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年開始了,喜氣洋洋的氣氛漸漸淡去,一切又回歸正常,無數底層百姓在為提高自己的生活質量而終日辛勤奔波,所有的美好祝福都被寄托在開春的希望里。
于果基于自己目前的名氣之大,已經成了無可爭辯的事實,而公安局也的確只能明著請自己幫忙破案,決不能再啟用自己當臥底了,自己一直想要開辦的偵探事務所,終于提上了日程。
此時,他各行各業的朋友已經非常豐富了,隨便咨詢一下開公司的流程,就發現果然是隔行如隔山,里面的道道太多了。
工商、稅務、消防、衛生……各路神仙哪路都不能得罪。于果忽然感到,這還沒有以前自由快樂,而自由快樂正是他最崇尚的權利,并且還要交稅,真沒必要。
這也就是他要開業,要是換成普通人,還要面臨當地收保護費的地痞流氓的困擾,以及同行當的不正當競爭、看人有錢眼紅起了歹意的無業游民的暗藏威脅。
不但如此,“偵探”這個行當,在國內仍然是打擦邊球,正規法律是不承認的。因為多數偵探都被用來刺探商業機密和跟蹤婚外情這兩大類,第一種是正宗的犯罪,第二種也是極大的侵犯了公民隱私。
而且,好不容易開設了門頭,黑白兩道肯定絡繹不絕地來慶祝,來往的人情先不說,開設門頭這件事會成為整個膠東大家都熱聊的大事,只怕就太惹眼了,惹來異人的注意,那就不妙了,畢竟自己現在還真不能算是有多強大。
而且,他發現來求自己的并不全是富人,很多百姓也都慕名而來。于果是底層草根出身,無法拒絕,于是他把門檻設在三萬,因為穿越最少需要一萬,甚至兩萬。但就算是這筆錢,也不是誰都能掏得起。
自己不能免除任何一人的費用,否則一傳十十傳百,支付不起費用的人們會蜂擁而至,而偏偏就是這絕大多數的群體,受到的不公、欺凌和冤屈也最多。
就拿最近的一個案例來說,一個失去女兒的父親找上自己,說女兒給別人婚禮當伴娘,被強行灌了很多酒,最終突然死亡。然而,現場沒有攝像頭,所有以各種理由強行勸酒的人們都不肯承認自己有勸酒行為,冷漠而且事不關己。這個老父親痛不欲生,咬牙切齒。
于果能看得出來,無論他是否支付得起自己的最低收費門檻,自己都要解決這件事,否則,這個老父親應該能做得出來找一把刀子將跟自己女兒有關的這一桌賓客全殺掉。
這就是底層百姓的決絕,他們深知這個世上沒有公道,因此一直委曲求全,一旦突破底線,那么突如其來血腥殺戮的爆發,和之前老實巴交的忍耐之間,是沒有過渡階段的。
于果對他產生了深深的憐憫,他很理解人們為親情而走極端的心理,便花費了兩萬元去回到過去,拍攝了很多現場照片,回來交給這個老人的律師。在無可爭辯的證據面前,那幫人都垂頭喪氣,滿腹怨恨。
于果打聽過,這幫人都是一些家境不錯,挺有背景的能人子女,因此專門找到了他們,表示讓他們“必須支付賠償,事后如果要報復,請找我于果”,這樣的要求竟然是膠東最好使的命令之一,這幫人得知于果站在這個老人身后,都嚇得魂不附體,心服口服,立馬照辦。
于果心知肚明,這些人并不是大徹大悟被說服了,但他們真的服氣了,服的是無法抗爭的強大暴力,也就是自己親口說出的威脅。
事后,那個老人獲得了大約六十多萬的賠償,但是,沒了女兒,這些錢也毫無用處。于果對外宣稱收了三萬塊,但其實一分錢沒要。
類似的請求因為這起案件而層出不窮,很多人都繞開了令他們徹底失望了的公安局,前來找于果幫忙,于果的效率就算極快,每天都能最少辦成一個案子,可是一個多月過去了,他總共的收入也就是二十多萬。
這筆錢對于當年的于果來說,那是天文數字,但這么長時間的折騰,還真不夠他忙活的,有的人只能出兩萬,還是僅有的積蓄,穿越一次來回如果距離很長,難度很大,兩萬都不夠,還得往里倒貼錢。
最終,于果干了兩個月,拯救了六十多個即將崩潰的家庭,也就停了下來,表示要出門旅游,暫時休息。但在他心里卻已經決定,不開設門頭了。
這倒不是他只認錢,不肯幫助全天下的百姓,但一來含冤受屈者太多,憑他一人之力,怎么幫得過來?
