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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18 小工廠有大政治

與毛國興相反,他的七個手下則都是一臉痞氣,有四以上要么留著卡尺,要么留著圓寸,一色的青皮腦袋,還有三個雖然是正常的平頭,卻也都帶著亂世似乎不需要的大金鏈子,同時也有紋身。

不但如此,他們的武器也更加先進,比如呂察彪那把金貴得不得了的弓弩,這幫家伙最少有四個身上背著,而且是一色的長刀甚至長桿樸刀,十分鋒利,狼牙棒也不是一根木棍倒著釘上幾個釘子。這些東西應該不是自己做的,而是正兒八經的專業物件。

于果從這其中,隱隱嗅到了一絲不安的氣息,感覺這個看似寧靜和諧的小工廠,如同一個平滑如鏡的大湖,可湖水內,卻隱藏著一座即將到爆發期的休眠火山。

然而毛國興也的確沒有讓大家失望,只見他很隨意也很深沉地揮了揮手,身后的手下便很長眼色地趁機恰到好處地猛然一掀大頭車后車廂的陳舊鋪蓋,下面竟然是一堆堆魚、肉和水果的罐頭、一袋袋面粉!另外,還有大捆大捆的瓶裝水。

雖然總數不多,但卻真的大大改善了大家的生活,足夠支撐相當一陣子了!人群中爆發出一陣熱烈的歡呼,仿佛水面被石子的投入而震動出的漣漪,越擴越大,平推出去。

幾個壯漢就像是能夠煽動現場氣氛的主持人一般,立即鼓掌起來,大家也都跟著鼓掌,叫好聲此起彼伏,不絕于耳。

看上去像是老二的一個“對勾眼”的家伙一躍跳上車子,大喊一聲:“安靜,安靜!請咱們的英雄毛科長講兩句!”看來,這幾個壯漢的體格都不錯,說不定還練過。

但更重要的是,這一切都是計劃好的,雖然現場總共也就不到四十個人,卻也有某種濃厚的政治意味了。

范韻琳緩步走出,她雖然走得慢,卻很有力量,真算不得“款款而出”,隨后目光也落落大方地落在車前的毛國興臉上,毛國興也毫不避諱,跟她對視。人群中“哦哦”幾嗓子,有人開始起哄了。

當然,范韻琳的忠誠手下們并沒有如此,起哄的是呂察彪和小林,這不得不令于果警覺,這也許可以說明,呂察彪和小林,雖然干著后勤工作,卻只是暫時歸屬范韻琳管轄罷了,骨子里,卻并不是范韻琳的人。

范韻琳正色說:“不必說那么多,天快黑了,咱們必須務實,把東西都搬下來是正事。”她說的是大實話,但她也自己感覺到這么說很掃興,便加了一句:“大家只要記得,這一切都是毛科長冒著生命危險帶給大家的活命食物,毛科長是咱們的英雄,吃水不忘挖井人,這就足夠了!”

顯然,范韻琳的威信并不能壓服這群野性難馴的漢子,毛國興的副手“對勾眼”不樂意了,扯著嗓子說:“范主任,你這話好像有點兒不對了啊!我大哥不為別的,就是為了你……”

話還沒說完,毛國興冷冷地斥道:“給我閉嘴!”對勾眼裝作不敢作聲了,以此來在公眾面前維護老大的面子,但顯然眼神里也并沒有多少誠惶誠恐,因為他深知毛國興視自己為心腹,斥責自己只是做做樣子,更何況,自己說得還真沒錯。

毛國興淡淡地說:“沒什么,對勾在瞎說,你不用聽他放屁。行了,大家往下搬吧!”

對勾眼大喊道:“老大放話了,往下搬啊!”說罷,人們一擁而上,來搬東西。

盡管這些都是食物和水都是活命的好東西,可是終究得人人分配,并不是誰搶到就是誰的,可大家還是搬得不亦樂乎。

看上去一切那么順暢,風平浪靜,可是于果注意到,搜索隊的壯漢們卻并不參加這種勞動。這也可以理解,他們辛苦一天了,而且這些物資應該歸屬后勤管理。

可是,仔細想想,卻好像不是這么回事。以前無論是在工廠還是在學校,男人和男生都要多出力,給女人和女生減輕一些負擔,不求回報,更不會將分工分得那么仔細。而現在,這種等級差別,似乎產生了,而且在悄悄醞釀著更為細膩的大綱。

關于毛國興管對勾眼的稱呼,于果心里一樂:“還真叫對勾?可惜,只是長得像,學生時代,肯定成績全是叉,不然也不至于去做混混。當然,前提是此人還有學生時代。”

系統卻很罕見地開口了:“您不要以為您對一些陌生人一時興起取的外號是恰好是此人真的外號,是多次的巧合。這個世界上,無論是主世界,還是支線世界,哪有這么多巧合?巧合多了,那就不叫巧合了。

“其實,那不是您的一時興起,而是您的異人體能使您擁有強大的洞察力,能在第一時間一下子看出某個人最明顯的特征,因而您給此人即興取的外號自然有可能就是他被叫了多年的外號了。”

