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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逸夫就此說道:“與津隅洽談的時候,你留個心,多觀察觀察,一切紙面合同都不要草定,一切暗示都要告訴我,任何決策都等我安排。”
“什么意思?還有后話?”向曉菲有些害怕,“哥,咱們現在可折騰不起啊。”
“你還沒明白么,咱們身上的肉已經被人盯上了,要么被吃,要么吃人,袁鐵志不除,恒電永無安寧。”張逸夫嘴一咧,冷然道,“讓他鬧騰了這么久,也是時候解決了,賈天蕓已動真火。。”
“賈天蕓?她……她要管?”向曉菲覺得眼前的老哥有種恐怖的感覺,“這不會……都是你算計的吧……”
“我真沒那本事,是袁鐵志一步一步自己踏上來的,我也想不明白了,就這一筆,他不插手會死么?他就不能老實一次么?我估計是玩出慣性來了,停不下來。不過其實這也不重要,賈天蕓不管我也有別的辦法,只是時間周期更長一些。”張逸夫悶了一大口酒,有些神情地嘆道,“這次委屈你了,是老哥無能,讓你也跟著受罪。”
“怎么可能怪你?是他們太過分了好吧?而且我也沒受什么委屈啊!”
“不管,你就是委屈了。”張逸夫斟上酒舉杯道,“來,在跟哥干一杯,讓哥謝罪。”
“……反正我沒覺得委屈,你要喝,我奉陪。”向曉菲自然是來者不拒。
其實,張逸夫這口酒是跟自己喝的。
廢話,有他在能讓向曉菲受委屈么?
烈酒入腹,望著酒杯,張逸夫心下自嘆——
張逸夫!你自己受委屈了!
你自己給自己賠罪!
“看著吧。”張逸夫不管不顧,又是自斟自飲。仰頭一悶,這次的表情完全是私仇了,那種咬牙切齒的私仇“有一天我會讓他跪在地上求我網開一面。曉菲,我要你也在場。”
“能讓他舔我高跟兒鞋么?”向曉菲只當這是老哥撒氣的醉話。自己也便一同調笑。
“你這癖好還是留著跟紅旗玩吧。”
“我去,我還真看不上他好么!”
“哈哈!”
酒過半酣,突然房間中想起了“bibi,bibi的聲音。”
張逸夫和向曉菲幾乎同時低頭翻找起來。
“我的。”張逸夫掏出了腰間的bp機。自從配了bp機后,基本還真沒什么正事兒。
“你啥時候有的這個?”
“單位配的。我不是搞調度生產的,一般沒什么事兒。”張逸夫拿起這個小玩意兒,醉醺醺地往旁邊一扔,“應該是天氣預報,不看了。”
過后不久。又“bibibibi”響了起來,張逸夫煩躁地按了一下,依然不理。
待它第三次響起的時候,已經是一小時后了。
“看一下吧,萬一是急事呢?”向曉菲道。
“真是煩啊,喝口酒都不痛快。”張逸夫皺眉拿起bp機,按了兩下,瞇眼看著那可憐的屏幕——
急呼:你不要我了,那我就不吵你了。
沒有落款,就這么一行字。
“這什么啊。發錯了吧?”張逸夫把這行字亮給向曉菲看。
向曉菲眉色一緊,女人的直覺告訴她有事情發生:“往前翻。”
張逸夫又按了兩下,顯示出了上一條——
急呼:如果不能來。請回信告知。
再翻一條,也就是一個小時前的第一條。
我在火車站,行李丟了,能來接我么?
張逸夫還在木訥中,向曉菲先是反應過來了:“你們家夏雪,是不是今天出差回來??”
張逸夫木木搖了搖頭:“我不知道,她沒跟我說。”
“她出差,你們每晚都不通電話的?”
“都忙,就省了。精神戀愛。”
“……我的天啊……”向曉菲簡直要瘋,“什么精神戀愛。是神經戀愛吧!!她不聯系你你就真不理她啊!!”
“……我以為這是女同志的優點。”
“什么優不優點的!女的心里都會依賴男人的!!”向曉菲一把拽起老哥,“人家在火車站被偷了。大夜里一個人站著,都一個小時了,你還喝!!!”
“是是,我得趕緊過去。”張逸夫醉意也終于醒了,匆匆提包,嘴上卻說道,“你放心,她比咱們都堅強,這都不是個事兒。”
“我的哥哥啊!!”向曉菲欲哭無淚,拿起bp機指著屏幕道,“‘你不要我了’這種話都出來了,還堅強呢!!”
“你不懂她。”
“你不懂女人!她在成為夏雪之前,首先是個女人!”
“好吧,我去我去……”張逸夫走到門口又琢磨道,“你說她干嘛不給家里打電話找父母啊?”
“負心漢快滾!你不懂女人!”
張逸夫出了餐廳,先是找了個公共電話回呼過去,詢問夏雪的位置,而后火速打車到薊京火車站,一直未等到回應,偌大的薊京站人來人往,找一個人談何容易。
大門口,沒有。
出站口,沒有。
出租車待客口,沒有。
公共汽車站,也沒有。
張逸夫毛毛躁躁的找了半個小時,心道夏雪是不是已經聯系家人,或者想辦法自己回家去了?遙想當年,她確實有獨自大半夜光著腳往家走的魄力。
懷著這樣的思緒,張逸夫走向距離出站口最近的公共電話小鋪,準備給她家里去個電話。
還沒進店,他便聽到了里面的聲音。
“同志,我們這都是小本生意,你打了三個電話了,我算你便宜點,一塊錢行么?”
