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懷繾綣

186.沒能認出來與曾經的眷戀

186.沒能認出來與曾經的眷戀

186沒能認出來與曾經的眷戀

事實上,文沖并沒有什么大事,只是幾個過路的流寇來打劫米糧。再向其他地方去產,他們也沒找到什么不妥當的村落。

夜里宿在野外,行軍的帳篷搭起來時,正逢上日月都在天空,按衛朝的說法兒這是祥兆。黃昏時分,吃過東西后,士兵們三三兩兩坐在一起說著話,阿容這時候才湊近肖校尉說:“肖校尉,我怎么覺得你們這回人有點兒多啊,這二百余人的隊伍,要是分散開多方便省事。”

對于這個問題,肖校尉只嗯嗯啊啊地搪塞著,并不給個準答案。不但不給答案,他還把話題往別處帶:“對了,容藥令,再過些時候我又能上戰場打仗了。”

“怎么,又要打仗嗎,不是說邊關近來多太平,為什么還要打啊?”阿容最不喜歡打仗這兩個字兒,好好的又意味著要死傷無數。

只見肖校尉嘆了口氣說:“這天下哪有真正的太平,我們倒是不想打,可人家打到家門口來了,我們也不能不理會吧。”

拔了根草在手里,阿容把草汁子揉了抹在鞋子和衣擺上,這樣可以避蛇蟲鼠蟻。對于肖校尉的話,阿容想了想也嘆了口氣說:“是啊,誰不愿意鑄劍為犁,放馬歸田,只是都不得已。”

“我們這回去邊關,平郡王和容藥令估計也要同行,到時候還請容藥令多關照了。”肖校尉最后說了這么一句話。

就是這句話透露出很多訊息來,謝長青和她還有很多事要忙,打頭第一件就是婚禮,如果要去邊關,婚禮勢必要推遲。連云山的事倒是不用擔心,大公主和謝大家都不是吃素的。

那么,這是周毅山安排的吧,不……按說那人也不至于和這樣的手段,他有的是更正大光明的手段,何必背后使這招。更何況現在的周毅山需要謝長青幫助,還有很多事是需要謝長青從中周旋的。

三天后回連云山,一路上并沒有發生太多事,只除了那個奇怪的士兵之外,阿容過得還算順利。等回到連云山時,忽有話傳來,說謝長青病倒了。

一聽說謝長青病了,阿容沒個停歇地就打馬進了長青園里,渾沒注意到身后她覺得奇怪的士兵,正睜著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她,眼里充滿了各種情緒,最深重的便叫做失望。

“她始終沒能認出我來……”周毅山喃喃著道。

要是阿容聽了準得說:“廢話,不要在我憂心疫癥的時候玩捉迷藏,我沒這心思。”

所以皇上,您自戀了,也就活該自我失戀。

回了長青園才知道,謝長青只是感了風寒:“我還以為你跟哪一隊先走了,哪知道你病了,你這人就是這樣,病了也不吭氣兒。要是知道你病了,我怎么也得先把你治好呀。”

“已經服過藥了,你不要太擔心,只是不見好。”謝長青眨著眼,病中的模樣多有幾分蒼白,這一蒼白更更顯出神仙模樣來了。

看這模樣,阿容直嘆氣,一邊寫方子一邊說:“喂,我說你不是故意不好,等著我回來照顧你的吧。”

她走了三天,他就病了三天,這風寒可不是難治的病,要擱謝長青身上也就一丸丹藥運一趟功的事,他硬生生能病三天。這擱誰也得懷疑,這位是借病邀寵來著。

邀寵……阿容捂著嘴,心說自個兒喜歡兩個字。

“是啊,我的病癥書上落了你的名字,我不等你等誰?”謝長青不會承認,原本只是小咳嗽,硬生生讓他拖成了風寒。

要說周毅山的去向他能不清楚,他們這三天干了什么去了哪兒,他比誰都明白。只不過周毅山使出這出來了,謝長青也由著他去使,正如他說的那樣,他相信阿容,而且也不想給阿容壓力。

末了,阿容愣沒把身邊的士兵是周毅山的事兒弄明白,謝長青知道了后樂得不行。

“你這話聽著就讓人想抽你,小小一個風寒,你也能病到臥床不起,這話可別傳出去,讓人笑話。”阿容寫好了方子后,又坐回了謝長青榻邊,看著他有些凌亂的模樣,就隨手拿了絳帶來給他束了發。

而謝長青就這么側低著腦袋由著阿容折騰,這時便有一些淡而彌遠的香氣,幽幽地從阿容懷里傳來,是如三月晴好天時,陽江照在花瓣上散發出來的暖香一般的氣息。

聞著這香氣,謝長青就干脆把頭往阿容懷里湊了湊,倒沒有貼在一塊兒,只是氣息交纏在一起,這微帶著些灸熱的感覺讓兩人心都一蕩。

“聲聲,昨天我迷迷糊糊的時候,真想讓人把你找回來,可一想你辦著正經事,這時候叫你你也不會回的。”謝長青這話可是別有深意,至于可容聽不聽得明白,那他倒也不在意,他比較在意阿容接下來會說什么。

