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懷繾綣

177.彼此的試探與心亂了

177.彼此的試探與心亂了

177彼此的試探與心亂了

當阿容一路奔回藥館時,謝長青正在跟徐少南說著連云山的一些事,謝長青的打算原本是讓徐少南做主連云山。原想著不管以后連云山歸屬在哪兒,都有個熟門熟路,自小為管連云山上上下下的人在,這樣也不至于讓連云山亂了套。

但眼下看來怕不是這么簡單的事情,謝長青主張讓徐少南自己為自己的前途做出選擇,畢竟自小一塊長大了,情份總在。

兩人談著話就猛見阿容慌慌張張地從外面進來了,徐少南連忙起身稱了一句:“容藥令,您回了。”

慌張不已的阿容,謝長青和徐少南都看在眼里,徐少南躬身行了禮這就出去了,屋里就只剩下了謝長青和阿容兩人。這時候謝長青才擁著阿容坐下,遂問道:“聲聲,怎么了?”

一團亂麻中的阿容抬頭看向謝長青,就如同抓著一根救命的稻草一樣:“長青,如果有個人,和你有相同的秘密,但是他選擇不說,而慢慢讓你知道他知道你的秘密。他到底想做什么,有共同的秘密是不是不安全?”

“看是什么秘密,也看是什么人。聲聲,你明明是去宮里了,遇上什么人了?”謝長青明白,如果不是遇著要緊的事,阿容不會這么慌亂。

顫抖著揪住謝長青的衣袖,阿容說:“長青,是他……”

有過同樣經歷的人不消說,只一個“是他”,謝長青就明白了阿容所說的“他”是誰:“他要做什么?”

“我不知道他想做什么……”重現那些場景,到底是為了什么,告訴她他來了,還是要道歉,又或者想再續前緣。無措之中,阿容想了很多種可能,但都不像是周毅山會做的事。

看著慌亂中的阿容,謝長青試圖穩住她的心神:“阿容,不要急,先緩緩神。不管遇上什么事,有我在這兒,先喝口茶穩穩心神。”

端著茶喝了一口,阿容腦子里還是亂,而且亂得整不出一個頭緒來,唯一的念頭是:“長青,我們的從前竟然歸結在一個人身上……”

其實阿容本來想不到周毅山現在是誰,但是今天宮里一切安排得太過巧合,再聯想到鐘碧微,阿容才有了這大膽的想法兒。

但是她還不敢確定,就像周毅山在這件事上很謹慎一樣,阿容在這件事上同樣謹慎,只是她卻先亂了自己的陣腳。

“好了,聲聲,現在我問你一些問題,你要是能回答就回答,不能回答的也沒關系。看看我們能不能試圖找出解決的辦法來,好嗎?”謝長青雖然沒明白歸結在一個人身上是什么,不過他大概能摸出一些脈絡來。

聞言,阿容想了想點頭說:“好,我們想辦法。”

“從前這個人虧欠過你,是不是?”謝長青問得直接,他不得不承認,阿容所說的“從前”讓他不安。

又是點頭,阿容說:“對,虧欠過,不過我不能確定他是不是覺得自己虧欠過!”

這個問題倒是好解決,謝長青又問道:“那么這個人有過一些舉動,讓你覺得他在補償嗎?”

于是阿容想起鐘碧微來了,如果周毅山什么都知道,卻執意地把鐘碧微留下,而且拼著失了兄弟情誼也要把鐘碧微納入羽翼之下,那么周毅山是在補償吧。

“有。”

“聲聲,一個人如果試圖補償自己所犯下的錯,那你要做的只是要么接受,要么拒絕。”謝長青說完嘆了一口氣,他能不能說比起他的從前來,阿容的從前能稱得上有心的。

接受,阿容忽然之間愣了,搖了搖頭看著謝長青:“在我做了這么多心理上的治療之后,我不可能再切開自己的傷口說接受他!但是長青,這個人可會容得我拒絕”

靈光一閃間,阿容似乎有了主意,而這主意么,最終是要落在鐘碧微身上的。既然要試探,大家一塊兒試探吧,畢竟她也不能完全確定這件事就是她想的這樣!

次日遞帖子進宮,說是該全各宮請脈,阿容想進宮實在是件容易的事,這卻也是周毅山自己給的便利了。

至于她怎么去跟鐘碧微說,那她也有她的辦法,要說得不吐不露,這樣的事兒自然得借“聽說”這兩個字。如果鐘碧微還有心不甘,那么她就必會借著天生的優勢去做“聽說”的事。

“淑妃娘娘,這附生丹就不要再服了,多服對貴體無益。要是想調養,不如用三金丹,溫正平和不損本體。”阿容說完話后,對鐘碧微倒真提為了幾句。

附生丹是婦人想生育時所服的丹藥,助孕而且主要是為了生男孩兒而準備的。至于藥怎么能讓人易生男孩兒,那阿容也不了解。

她只了解,這附生丹有害,多服了沒幾年可能會再也不能生育。

而鐘碧微現在卻想著阿容說的那些“聽說來的事”,這時又問了一句:“容藥令,你聽說的準嗎?”

