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級穿越系統

0883 時間的長凳

于果還是沒作聲,這使得范韻琳尤其感覺有些異樣,她雖然不了解于果,可在今天上午,她已經好好觀察過于果,認為于果不是個型的男人,可怎么連辯解都不辯解?總不能是真的看上自己了吧?于是她便正色說:“師傅,你好好開車吧,我們倆剛認識。”

司機也不覺得尷尬,繼續嘿嘿笑:“那更好,我看有戲。將來你們得請我吃豬頭。”膠東地區的風俗,媒人做媒成功,新婚夫妻倆要送豬頭去表達感謝,21世紀后,改成送豬肉了。

到了膠大的第一操場內,于果和范韻琳在里面漫步。春季的中午,哪怕陽光略微刺眼,可溫度還是寒冷的,尤其是一旦起風,范韻琳立即感到一股寒意,好在她一直堅持鍛煉身體,尤其是成了偵探后更需要一個好身體,這好習慣使得她少有感冒發燒。

于果很見她略微縮緊了一下身體,真想將自己的外套脫下來,披在她身上。但他也知道,時機還不到,最起碼不是現在。他要么就打算永遠見不到她,要么就要步步為營,不要讓她產生惡感。

這使得他第一次有了戀愛的感覺,這哪怕是在跟童雅詩她們一起時,都沒有過這種體驗。

于果很想沒話找話說,但他忍住了。此刻面對范韻琳的心態,到底是什么,他自己也說不清楚。

也許是跟職業有關,范韻琳卻明顯比支線世界的她更健談,笑了笑,指著一條長凳:“就這里吧,咱們聊聊。”她選的這個地方,兩人談話時都可以目光平視前方,避免了年輕男女之間相互對視產生的尷尬。

其實本來沒那么尷尬,她從沒想過,會和于果產生這種尷尬。

之前她還真沒想過來這里,也真的想過要去咖啡店或者茶館,因為在她先入為主的意識里,于果不是那么好相處的。

假如于果真的像傳說中的那樣冷傲無情,那她還真有一股倔強氣,寧肯這趟膠東之旅白來,寧肯得罪了這個黑道魔王,也絕不會妥協的,這就是她的性格,外剛內也剛,不容他人小看和侮辱。

可沒料到于果對她這么禮貌有加,甚至柔和坦誠,目光中還隱隱閃爍著某種超越常人情感的因素,這讓她突然覺得自己好久沒有靜下心來做一個真正的女性了,因此她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

當然,她有著很正統的思想。由于一直為了生存而工作繁忙,以至于她沒想過自己日后的夫君是什么樣的,可她也真從沒想過,自己要嫁給一個黑社會老大。她先入為主地定義了于果的第一個身份,就是黑社會老大,其次才是偵探。

或者說,范韻琳認為于果的偵探身份,是為了建立牟取暴利的暴力集團而打掩護罷了。盡管她覺得于果是個奇才,可她認為這種人遲早會被官府打擊,到時候新賬老賬一起算,畢竟黑社會沒有好下場。

話說回來的話,她也不敢保證,要是這么深入相處,自己一定不會被于果打動而愛上于果。

男女之間的事誰也說不準,自己畢竟也不是鐵石心腸,更何況于果的確是極富有魅力的強大男性,這樣的男人,女人很容易被吸引,自己盡管也不是無力抗拒,卻也不見得不受觸動。

所以,她更堅定了決心,這次只談業務,不談其他,互相提供幫助,辦完就走,以后作為一個長期電話聯系的朋友也就是了,也僅此而已。

于果坐定,說:“你是個性格堅強,又講究實效的人,找我肯定是要探討某個你正在辦的案子。請講吧。”

范韻琳莞爾一笑,問:“于先生,雖說調查的渠道和人脈,都是偵探賴以生存的秘密,是不對外宣示于人的,這我也能理解。但是,你是怎么會這么精準地把握住我的性格的?我沒什么朋友,也沒有太親近的同學和同事,他們反而不如你了解我呢。”

于果笑笑,沒說話。其實他很想說“你曾經失憶過,失去了跟我認識的這段記憶。我們其實是很好很好的朋友”,但到底還是沒說出口。換做譚晶晶這樣的一根筋傻白甜,也許他會說的。

可要是童雅詩、路晨、張曉影、孟靈、單慧、關鳳凰……這些女孩個個都不是吃素的,沒那么容易會被一個簡單的解釋騙倒。更何況范韻琳是做偵探的。

路晨雖然也破案,卻也經常參與對待直接暴力犯的抓捕行動,有大量的動作戲,時不時處于危險之中。而范韻琳,直接就是靠腦子吃飯的,更重視推理。因此,于果不打算弄巧成拙。

在回到主線世界時,他一直在打聽范韻琳的消息。他并沒有一定要在這個主線世界里也能娶她為妻,盡管只要他努力一下,也完全做得到。可他最近最想做的,就是能再見上她一面,就很滿足了。

