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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考生的痛苦將成為東野司的養分——
這么說雖然有些不太好,但事實的確是如此。
要是能體會到他們名落孫山的失落心情,對青春抱有遺憾的想法...這主題不就穩穩到手了嗎?
畢竟藝術創作大賞的主體面對的是青年人。
而青年人目前來講要說最大的人生十字路口就是大學的一般入試。
在這條路上會有不少人倒下。
至于東野司?
東野司倒是不用擔心,他推薦入試的資格基本穩穩拿下了,北義塾與武藏野美術大學有是有聯絡的。
日本現行的推薦入學制度是以考生的高中校長的推薦為主要依據的。意思就是說東野司多半不需要進行文化課考試,直接就會被武藏野美術大學錄取。
而東野司與吉峰隆一的關系...這就不用說了。
再加上東野司在美術方面的成績一向都毋庸置疑...所以進入武藏野美術大學基本上是鐵板釘釘,沒得跑了。
除非是東野司自己不想進大學深造。
稍微難辦的就是近衛涼花了...她文化課程雖然可以,但美術功底明顯有些跟不上。
不過也還好吧,這還有兩年的時間,東野司有足夠的時間教她關于美術方面的事情。
至于高橋由美...這貨雖然腦子不太靈光,但體育以及劍道是真沒得說,要是有校長推薦,被大學錄取問題絕對不會太大。
校長推薦那邊東野司可以想辦法解決,畢竟能幫就幫嘛,高橋由美在東野司不在家的時候一直陪著東野千早玩兒,東野千早也很高興,還認她作干妹妹了。
藤原葵就不用說了,她成績一向穩定,根本用不著東野司擔心。
想到這里,東野司直接放下手里面的鉛筆,問了一句:“中心考試大概是什么時候?”
他這一發問,讓旁邊的藤原葵也有些無話可說了。
你不是日本考生嗎?怎么對這種事情一點都不關心的?
“印象中應該是這周吧,快了。”藤原葵思索著回答。
日本‘中心考’一向都是一月中旬,后面的‘校內二次考’則是在二月中旬到三月底,一位考生擁有同時報考三所國立大學的權利。
“是么?”東野司準備回家去上網查一下具體時間,然后再找個時間去看看情況。
不知道能不能從中獲得一些作畫的靈感呢?
東野司又問了一些藤原葵關于細節方面的問題,又與近衛涼花說了會兒話,這才收拾了速寫本與鉛筆,回到自己的班級。
近衛涼花看著東野司轉身離開的身影,嘴巴動了動,其實還是有些想叫住東野司,再與他待一段時間的。
但話到了嘴邊,又被她咽了下去。
近衛涼花這表情變化被旁邊的藤原葵收入眼中,她忍不住站起身,想要叫一下東野司,但卻被近衛涼花伸手拉住了。
“涼花,為什么不叫住東野同學啊?”
談戀愛的女生的心思真是弄不明白,至少藤原葵是完全弄不懂近衛涼花的想法。
“阿司在想事情。”近衛涼花搖頭,很善解人意地說著:“男人在思考的時候,我覺得我不應該去打擾他。”
她不想讓東野司覺得她很煩人...
不過...
近衛涼花輕輕地嘆了口氣,滿面愁容地用手撐住可愛的臉蛋。
確實想和阿司再多說點說話呀。
東野司思索著事情回到班級中,但還沒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就聽見有人叫住他了。
“東野同學,請等一下,我有事情想和你商量。”
這聲音還挺耳熟的,但東野司卻沒什么印象。
說到底,他在這個學校,關系稍微好一些的也就只有近衛涼花她們三人再加個崗野良子了。
東野司回過頭看過去,這才恍然——這不是間中麻美嗎?
她是原主找的女朋友,雖然現在與東野司沒關系了,但東野司對她還是多少有些尊重的。
因為間中麻美她并沒有因為東野司有點名氣之后就拼命想要重新拉扯上關系,她把自己與東野司之間的界限劃分得很清楚,從來沒有打擾過東野司的生活。
這讓東野司自然對她的骨氣有了一分尊重之情。
看來原主看人的目光還是不錯的,至少沒有糾纏不清的狗血情節發生。
“間中同學,你好。”東野司笑著對間中麻美點了點頭,隨后又有些奇怪地問她:“有什么事情嗎?”
