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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25 花犯新人過江龍

但在環視的一瞬間,于果已經把這七個人的特征看了個遍。

一個膀大腰圓,一身肌肉,三十五六歲的男人斜楞著眼睛打量著于果,緩緩地說:“賣什么果木的?”看他的塊頭,最少也是一米八三左右,臉長得很像霍利菲爾德。

于果一怔:“啥?沒聽懂。”

弗利薩終于找到了機huì,怒喝道:“你媽逼老實點兒!”一巴掌就扇過去。

看守所可謂比市中心還寸土寸金,小號就不必說了,較大的大號關押二十多個人,小一點的大號也就十來個平方,關了這八個人,根本無法閃避,活動不開。

倒也不是說,這個號特殊,才關八個,而是當年設計得有問題,空出這么一塊來,不用又可惜了,用的話建庫房不夠,也只能讓關押的人數少一點。也正因為如此,這里成了著名的私刑場,因為這個號,沒裝監控。

可是,于果不躲開也不行,因為這一巴掌是照著臉頰抽過去的,就算運氣還擊,畢竟也是被打臉了,這是他絕不能容忍的底線。

于是,于果順手接過弗利薩的手掌。弗利薩就像遇到了超級賽亞人,大叫道:“我操,你膽兒真肥啊,敢抓著我?你知道我是誰嗎?你信不信我弄死你?松手!啊啊啊松手!啊啊啊啊啊啊——”

一陣凄厲的慘叫,弗利薩的腕骨被于果輕松地折斷,整只手掌耷拉了下來。

“我操,牛逼啊?過江龍嗎?”霍利菲爾德猛然站了起來,他這一站,身邊四個人就全站起來了。當然,他們確實沒敢輕舉妄動,因為于果畢竟戴著手銬腳鐐,一般的犯人,很難有這種“優厚”的待遇。

除了大通鋪最頭上的頭鋪繼續熟睡的家伙依然紋絲不動,還打著微鼾,似乎一切都跟他無關,又或者,這也是一種深沉的裝逼,旨在嚇唬新人。

于果笑了笑:“我說了,多多關照,他不關照,還動我。”

霍利菲爾德陰冷地問:“你想要‘關照’什么?”

于果毫無懼色,選了個舒服的姿勢坐著,說:“當然是問問‘賣什么果木’的意思,沒聽懂,當然要不恥下問了。”

一個肥頭肥腦,中等身材的胖子湊上來:“德哥是問你,犯了什么事兒折進來的?”

于果“哦”一聲,心想:“還真是德哥啊,霍利菲爾德。“嘴上說:“謝謝你,你看,你這才叫‘關照’我,對不對?”

弗利薩從背后驟然兇猛地撲上來,狂吼道:“我他媽的關照死你!”

于果頭也沒回,而是向后一碰,后腦勺雖然沒用力,但這一撞非同小可,弗利薩鼻骨破裂,血朝上灑,直接落到床被上,然hòu貼著墻壁軟軟地滑落下來。

霍利菲爾德森然道:“看不出,真是過江龍啊。但是,在這個地方,誰都是畢哥的小兵,是龍得盤著,是虎得臥著!”

于果歪出頭來,看了一眼在最前面鋪蓋上睡覺的貨,喃喃地說:“哦,這位姓畢。”

現在,可沒人敢于對他說話不合規矩而隨意動手了,眾人都看得出,這家伙動手能力不弱,單打獨斗容易吃虧,得先盤盤他的來路。

霍利菲爾德又問:“還不說?得讓我請你喝一頓,你才說?”

于果說:“哦,不好意思。我是被冤枉的。”

眾人哈哈大笑,就像是地獄里的鬼叫,有個像老鼠精一樣的齙牙男尤其笑得淚花四濺,此起彼伏地說:“我們都是被冤枉的!這里沒人是真有罪,都有冤啊!”

門口被警棍撞了一下,外面呵斥道:“都你媽給我閉嘴!小點兒聲!”

霍利菲爾德身旁一個一米七八左右,塊頭也不小,但比前者稍微小一號的家伙,長得很像蘭迪庫卓,此人顯然也是統治階層,以前者為尊,卻比前者狂妄:“你他媽擠牙膏嗎?說清楚點兒!到底人家‘冤枉’你這傻逼什么罪了?”

于果說:“他們說我在小巷里攔著過路婦女強奸未遂,這不亂說嗎?”

蘭迪庫卓獰笑道:“德哥,你看,我還當是什么大人物,原來是個‘花犯兒’!”

那個胖子原本還算客氣的態度,也變得有些不屑。這倒不是在這號子里的人還有多么高尚的良知,于果知道,號子里的強奸犯、拐賣兒童婦女的人販子,地位都很低,眾人都覺得惡心,號長對他們非打即罵,都沒什么好態度。

霍利菲爾德也陰森森地邪笑了一下:“你知道,花犯兒在我們這里是什么待遇?”