于果心道:“你突然來這么一段科普演講,還真讓我不適應。不過,我發現每次在有可能出現危險時,你就會及時開口。這么看來,眼下雖然看似風平浪靜,其實卻暗流涌動,這工廠里的幸存者們表面上的一團和氣,恐怕維持不了多久。”

系統說:“您的眼睛可真毒,那就祝您好運了,也祝那些不長眼得罪了您的家伙們好運。”

范韻琳看上去對毛國興有些防范,但又不得不夸獎,這種矛盾的心理體現在語言上,會顯得很奇怪,又不親密,又不疏遠:“我替大家謝謝你,你真的是個了不起的領導。”

毛國興只是簡單笑了笑,但其中不乏得意的成分,悠悠地說:“這沒什么。另外,你這話說得不對,咱倆都是領導,一文一武,分工不同,不存在誰是誰的領導這一說。”

于果這下有些明白了:“毛國興喜歡范韻琳,但好在還知道廉恥,沒有點破,在亂世中也只是依然保持謙恭的追求狀態。而范韻琳想要當領導,甚至想要不屈辱地生存,也得仰仗毛國興的喜歡帶來的威懾力。什么‘一文一武分工不同’?真正的老大就是毛國興。”

范韻琳覺得自己應該多問幾句,不然就好像在敷衍似的,于是,想了想,又問:“找了這么多食物和淡水,很不容易吧?你們跑了很多地方吧?”

毛國興這次的笑容里,得意的成分就十分明顯了,但還是裝得很深沉,若無其事地說:“這附近的確找不到超市,像樣的批發店都被其他勢力搶光了。但我又一想,何必非要去找超市呢?可以找生產食物的工廠啊!咱們這一帶,最不缺工廠了。

“而那些養豬和養雞養鴨的工廠,肯定也不能去,活物很容易被傳染,而牲畜可肯定不懂得如何規避傳染,多半傳染得很快。我們在路上遇到一只變異了的豬,竟然在吃狗的尸體!

“所以我就嘗試著去找生產罐頭和包裝食品的工廠,經過面粉廠也去看了一下,大多數面粉都壞了,我把好的都帶回來了。水也是,最東頭不是有純凈水生產廠么?我就一起取來了。

“當然,也得給別人留一些,我就沒全拿。這附近明白事兒的人,這兩個星期都想明白了,互相都知道對方存在,做人留一線,日后好想見。要是把水都搬走了,咱們會被人圍攻的。”

于果心想:“這人深思熟慮,在普通人類里算是正兒八經的強者了。他還有不少優點,這么個人能看上范韻琳,一點兒也沒辱沒她。在亂世中,這人算很靠譜了。”

可是,于果洞悉人心,也能猜得出范韻琳為什么不同意。

她有她的驕傲,前二十年努力學習努力干活兒,絲毫也不敢懈怠,最終絕不是為了嫁給一個私企車隊一個月拿五千塊錢的司機科科長的。最起碼,于果可以想象,在和平年代,范韻琳恐怕連給毛國興一個正眼都不會。

于果并不認識毛國興,實際上,他雖然在工廠里很久,但一直過著不跟人交流的日子,他本性如此,加上這養殖水產品的工作也正好對應了他的性格喜好,他對這種不需要打麻煩交道的工作孤獨反而挺享受。

因此,別說毛國興了,就算毛國興手下那些人,于果也最多只覺得有一兩個眼熟,其他人壓根不記得。當然,對于他們而言,許夢這個身份就更加渺小了,誰也不會記得于果的前世許夢。

當然,毛國興還真是后來才調到于果所在的水產養殖工廠的,說起來,真比于果來得晚。但于果的確在食堂里聽人議論過此人。

據說,毛國興以前是膠東黑道上赫赫有名的大哥鄧長發的司機,當然,在那個年代,對還是許夢身份的于果而言,鄧長發已經算遙不可及的黑老大了。

只不過后來于果獲得重生后大殺四方,鄧長發對他來說也是螻蟻般的存在,此刻見到毛國興,于果的回憶一下清晰了,就好比學習成績突飛猛進后,突然回憶起當年的某個難題,卻恍然大悟迎刃而解,一個道理。

當然,在這個支線世界里,鄧長發就算沒被于果輕而易舉地殺死,也只有兩條路了,要么在販毒的道路上被僵尸撕碎吃掉,要么自己也被感染,變成了僵尸,隨后再在突然出現的陽光下灰飛煙滅。

當時,海邊養殖行業競爭激烈,互相傾軋,時不時爆發斗毆。本廠領導的座駕高配途觀都被莫名其妙地砸過一次,即便修好了,也長期沒敢開。

也不知道是誰出的主意,本廠領導橫下心來,決定從江湖中招聘能人,便請來了剛剛放出來的毛國興。起初誰都不看好他,覺得那么多武功高強駕駛技術高超的退伍兵不用,找了個幾進宮的勞改犯當司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