他還有藝術創作大賞的事情要忙,雖然對方說有事要找他商量,但如果太耗費時間,那東野司也只能表示愛莫能助了。
而另一邊,間中麻美其實也有些猶豫——她不知道究竟該不該找東野司幫忙。
上一個學期她其實就已經承受了很大的壓力。
她與東野司之前交往,然后她主動提出分手的事情不知道被哪個人知道了并且到處傳播,這件事讓不少人拿來開她玩笑,說些什么‘間中同學連東野同學這樣的好男友都主動放掉了,真是太可惜了。’
他們說出著這番話的時候,估計是半開玩笑半認真的,間中麻美能明顯聽出他們吃了檸檬一樣的酸味。
人嘛,就是這樣的。
自己得不到看著別人得到過就自然就嘴巴發酸,有些嫉恨。
面對這些話語,間中麻美基本上都是采取無視措施。
但就算無視,這些話多少也有些戳中了她要害。
她確實對與東野司分手這件事抱有遺憾的,特別是在東野司一步一步拿出超乎高中生的成果時,她當然也有些后悔——這都是人之常情。
誰能想到自己當初丟掉的東西原來是珍寶呢?
間中麻美不知道,所以她有所后悔,這是很正常的。
但后悔歸后悔,她也并沒有那么沒臉沒皮地繼續在東野司面前跳,希望他能收下自己。
畢竟人要自愛才能贏得尊重,舔狗是沒什么好下場的。
可今天的確有一件急事需要東野司幫忙,她也是猶豫了好久才主動找上東野司——這也是她除了上次書道以及藝術祭后第一次主動與東野司搭話。
“確實有事情需要東野同學的幫助...”間中麻美深吸一口氣,總算是說出了自己的想法:“我希望東野同學能給我寫點東西...用書道。”
說完這話后,她就有些不安地看著東野司。
東野司會答應嗎?或許對方還在埋怨當初自己主動與他提出分手的事情呢?他現在可是名人了,果然這么麻煩他不好吧。
唉,如果要拒絕,請不要太過于譏諷的拒絕就好了。
間中麻美越想越悲觀,臉色也越來越差了。
看著對方越來越晦暗的臉色,東野司也是莫名其妙,不是,你這不是找我幫忙嗎?怎么我還沒開口你就一副死了爹媽的臉?就寫點毛筆字嘛...這算得上什么大事?
感受著間中麻美越來越凝重的心情,東野司也是毫不猶豫地點頭答應:“可以是可以,我要給你寫些什么呢?”只要不是表白的情書都好商量。
“哎?東野同學你答應了嗎?”間中麻美本來還在思考著該怎么辦,但聽著東野司點頭同意的聲音,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
你到底是想讓我答應還是不想讓我答應?