而阿容聽著這話,有那么點兒撓心:“你這人怎么這樣,想聽我說你才是正經事兒吧,想聽我說不管再怎么正經的事,如果是你出事兒了,千山萬水我也會回來嗎?謝長青,你骨子里真是個大大的俗人,一點兒也不神仙。”

“是,聲聲說的都是我想聽的,所以我一直是個俗人,一點兒也不神仙。”謝長青一邊說著一邊笑,因為阿容在說完這些話時,已經撲進了他懷里,小粉拳捏著拍了他幾下,直令人心神蕩漾。

“如果千山萬水之后還是個活蹦亂跳的謝神仙,不管是神仙還是俗人,都好。可如果你沒法蹦了,我一定詛咒你以后投胎生生世世做牛做馬做豬做狗,被人宰被人吃。”阿容說氣也不氣,就是剛才真被嚇著了,以為這位圣人癖又犯了,染了疫癥,結果他只是風寒。

抱著阿容,謝長青喟嘆了一聲說:“怪不得他們說你兇,我看也是。”

又捶了謝長青一掌,阿容說:“不跟你說了,我得先去跟師父透透話,看看寒風疫怎么樣了,再看看有沒有線索。你先歇著,待會兒我給你煮粥喝。”

粥!謝長青想了想說:“那得備肉松,就上回你做的粥我還記得,味道不錯,比灶房里的好喝。”

這話說得阿容直接瞪了他一眼說:“知道了,大公子,您歇著,小的這就去給您做牛做馬……”

“嗯,行,不宰你。”

……阿容默默望天,心說:“瞧瞧,就這句話兒都想著還回來,這謝長青啊遠看既神且仙,近了怎么都感覺有點兒無賴!”

等見了黃藥師才知道,大家都沒收獲,沒有找到寒風疫的患者。甚至接到的線索也多是掐指可破的,對此阿容忽然有了主意:“既然我們找不到他們,那么我們就發動更多的人去找他們。一片葉子落了,路過的人可能不知道,但樹上總有知道的。”

對于這主意,阿容相信周毅山會有很好的措施,周毅山一出校門主掌的是一家文化傳播公司,對于做這樣的事,別人沒有經驗,但是周毅山有超過這個時代幾千年的經驗。

“肖校尉,這件事怕勞煩你了,請你遞個話給皇上,看是否能請皇上給各郡縣村發文。”做起這種事兒來的時候,阿容又覺得有周毅山這樣一個存在,確實能省很多事兒。看,至少她不用冒很大的風險去跟一個古代皇帝建議,讓他這樣那樣地動員群眾。

這樣一想,阿容似乎更容易找到應對周毅山時應有的態度,知根知底,可以不必解釋太多。相對這個時代的人,他們有更近似一些的人生觀、價值觀,甚至是世界觀。

她說這話的時候,肖校尉四下里看了看,然后才回道:“是,這件事我來辦,到時候再給容藥令回話。”

說完事散場,阿容又想起答應了謝長青的事兒,于是順便就喊了黃藥師:“師父,晚上煮粥,您一塊兒來喝。”

黃藥師也就應了,阿容煮的粥好喝,他也嘗過一回二回,既然徒弟要孝順,那當然由著徒弟辦:“行,我待會兒過來,你去看看長青好些了沒有,山里還有好些事等著他處理吶。”

當屋里的人走得差不多的時候,肖校尉苦著臉看著周毅山說:“皇上,您看接下來怎么安排?”

但是周毅山卻沒有回答肖校尉的話,而是反問了一句:“老肖,你這輩子吃過最好吃的是什么?”

聞言肖校尉悚了,他們這位皇帝一叫他老肖,那就意味著戲肉要來了:“皇上,屬下吃過最好吃的家里腌的酸菜,就著香也能下幾碗飯。”

“朕其實很久后才想明白,最好吃的是粥,當時不覺得,事后想來猶覺珍貴。”周毅山似是喟嘆,又似是回憶著一般,說這句話時語氣中透著十分的眷戀,這是對曾經的追憶,因為這眷戀已經來得遲了,遲得只余下追憶。

于是肖校尉悟了,那就是他們家皇上想喝粥了,而且恐怕可能也許是想喝容藥令煮的!肖校尉看了周毅山一眼,心說:“皇上,您想喝就一塊兒去嘛,真直說了難道誰還敢不給您喝不成!”

肖校尉,恭喜你想對方向了,還真有敢的!反倒是你家皇上不敢去嘗試,怕被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