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即他指著于果:“你不是有證據嗎?來來來!你就直拿出來!怎么樣?”
于果點點頭:“好,我手機里有視頻,但是手機可能看不清楚,現場這么多人呢,我沒辦法同時滿足這個要求。這樣吧,我就放在柜臺前這電腦上,你們可以通過這面大屏幕看。”說罷,他讓那值班護士連接上去。
護士們都恨極了這幫使用暴力的醫鬧,便很配合地開始在大屏幕上播放視頻。
視頻非常清楚,堪比美國大片,而且聲效也絕不一般,簡直是電影院才能有的感覺。所有人都愣住了,他們實在沒想到,播放的內容居然是這個。
路晨“呀”地一聲捂住眼睛,小護士們也都面紅耳赤。只有大老爺們兒們看得直樂呵,紛紛交口稱贊這熱鬧沒白看。
死者家屬們的臉一瞬間變綠,簡直要齊刷刷鉆進地下,掘地三尺而居,也不足以洗刷現在的丟臉,他們之前的囂張跋扈一掃而空,現在就連吆喝著停止播放的勇氣都失去了。
王主任沒想到于果竟然真的有視頻,而視頻居然是這種內容時,更是瞠目結舌呆若木雞,簡直跟做了一場噩夢一般。
他屬于理性思考的人,在官場上最擅長整人,因此第一反應和之后的推斷都在圍繞“他怎么會有車內視頻,而且還這么清晰?這不可能啊!但這的確是我的大舅子,好萊塢也不可能在十五分鐘內做出這樣逼真的CG效果啊!”進行思考,等發現不對頭了想要呵斥,阻止播放,視頻卻又進入了一個新的。
只見迎面轟然撞過來一輛大貨車,那情婦的四濺,半邊牙槽子咬著一截香腸狀的物體,噴灑著血花撞在了鏡頭前。那香腸到底是什么東西,由于分辨率極高,連毛孔都能看得清清楚楚,自然也就一目了然。
盡管那些男人看客們不會像這幫護士一樣羞得無法直視屏幕,卻也被這種極其恐怖的慘烈給驚駭得無法言語。這畢竟不是電影,而是真實的慘劇。
而王主任的大舅子下身那斷裂的部分則如同噴泉,血線很明顯。這樣一來,失血過多,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救活了。旋即車子被擠壓變形,然后瘋狂旋轉起來,跌跌撞撞,車內情婦的碎肉也在四下撞擊,就像在一團絞肉機下的餃子餡一般。
半晌,一切終于歸于沉寂,可車內死氣沉沉,完全沒了聲響。
于果關閉了視頻,說:“你要是還想看,我這里還有。但是你覺得這樣的一個人,還有可能再活下去么?就算真的能僥幸活一陣,你覺得宮大夫救不活他,到底是宮大夫的責任,還是他受傷太重,失血過多?現場有一位算一位,無論是有醫學知識還是對醫學一無所知的朋友,公道自在人心,大家評價一下,到底孰是孰非?”
王主任艱難地搖著頭:“不……不,這是假的……”
于果說:“這難道是我請好萊塢大片制作團隊,在十五分鐘的拉屎時間內制作的?光還原你大舅子和那位不知名女同志的臉,恐怕就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你這說法,你自己信嗎?”
全場再度陷入一片沉寂,如同這車禍現場的視頻在zuìhòu一秒被定格后那樣,靜謐無比,但跟之前只是陰風慘慘的單純哀傷氣息不同,空氣中多了不少嘲弄和揶揄的成分,而且越來越濃烈。
這種傷風敗俗的視頻,假設zuìhòu不是以慘烈至極的車禍收場,那簡直可以讓一個家庭在五十年內永遠抬不起頭,成為一代又一代人茶余飯后用最鄙夷的語氣說出的談資。
死者家屬也足足有二十多人,可他們此刻的臉上再也看不到之前那種理直氣壯的感覺,甚至截然相反,他們只恨這里沒有地縫,簡直再重生一次,也無法洗清剛才的視頻帶給他們的恥辱。
于果看了一眼王主任,說:“我剛才說了,視頻不堪入目,播放的話對大家都不好,但王主任不聽我的勸告,硬生生地代表了你們各位,堅決要求播放這個視頻,他這種行為我就不評論了,我只是關心他要送給我一百萬的這種信念堅定不移,單就這件事來說,我還是很喜歡他的。”
王主任的臉上七彩繽紛,一陣青一陣紅一陣白一陣黑,如同夜晚時分市中區的商業街不斷變換顏色的LED燈。
于果說:“那事情已經到此為止,結束了。王主任,請履行你的諾言吧。”說罷就伸手來取那兩張卡。
王主任見此大急,雖然一百萬對他來說不算什么,這些年他利用職務之便,幾乎每年都能從公家采購的油水里弄出幾百萬回扣,另外下面孝敬他的錢,也最少是這個數字,還有送房子、送古董的。
可他收錢的時候大手大腳,豪邁無比,但誰要想從他這里取走一星半點,那就是千難萬難!因此他急紅了眼,拼死去搶。
于果的速度卻在那一瞬驟然快得不可思議,直接將王主任和其他周圍的一切人和事物,全部秒成了慢動作。王主任一下子撲了個空,而于果卻站在距離他很遠的地方,抖著卡朝他笑著說:“王主任,認賭服輸,你說了好幾遍了。難道這時候又變成了‘賭博是違法行為’?你又要大義凜然義憤填膺浩然正氣天地長存了?”