而當見到之后,又覺得機會來之不易,不想給她任何不好的印象,同時,覺得時間流逝得很快,一秒一秒地來不及抓住。

對于一個在時間里行走的超級穿越者來說,于果格外清楚時間的寶貴。兩人并排坐著的長凳,也成了時間的長凳。

可以的話,他真想讓時間凝固住,然后好好充分享受和她待在一起的感覺。

在支線世界里,范韻琳發狂一樣地愛著自己,對自己的感情,主要是愛情。

而在這主線世界里,范韻琳反客為主,掌握了主動權,而自己看到她時,卻心潮波瀾起伏,自己對她的感情,已經不單單是愛情,而且還有濃郁的親情和感動,就仿佛兩人是一輩子的老夫老妻似的。

范韻琳肅然說:“我從省城來找你,的確是有正事的。你也是講求效率的人,我就直說了。省城的警方正在辦一個案件,正好這案件里的一個受害者家庭,委托我為他們慘死的家人找到兇手。”

于果接茬說:“這個家庭大概很窮,所以骨子里有些自卑,覺得警方指望不上,認為警方更關注權貴和富豪們的案件,辦自己這個案件沒什么好處,所以他們請了你。我知道,你是個正義感很強的人,但職業總需要吃飯養活自己,不能白干,所以……”

他頓了頓,說:“這個家庭應該是有錢,但無勢。一般來說,有錢就多半會有勢,可是,這里說的有錢是經商。不靠經商就想有錢,除非是中彩票或者炒股賺錢了。彩票貓膩太多,估計炒股可能性大一些。”

他突然意識到,自己不該這么喧賓奪主,這是跟路晨說話習慣了很自主地分析案情,忘了范韻琳也是同行,而他潛意識里對范韻琳完全放松警惕,因此就像至親摯友一樣交心地聊天,一時卻說多了。

于是,于果有些歉意地說:“不好意思,職業病,打斷你了。”

范韻琳也從驚訝里回過神,半晌才露出與之前不同的佩服笑容:“于先生,果然是有水平的,不然也不可能名滿膠東。能從我這一段話里分析出這么多,而且都說對了,了不起。不錯,這家人的確是中了個彩票。

“彩票這東西,貓膩太多,這我也知道。幾百萬,幾千萬的中獎,到底什么背景,都無法深究。但是,中幾十萬的,真實率還是很高的,總得讓老百姓嘗點兒甜頭,不能全自己留著不是?這家人中了三十萬,繳稅之后,剩了二十四萬,他們留了八萬,剩下十六萬付給我了。”

于果心想,你要價可不低啊。

范韻琳也是很聰明的人,看出于果的心思,笑道:“于先生覺得我要價高了?我聽說,于先生在膠東要價是五十萬起步,以下免談。我自認為不如于先生,現在看來,不是稍遜一籌,是明顯不如,但十五六萬還是要的起的,再說,調查也需要經費。”

于果笑笑:“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

范韻琳愈發對他好感大增,但她和于果都不知道,這冥冥之中的相互吸引,是神造世界里一種科學概率論可以解釋的命中注定。

因此,范韻琳也爽朗地說:“于先生,我以前聽說你是黑道中人,以暴力懾服四方的時候,老實說,我對你的印象大打折扣,哪怕你真是個神探,我也很不喜歡。可今天看來,也許是我誤會你了。

“大概我不該輕易地在剛見面聊了幾句就下結論,但我從事這個行業,也算是閱人不少,我覺得,怎么看你都不像是一個心狠手辣的壞人。還是說,你并不是對誰都這么坦誠呢?比如,你完全沒必要對我總是這么客氣……”

她突然臉上略微泛紅,心想:“我這話好像不妥,顯得有點自以為很有吸引力似的。但我剛才已經修飾過語言了。本來我是想問他,為什么會對我這么坦誠,尤其是這樣的微笑,這其中好像不單單是一種信任和欣賞吧?即便是好感,也不像是剛剛建立起來的……難道你以前就認識我?”

兩人雖然都聰明,但于果跟她絕不是一個級別的,二者聰明的差距甚至超過范韻琳比一般人的聰明程度。

所以,于果也隱約猜到她的想法,就平和地說:“范女士,我們都是聰明人,聰明人之間都是一點就透的,倒不如坦誠相待更方便,你說對吧?”

范韻琳不知為什么,對他這個不帶任何感彩的回答,居然隱隱有些失望,便問:“那好,我還有一個問題——于先生為什么會覺得我正義感很強呢?這一點,似乎不見得能輕易從我的幾句話里分析出來吧?”

于果本想說,是聽說一年多以前,她在離開膠東之前,把多年來積攢的積蓄,全部交給了兩個不幸去世姐妹的家人,因此正義感很強就是這么得來的。可是,他又擔心觸及范韻琳的傷心事,也就沒再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