“你再讓我打一個,我現在身上沒錢。”
張逸夫聽的清楚。這是夏雪的聲音,他神色一震,趕緊往里趕去。
小鋪中有不少人。不少電話,這顯然是一個專門賺火車站流量的公共電話鋪子。
小老板用手按在一個電話前。堅定地說道:“真的不能再打了,你這么多電話都沒來人,再打也沒用。”
“我……行禮丟了,真的丟了,你再讓我打一個。”
“不行,我們這兒不是福利機構,你不夠錢我就叫警察了。”
“……”一塊錢難倒夏雪,此時的她只穿著一條白色的連衣裙。大晚上的連口水都喝不上,真的要急哭了,但又沒有任何辦法,必須跟一個小老板說請求人家,她也是太簡約了,身上連個手表首飾都沒有,都不能暫時抵押一下。
在夜風與人群中瑟瑟發抖,卻依然要盡量表現堅強,像只小野貓,這就是張逸夫現在的感覺。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夏雪。
這樣的情境,是個男人都看不下去的!
“喂!”張逸夫直接吼了一嗓子,推開旁邊的人上前去。酒是完全醒了,“我來了,來了!”
夏雪聽到這熟悉的聲音,看到張逸夫后微微一顫,然后第一反應是扭過頭,不去理他。
張逸夫三兩步奔到她身前,不管別的,往懷里就是一擁,夏雪這小身子涼的。實在讓他心疼。
夏雪也不理他,就這么低著頭不說話。
“你這是怎么回事?欺負一個女同志!!”張逸夫正好一腔火兒沒處撒。轉過頭去披頭就罵,“他.媽的打倆電話能占你多大便宜??!!”
“同志……你是……”小老板本來面對的是一個柔弱且悶騷的女子。現在面對的確是一個剛喝過酒滿面通紅的大漢,立刻就慫了。
張逸夫此時也不管誰對誰錯誰有道理,就是想干。小老板本也沒做什么傷天害理的事,只是出現在了不該出現的時候。
他猛然一抬腳,“嘭”地一聲,直接把放電話的桌子踹翻,周圍人見狀趕緊避開,驚訝地望著他,就連小老板也趕緊退后幾步。
“同志……你再鬧!我叫警察了!”
“叫你麻痹!”張逸夫虎目圓瞪,指著小老板道,“叫?看我拳頭先到還是警察先到?”
“……”老板又是一退,“同志……你走吧……這一塊錢我不要了。”
“怎么個意思?女同志你就欺負,見到我就怕了?”
老板幾乎要哭出來,你到底是讓我要,還是不讓我要啊?
這會兒,夏雪也使勁拉了拉張逸夫,牙縫里擠出話了:“算了……他也沒錯,是我打了電話沒錢給……”
“我給。”張逸夫輕哼一聲,甩出來一張百元大鈔,也不看它飛向何處,自己再次一抬腳,就這么一跺,把掉在地上那可憐的電話機碾了個爽,隨后指著老板道,“長回記性,下次碰到這種情況,學會同情,別他.媽就想著一塊錢。”
話罷他擁著夏雪就這么往外走去,圍觀人等連連讓路,這位豪俠雖然不講道理,但話都是沒錯的,最關鍵他甩下了100塊,其實也沒占便宜。
出了小鋪,張逸夫才漸漸冷靜下來,沖懷中的女孩兒道:“剛才喝酒呢……沒看見……”
“……”夏雪沒答話,依然低著頭。
“走走,咱們先找行李,然后回家。”
“我去火車站派出所登記過了,找不到的。”
“那回家,走走……”
“我家沒人,父母去療養了,為的鑰匙也跟著包一起丟了。”
“……那,回我家?”張逸夫有點兒樂了。
“你……你就知道欺負我?”夏雪被這么一激,略微激動起來,“你知道……這兩個小時我多害怕么?……好幾個人問我要不要住宿,我說我包丟了,他們就笑……一邊笑一邊說,有不要錢的住宿……”
“誰?誰?”張逸夫一個勁兒地哄著安慰,“人呢?我揍他去。”
“你還說……”夏雪這會兒已經徹底哽咽起來,“還有好多人,都特奇怪的看著我……”
“沒事,沒事,我來了,我就是最奇怪的那個。”
“就知道貧……火車站太可怕了……你又不管我……”
“我這不來了么。”張逸夫只繼續哄著,他感覺這會兒,夏雪跟平常女人也沒什么不一樣。
一路走著,哄了半天,夏雪總算是好點兒了。
這會兒,一個人舉著“招待所10元”的牌子過來,熱情洋溢地問道:“同志,住宿么?”
“住你媽.逼!”張逸夫虎目再次圓瞪,一句話吼了回去。
“不住……就不住……”那人趕緊抱著牌子跑了。
夏雪見這一幕,總算是破涕為笑,“咯咯”一聲:“你現在怎么這么粗魯。”
“廢話,這幫人跟他玩文的?”張逸夫擁著夏雪來到路邊。現在打車的人還少,也不用排隊,一揮手就是一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