東野司心中腹誹,但表面上還是笑著回應:“嗯,我們是同班同學,只是寫毛筆字,就是個小忙而已。”
“是嗎?”間中麻美終于安心了,她摩擦著大腿,思考了一下,把她的要求以及原因都告訴了東野司。
原來是經常照顧她的學生會長木條愛子學姐即將畢業了,作為二年級生的她想給即將畢業的木條愛子送一些東西。
但木條愛子一直都是個嚴肅傳統的女生,對于時下的一些化妝品、首飾都不怎么感冒,反而鐘意于一些書道作品、小說作品。
她說到這里的時候,東野司才想到了這個女生。
當初東野司還幫著木條愛子寫了藝術祭的豎幅的,木條愛子作為學生會長也確實很有能力,一人拖著整個學生會,愣是把藝術祭辦得有聲有色,連吉峰隆一都似乎經常夸獎她。
而且對方的成績似乎也很好,雖然不像很多小說里那樣一直都是年級第一,但年級前十還是沒多大問題的。
這種成績要找個大學上絕對不難。
所以在這畢業之際,間中麻美就想給對方送上離別的禮物,祝她在大學中能過得開開心心的。
間中麻美在說到木條愛子的時候擦了好幾次眼淚。
東野司看得出來,對方與木條愛子之間關系應該很好,至少得是摯友的級別。
所以她才能拉下這個臉,請求自己幫忙。
等到三月底,四月初櫻花盛開的時候,木條愛子就要正式離開北義塾前往大學就讀了...不,不止是木條愛子,整個高三的北義塾學生都將考慮自己的未來。
這種因為考試而分別...老實講,確實有種說不出道不明的青春離愁感。
甚至不止是日本的學生,就算是放在天朝也是一樣的。
當高中正式畢業,老師宣布你們可以離校了的那一刻,無數學子把書本撕開,丟向空中,天空中下起試卷雨那一刻——
這或許也算是青春遺憾的一種吧。
你在櫻花盛開的時候來,又在櫻花盛開的時候離去。
“好,我知道了。”東野司摸到了一絲創作方面的靈感,他立刻點了點頭:“不知道間中同學想讓我寫什么內容呢?”
關于這一點間中麻美很明顯早就已經準備好了。
她讓東野司等一下,隨后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取出一柄扇子的扇面:“請東野同學幫忙寫上‘百折不屈’四個字吧。”
‘百折不屈’這其實嚴格來講不算是日語,更加偏向于中國漢學。
雖然明治維新后,日本的政治文化就倒向西方,但在日本傳統修養方面,依舊認為漢學是衡量一個人修養的重要指標。事實上,現在還有許多上層精英日本人在說話談吐總會帶上一兩句中國古文,以此表示自己也屬于文化人。
據說有些日本公務員還專程研讀中國的四書五經。
看來木條愛子對漢學其實也挺有興趣的。
東野司接過紙扇也沒有猶豫,表示下午的時候就會去書道部。
他沒有筆墨紙硯這些東西,肯定要問書道部借用一下的。
間中麻美則表示也會跟著東野司一起去。
她態度很堅定,又很傷心,她想要親眼看著為木條愛子準備的禮物誕生,但其實又不愿意將禮物送出去。
這送出去之后...就真的要和木條愛子說再見了。
前面已經說過,除了冬假,日本還有春假。
這是一種很復雜的心情。
但東野司卻沒理會這種復雜的心情。
反正都是要送的,還不如早點送比較好——得讓他看看青春的遺憾啊,要不然他的油畫怎么畫?當然得快點送出去!
于是下午一下課,他就干脆去了一趟書道部,間中麻美則緊隨其后。
東野司找到書道部長,對方顯然對東野司這個‘書道高人’有印象,于是很大方地就借了筆墨。
這就是人際交往關系的好處了,東野司與對方交好,在他需要對方幫忙的時候,對方也會伸出手幫一幫東野司。
經過東野司反復練習了十分鐘,達到一個還算滿意的標準后,他大筆一揮就在扇面上留下了端正的兩個大字‘百折’,隨后等著這兩字墨水稍微干了些后,才又寫上‘不屈’這兩個字。
他想了想,甚至還取出了自己的印章蓋了一下。
畢竟東野司對木條愛子這位學生會長的印象還是挺不錯的。
“這樣就可以了,間中同學,快去送給木條學姐吧。”東野司將寫好字的扇面拿起來交給間中麻美,催促道。
“...呃...”間中麻美被東野司催促得迷迷糊糊的,甚至有些不理解地看了眼東野司...
怎么回事啊?
雖然東野同學幫忙得很痛快,但她怎么總有種東野司在催促自己的感覺?
是錯覺嗎?自己和木條學姐分開了對東野司也沒什么好處啊。
間中麻美抓了抓頭發,露出了不太明白的表情。
但在東野司有意無意地催促下,原本猶猶豫豫的間中麻美終于提起了勇氣,向學生會室走去。
東野司則是捏著速寫本,跟在間中麻美身后。
這個素材他今天要定了!非要體會到青春遺憾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