎不約而同的都在討論一個話題。
“動物園敢欺負老子們？兄弟們跟我上，爆了他們！”
“我的大刀已經饑..渴難耐了！”
“多聯系一點人，動物園那幫雜..種人數太多！”
“怕個毛，我要一個打十個！”
“發個截圖給你們看，動物園的人罵我們腦殘！”
“我艸，老子明天就去動物園守著，砍死那些去動物園的雜種！”
“批發農藥，把所有動物都毒死！哈哈哈哈他們還看個毛！”
在主播的刻意調撥下，整件事已經不是最初‘娜娜’討公道的問題了，而是動物園平臺仗著人多勢眾，‘欺負’沸騰平臺的人。
娜娜很滿意現在的效果，心里冷笑‘果然是一群腦殘，稍微挑撥一下，就為老娘賣命去了’，臉上去做出一副怕怕的表情，“哥哥們千萬不要沖動哦，娜娜給大家跳個舞吧……”
她在鏡頭前穿的很少，剛站起來，還來不及抖胸，忽然腿上微微一癢。
“啪！”一巴掌下去，一手的血。
奇怪了，房間里開著空調，哪里來的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