王主任居然還真的無恥之極,大叫道:“搶劫!搶錢了!報警啊——!”
沒等于果多說,系統果然執行了直接取錢的新功能,看來五十八萬的巨額花費還真是值得的。
系統說:“您的創意很好,而且為民除害懲惡揚善,因此您的積分變為34000點,本來可以到35000點的,可惜畢竟死者為大,死者再怎么道德惡劣,可當眾播放視頻,也的確損了點兒,因此最終只有34000點,但也很不錯啦,恭喜您。您現在的資產積蓄變為一千一百七十五萬元。”
王主任狂怒著撲過來,吼道:“我告訴你!你這是公然搶劫!誰能證明我打了這個賭了?你有錄音嗎?”
這時,一個年輕清脆的女聲喊道:“我證明,我聽見了!”
王主任怒道:“放屁!只有你一個證明也屁用?”
護士們都生氣了,紛紛叫道:“我聽見了!我們都聽見了!”
王主任怒火中燒:“你們根本不算!你們都是醫院里的人!你們都在幫他說話!”
來這里看病的病人,也有不少被宮大夫治療過的,對其心存感激,這時候也開始紛紛說:“我聽見了!”人越來越多,群情激涌。
王主任手舞足蹈,臉色煞白死灰,雖然絕望之極,但又極其不甘心地吼道:“放屁!放屁!你們全都證明又怎么了?賭博是違法行為!賭博是違法行為!”
于果冷笑道:“那索賄受賄是不是違法行為呢?”
王主任心里一涼,立即停止了野狗般的嚎叫,他雖然很明白外人不可能知道自己的索賄受賄行為,起碼不可能當場抓拍,但客觀事實上他這種事干得也太多了。最重要的是,眼前這小子連車禍現場的視頻都有,這簡直是不可能的事,這么有難度的事都能被此人拍攝到,而且畫面清楚得接近神奇,那自己索賄受賄的食譜和照片,這小子也不見得沒有啊!
因此在這一瞬間,他立馬安靜下來了。
于果借機詐他:“怎么了?王主任,是不是想起什么不大hǎode事情了?用不用我幫你回憶一下?具體在哪個酒店?哪個廳?幾點?跟誰?多少錢?嗯?”
他其實不想把這事捅出來,不然會牽扯太多人,但這算是他暴力之外的殺手锏,不到萬不得已不會用的,只是單純地嚇唬一下王主任。即便王主任覺得他說得頭頭是道,那也最多會立即想到和仲老四的那次非法內幕交易,而王主任詢問仲老四,也問不出什么結果。更何況,王主任又怎么會有臉去問仲老四呢?
果然,王主任的臉幾乎要燒焦了,心里怒火萬丈地想:“畜生!畜生!仲老四每年從我這里獲利上千萬,給我十分之一的好處費,區區一百萬,居然也拍攝視頻暗算我?這小子看來今天是專門為了對付我而來?”
其實,他受賄可不止受了一家的賄賂,哪怕是各類酒店,也不止十次八次。說起來,于果威脅他所說的話,也未必就一定是指在仲老四的三和大酒店里的受賄,真要查的話,還真就復雜了。只不過,仲老四每年給他的一百萬是固定的,因此頭一個想到仲老四,也并不奇怪。恰好仲老四又聲稱和于果是朋友。
他本來是因為女兒王芝瑾被侮辱的事,找仲老四幫忙廢掉于果的一只手的,可仲老四公然宣稱于果是自己朋友,不會幫忙的,王主任又被打臉,心里認定了于果和仲老四是一伙的,仲老四拍攝了自己索賄受賄的視頻作為自己的把柄,然后交給了于果。哪怕不是仲老四交給于果的,憑于果的身手,要拿到也恐怕不難。
想到這里,王主任的怒火驟然被恐懼感全部撲滅,酸軟下來:“不……不……要是被他交到紀委,我就死定了!我不單單是帽子被摘掉的問題,我是死定了啊!我……我現在還是認輸了吧!以后……以后只要有機會,我一定弄死他!我發誓,我一定弄死他!”
于果卻把兩張廢卡扔到地上:“呵呵,嚇唬一下你而已,拿著吧,可憐蟲。”
以后,即便王主任發現這卡里突然沒錢了,也賴不到于果身上,因為按照常識,于果只是拿了那兩張卡不過十來秒,不可能一瞬間把一百萬轉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