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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說，賈天蕓作為華北局抓節能的干部，來關鍵設備生產廠考察，該是十分正經嚴肅的事情，理應提前通知，提前準備，夾道歡迎，就這么搞突然襲擊，實在不合適。

但在她成為干部之前，她首先是個女人。女人都是沒有道理的，當兩個女人湊在一起的時候，就沒有道理了。

說賈天蕓之前，要先看看向曉菲。

她目前正處于有點小錢又不敢亂花的時候，與當年倒騰皮貨的情況不同，那時純屬折騰，也不想著未來，不會想著把錢存下來滾起來。那種沒有計劃性的生活相當瀟灑，自己賺錢自己花，有多少花多少，她跑一趟皮貨賺上千八百塊也是常有的事兒，一擲千金也不會皺眉，因此得以一直走在時尚的前沿。

而現在，錢是多了，但反倒不夠花了。張逸夫的計劃性時刻不在侵染著她，預算與開支同樣讓她頭疼，這錢不再是她自己的，而屬于一個叫恒電集團的東西。此時的她，看到心儀的物件與奢侈品，反而不敢隨意入手，經常只能是看看。

與賈天蕓的相遇，疑讓她見到了真正的時尚尖端，光是看看就夠過癮的了。拿男人的心態來說，就像是一個收藏愛好者結實了古董博物館的館長，還是私人的博物館，瞬間打開了一個天地。

而賈天蕓，其實也并沒有館長那么風光，古董收藏的愛好者數。然而高端奢侈品卻處于曲高和寡的地步，自己明明每日都在換配飾手包，卻人喝彩，這著實讓她有些憋屈。關于這一點張逸夫必須檢討一下，他在很多地方足夠細心，對于女人隨身的物品卻是很麻木。

此時。向曉菲恰恰補充了這個不足。在張逸夫從辦公室離去后，二人一個關于工作的字都沒有談，就是大談賈天蕓的這一干收藏，聊到中午不過癮，出去一邊吃飯一邊聊，還不過癮，便要去賈府，把東西一件件擺出來聊。

去賈府的路上，向曉菲才終于抽離出來。突然想到哥哥好像交給了自己一項任務！

她這才調轉船頭，表示改日再去賈府，咱們稍微談談工作吧。

賈天蕓也樂意如此，她對恒電集團一直充滿了好奇，其經營者的背景是云里霧里，要知道，這行不是有錢就能干的。

在賈天蕓的詢問下，向曉菲按照哥哥的意思。透露出了自己與張逸夫名不副實的兄妹關系，賈天蕓這才將事情串在了一起。好啊你張逸夫，下的好大的一盤棋！

張逸夫也是思慮再三，才決定透露出這一層關系。沒辦法，瞞是瞞不住的，知道的人太多了，與其將來的某一天賈姥姥從旁人嘴里聽到這些。不如就讓向曉菲開誠布公當面說了。

事到如今，賈天蕓也弄明白恒電集團的背景了，其實不過就是“張逸夫”三個字。

她也許知，但她絕不糊涂。攬資源收紅包之類的事情她自然毫興趣，她需要的是“名”。與張逸夫再近。與向曉菲再投緣，采購省煤器也是工作中的要事，自己在仕途上踏出的第一步，不能因為如此淺淡的私情而徇私。

于是她主動提出，不如去工廠看一看。

向曉菲本不想答應，但賈天蕓的意愿很強烈，她也攔不得，唯有指路前來。

就這樣，紅色大切諾基非常霸氣地開進廠里，隨著引擎的熄滅，兩個女人下了車子。

“夠大的啊。”賈天蕓環顧四周笑道，“比華北局都大，只論占地面積的話，比部里都大。”

“這里的地又不值錢。”向曉菲走到她旁邊笑道，“一會兒我就不叫你天蕓姐了啊，當著外人的面不合適。”

“好吧，向總。”賈天蕓也跟著笑了起來。

“是，賈處長。”

二人相視笑了起來。

這會兒，會議室的一干人等也奔了出來，幾位廠領導火速前來接駕，常思平也不得不一齊跟了出來，見了這兩個小姑娘，不由得連連皺眉。

嘴上沒毛，辦事不牢。這二位不僅現在嘴上沒毛，而且一輩子都不會有了。

賈天蕓見驚動了如此之多的人，表現出了足夠對自己的重視，心里受用，嘴上卻連連說道：“就是路過看看，不用搞得這么正式。”

“賈處長，向總，我們正好在開會，聽說您來考察，就都過來了。”吳強引著常思平上前道，“這位是北方電院的常思平常教授，主要負責省煤器生產制造的技術指導。”

常思平不得不跟上前來，對這位小姑娘露出極其刻板的微笑。

“您就是常教授？之前陳院長提了您好幾次。”賈天蕓卻對他充滿了尊重，主動過來握手，“科學是第一生產力，這次的節能工程，還是要仰仗學院諸位的支持。”

常思平愣了一下，其余人也愣了一下，這位賈天蕓，跟風傳中有些不一樣啊？態度這么謙和？

愣歸愣，手還是要握的，常思平握著賈天蕓的手笑道：“領導言重了，這把歲數還能為我國電力產業的進步做出貢獻，是我們的榮幸。張逸夫也總跟我提起賈處長，說你心懷壯志，敢想敢為。”

旁人見常思平竟然都說出這種話來，實在是忍俊不禁。

沒辦法，賈天蕓好像帶有一股天然氣場，接近她的人都會本能拍起馬屁，不以意志和性格為轉移。

好在常思平這馬屁也說到了點兒上，想是張逸夫真的跟常思平這么描述過賈天蕓，因此賈天蕓心情也是相當不錯，看來張逸夫對自己的欽佩是真心的，不然不會跟老教授都這么夸贊。

賈天蕓隨即望向其余眾人：“我聽向總說，諸位在討論生產環節的技術問題，我就不打擾了，四處參觀一下就好，諸位繼續忙吧。”

賈天蕓竟然是有先見之明的，知道參會只會頭疼。

可她雖然說了你們該干嘛干嘛去，卻沒人動地方，不敢就這么撤了，都望向了己方的高領導者向曉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