“那能有假,不過淑妃娘娘可別跟皇上說,要是皇上知道我在這兒八卦著是非,回頭非收拾我不可。”阿容笑瞇瞇地回道。

“你怎么知道我長得像那位叫‘小樓’的姑娘?”鐘碧微有許多疑問,對于阿容說的事兒,甚至有很多她都不敢太過相信。

“淑妃娘娘,說句不當的話,要不是您像小樓姑娘,皇上未必能點您為淑妃。”只這一句話,鐘碧微就大致信了點兒。

她便決定去試一試,至于怎么試,不必太深刻,就只要到那間園子里走一遭,去試探試探便足夠了。

于是阿容決定看戲了,周毅山啊,既然你要試探我,那先讓我來試探試探是不是你吧。

而鐘碧微也愿意阿容一塊去,阿容說的要是不實,到時候就可以全推到阿容身上。幾番計較之下,鐘碧微決定到那個園子里去,那園子興土木已經有日子了,鐘碧微在宮里就算沒見過也聽過。

找到園子時,鐘碧微又看了眼阿容,阿容點頭后,鐘碧微就進了園子里。

別說,這鐘碧微啊,真是個演戲的天才人物,一進了園子淚如泉涌,那就跟在眼角開了自來水龍頭似的:“這是……這就是你說的地方嗎,容藥令,這里為什么這么熟悉……為什么!”

“淑妃娘娘,這里不就是您從前跟我提起過的,您不記得了嗎?你跟我說,假如有一間園子,就要將園子里的花草種成這樣兒。”阿容在一旁作驚訝狀,她相信如果真是周毅山安排的這些,他會安排人在附近,甚至他自己就在某個地方看著這里。

“可是為什么,我看了這園子只覺得難受極了。容藥令,為什么我會覺得在哪里看過這些,為什么我會偶爾記得有些亂糟糟的東西,光怪陸離得像做夢一樣。”鐘碧微還真是入戲,要不是阿容知道,估摸著她都得以為這位真是“小樓”了。

這時阿容還想說什么,不過她敏銳地感覺到有人注視著這里,而且眼神還特銳利,要不然不會有這被看穿了一樣的感覺。

也許鐘碧微也感受到了,她上演了一幕讓阿容拍案叫絕的戲。那就是掩面淚奔走了,一邊走一邊哽咽著說:“我不想待在這里,一分一秒都不想停留,這里不好,不好……”

“……比真的還真!”阿容張大嘴巴在那兒驚訝了好一會兒,這就是她給鐘碧微的計劃。反其道而行之,表現得極討厭想起以前的事兒,這樣才能解釋通以前為什么表現得不像“小樓”。

好吧,她很糾結,看著一個像自己的人扮演“自己”,她腦子有點兒轉不過來了。嗯,不過這場戲可真好看,阿容又開始想撓頭了,不過得忍住,從前她就有這習慣性動作,以后得改,千萬得改回來!

當阿容從園子里走出來時,毫無意外地看到了周毅山,雖然還不肯定,不過在阿容心里已經開始這么稱呼了。等確定不是后,她會改回來的!

“聲聲,你怎么在這里?”這叫什么,這就叫明知故問。

瞥了一眼周毅山,阿容和從前一樣笑瞇瞇地回道:“我今天進宮請脈,無意間跟淑妃娘娘提起這里,說和淑妃娘娘提過的一樣,娘娘就領我一塊兒過來看。我也沒想到娘娘哭著就跑出去了,皇上,我可不是故意的,真不知道會是這樣兒。”

周毅山應了幾句后,說要去看鐘碧微,卻不經意地回頭喊了一句:“小樓……”

這一句“小樓”讓阿容差點就蹦了起來,但是她特鎮定地繼續往前走,眼不斜腳步不亂地出了垂下幾許藤蘿的拱門。那枝葉撩在她臉上,讓她覺得眼睛有些酸脹地疼。

終于確定就是你了,周毅山,你還來做什么,既然曾經有負,也認為有負,那么你認為補償得回來就會有用嗎?

謝長青說得對,這就好比刀割在樹上,總會長好的,可不至于好了傷疤忘了疼。

在出宮門的馬車上,阿容咬著衣角忍不住嗚咽,原來有些傷口,不是有藥就能醫好的。

“容雨聲,你太沒有出息了,一個傷過你的人,就該一巴掌甩過去。試探什么,逃避什么,直接告訴他就好了,再告訴他你永遠也不想和他再有任何瓜葛。”

是啊,她或許應該這么做,可是她實實在在是個沒出息的人,竟是個只敢說卻不敢付諸行動的!

謝大公子啊,您家姑娘心亂了,小心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