二來,他不能搶公安局的飯碗,喧賓奪主。
三來,這種含冤受屈的案子多半是因為強權所為,時間長了,他會積累一大批來自特權階層的敵人,有百害而無一利。就算他壓根不怕這些人,但無論是強者弱者,都不愿意過多樹敵,利益是最重要的,這是任何生物的本能。
最重要的一點是,他現在的實力,還真不夠他普度眾生的,如果一直積分上不去,無法達到100000點,那如此吸引別人的注意力,不是什么好事。否則,還沒等他成為C級玩家,穩住腳跟,就會過早地被“覺醒會”發現而滅掉。
這一天,閑來無事,也算樂得清靜,于果在家學習法律書籍,這是他強制要求自己學習的必修課,這也是為了未來的業務能夠更嫻熟。
突然,他接到了張宏遠的電話:“小于,我現在在路總的辦公室,熊總也在,路總已經派車來接你了,就在藍色深度集團門口,你看,給個面子,來和我們湊湊吧!這次我向你保證,沒有那么多惡俗的暴發戶,絕對惡心不到你!是真有事想聽聽你的意見!”
張宏遠不愧是老油條,也是目前全市僅次于于果的第二大黑老大,話說得特別圓溜,沒有任何可以反駁的余地。于果本想借口不喜歡粗鄙的暴發戶而推辭,但既然人家張宏遠都這么說了,自己也真不好反駁。
說真的,于果如此尊敬張宏遠、路先河跟熊滿貴,也全是因為張曉影、路晨跟熊芳(單慧)。
既然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于果再推辭也不合適,便答應下來。他的住處是特別隱秘的,由于認識他這張臉的人真不少,于是他只能托人去幫自己租房子,目前一共在全市范圍內同時租住了三處,沒有規律地輪換著入住,避免被認出他的人打擾。
但這樣也有困擾,每次大人物朋友們要請他吃飯,苦于都不知道他的住處,全要在藍色深度集團門口等待,因此于果只能打個出租車前往,再坐上人家的車。雖然麻煩點兒,但從長遠來看,是省掉了更多的麻煩。
于果剛到門口,就看到一輛很氣派的奔馳S級停在門口,兩個長得很精神的小伙子在門口迎賓,看到于果后,連忙鞠躬問好。
于果比他們大不了幾歲,但還是坦然受之,因為此刻的他地位尊崇,太客氣了反而自降身份,便簡單地禮貌了幾句,坐進車里。
司機的技術很好,開車穩當,不爭不搶,過了幾個路口,于果感到挺欣賞。
司機突然開口了:“于先生覺得,奔馳S級怎么樣?”
于果一怔,不明白他為什么會問這么一個聽上去毫不相干的問題。
但無論窮富,是男人就愛車,于果對車也是頗有研究,便隨口說:“大奔當然好了。豪華品牌一線只有BBA,其中奔馳排在最前面。奔馳是汽車的鼻祖,S級更是D級車的標桿,也就是寶馬7系和奧迪A8L勉強和它爭一爭,其他二線豪華品牌的車都是陪太子讀書。”
司機笑了,顯然覺得很贊同這個觀點。
副駕駛的小伙則神秘地跟著笑,問:“于先生覺得,在咱們國內,也搞一個豪華品牌,有沒有希望?”
這是個跟自己的業務八竿子也打不著的問題,而且這問題太大了,問汽車工業協會的主席還差不多,問自己,這不是扯淡嗎?就算說出個人觀點,也毫無意義。
不過,于果一向不忘本,也堅持平易近人,便說:“國內……還是應該以經濟型車為主。現在經濟危機,國際油價跌,合資車不斷降價,國產車的競爭更激烈更殘酷,應該以物美價廉為主。”
司機說:“于先生說得當然有道理了,可是,咱們什么時候能有真正屬于自己的豪華品牌呢?”
于果心想這孩子心還真大,杞人憂天的,但也不好打擊人家的積極性,便說:“紅旗不也有百萬級的豪車么?雖然賣得不咋地……還有,沃爾沃現在也算是咱們的品牌了。”
副駕駛說:“沃爾沃不全是國人的,算是瑞典和華夏的混血吧。真正屬于中國人的豪華汽車品牌,目前還沒有出現。”
于果冰雪聰明,突然靈光一閃,有些明白此行到底為何了。難道……?這兩個人只怕不是司機,而是路先河的心腹手下,讓他們作為司機來接應自己,一來是為了表示足夠的尊敬和誠意,二來也是為了試探自己的反應。
這可是個空前浩大的工程啊!甚至藍色深度城在這個工程面前,也是小巫見大巫了!
正在此時,于果突然接到一個電話,一瞧之下,竟然是童本初的!
接過來后,童本初笑瞇瞇地說:“小于,上次多虧了你,事情已經圓滿解決了。”這話的意思當然是說仇一父子倆盜竊公司最高商業機密的事情被淡化擺平了,仇一也得到了應得的股份,離開了膠東市,離開了海東省,甚至離開了亞洲大陸,去了海外。
于果客氣了幾句,說這都不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