于果也笑了:“你看你,我剛才不是說,我是被冤枉的么?所以,我其實不是花犯。”

這他娘的還在狡辯?要不是看于果打弗利薩干凈利索,兩下弄昏,按照霍利菲爾德的脾氣,早就壓不住暴怒,一拳砸過去了。

但他自忖,自己收拾弗利薩也最多兩招,因此也并不認為自己不如于果,再說,自己是什么塊頭噸位,也沒什么脂肪,基本上全是肌肉,而這個新人中等個子還偏瘦,最多是靠技巧,可這里這么狹窄,技巧不頂屁用,還是力量最重要。

更何況,這小子還戴著十來斤鐵,力量和速度肯定受限制。

因此,霍利菲爾德不怒反笑:“行,你不是花犯,你是一個演員。來,說出你的故事,看看有多精彩,看看畢哥能不能為你轉身?”

眾人大笑。

于果也不是故意想逗他們,但閑來無事,講講也無不可。只是,這其中牽扯到很多不能說的內容,所以,于果便擺擺手:“這個你問問看守所的管教吧,他們大概知道。這事兒很復雜,我懶得多說。對了,啥時候開飯啊?”

蘭迪庫卓的眼睛和霍利菲爾德極快速地交換了一下,旋即蘭迪庫卓怒喝道:“我操,你還給臉不要臉了?”說罷居高臨下,飛起一腳就踢向于果的臉。

于果驟然伸手,霍利菲爾德只覺得眼睛一花,喀嚓一聲響,蘭迪庫卓的兩條大腿就來了個大劈叉,直接變成了一個大大的“一”字,疼得淚花四濺,在地上慘叫起來,腿也合不攏了。

于果看了看他,說:“我以為你要打我呢,原來是表演劈叉,你這功夫行,很多練跳舞練好幾年的小姑娘也不如你。可雖然瑕不掩瑜,但怕你驕傲,我還是建議你別邊劈叉邊嗷嗷叫喚,這樣大煞風景,影響觀賞效果。”

蘭迪庫卓疼得死去活來,眼淚、鼻涕和口水混在一起,用一種極其難聽的哀嚎悲鳴:“我……我操……他個媽媽呀……”

于果樂了:“你看,你還說臟話,素質太低了。你不改改,這劈叉劈得再好,也不能到公開場合表演。”

這轉眼之間,就傷了兩個,霍利菲爾德也沒看清他的速度,一時間心里也沒了底。他在社會上算是一流打手,在畢哥沒來之前,他稱霸這個號子一年多,任何牛逼的新人進來,都無一例外地全部打服,在這里,他只佩服畢哥。

可是,這小子的底,他有點摸不透了。這么快的速度,這恐怕不僅僅是技巧問題,弄不好,這小子不僅僅是幾下三腳貓把式,而很有可能是來西武校出身。

要知道,這小子身上的手銬腳鐐,換在一般人身上,什么都不干,坐著都累,何況是跟人動手?這爆發力,很少見了。

霍利菲爾德以前就見過自己的大哥李闖這么猛過,當年二進宮時,他還是個毛頭小伙子,就是看著李闖絕不向任何人低頭的硬漢態度,才充滿敬佩,跟了李闖,這次也同樣是為了李闖的事進來的,兩年過去了,事情仍在僵持,不知道闖哥能否擺得平。

李闖的老大是仲老四,而仲老三是西沙臺街道派出所所長,膠東市市區的看守所,又偏偏也在西沙臺,因此李闖委托仲所長照顧霍利菲爾德,自然也是情理中的事。所以,霍利菲爾德能一直當老大,即便畢哥來了以后,仍然是老二,也不全靠拳頭,能打的人多了去了,最終還是靠關xì決定一切。

當然,也正因為李闖一直在受于果的氣,所以李闖反而從不告訴霍利菲爾德外面橫空出世了于果這么個超級猛人,故而霍利菲爾德反而沒聽說過于果。

于是,霍利菲爾德問:“你和來西的張耀武怎么稱呼?”

于果倒還真是聽說了張耀武,這家伙在來西山當地算是一霸,也是張宏遠的遠親,張曉影管他叫表哥。此人是來西縣城里的黑道大哥,盡管拿到市區,就真不算什么了,全靠張宏遠罩著。不過,仗著一身在來西武校學的功夫,也帶了一大幫師兄弟創業,幾千萬資產肯定還是有的。

可于果沒見過張耀武,就說:“不熟悉,沒稱呼。”

霍利菲爾德又試探著問:“你是在來西武校那邊學的武吧?”

于果繼續搖頭:“不是。”

霍利菲爾德又詫異了,聽此人口音是本地人,但卻又不是來西武校的,這就奇哉怪也了。再說,武校弟子都很尊師重道,出門在外絕對要維護母校名聲,哪里還敢不承認自己的母校?這么看來,這家伙還真不是來西武校的了。

霍利菲爾德摸不到門道,也不敢輕舉妄動,他能跟新人聊這么久,態度一直溫和,這已經算是曠古未有之事了:“那你總得說說你叫什么吧?大家總得稱呼稱呼你。”

于果說:“就叫我小于好了,名zì就不說了。畢竟我堂堂一個二本大學生,雖然不是名校畢業,卻也真沒想到能淪落到進了看守所,太丟人了,還是別提名zì吧。”

他從進來開始,說話一直帶著戲謔,可眾人對他的態度,卻是在明顯變化中,短短五分鐘過去了,現如今,誰也不會惱羞成怒,誰也不會覺得他太猖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