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言情
陳毓畢竟是陳老太太的親姑娘,娘倆就是十來年不見面了,也比老太太跟大親。自然陳毓說到的老太太得考慮考慮的。老太太畢竟管家好幾十年,以往也是出自書香世家,待字閨中的時候自然是讀的幾本書上過幾年學的,不像司徒氏見識短淺。再說了老太太也是從孫熬上來的,熬走了以前的祖婆婆又熬走了婆婆,幾十年熬成婆,見識自然是不少。
再說了陳毓建議這門親事的時候利弊都分析過了,陳老太太就是再疼陳嵐,但是首先考慮的還是陳府。再說就是這門親事斷是不會委屈了陳嵐的,這多方面一想陳老太太自然心就偏向了自家姑娘。
而且這事還得早些定下來,不然的話等到春闈結束那李家的門檻自然會高了起來。雖說不是書香門第,但是是嫡長子繼承了家業,其實說將起來他們家的門檻卻是低了些。但是有句話不就是‘娶妻當娶賢,嫁高娶低’,既然江南的李家有了這么個意思,老太太這邊再松松口這件事情就成了。
本來老太太將陳嵐的婚事要,也就存了公平些的心思,她心如明鏡自然是這個孫女是個要強的,如此這正妻管家太太斷不會委屈了她的。想得齊全了,老太太就將陳嵐招了,祖孫倆促膝長談了大半個時辰,陳嵐從老太太房里出來的時候眼睛都快要哭腫了。當下自然是謝過了老太太,老太太慈愛的看著陳嵐,笑道瞧我的嵐兒,這可是好事。就是那姑蘇城遠了點,倒是離你小姑姑家近了,到時候兩家也能來回走動。”
“嵐兒在這兒謝過祖母了,只嵐兒想著不能近前在祖母身邊行孝,很是舍不得。”陳嵐也不曾料到事情來的如此快的,畢竟離唐安卿跟她說起過也不才一個多月。而且她素來是尊崇小姑姑的,就是小姑姑說的是好的,她也就放下了一半的心。
“祖母可不能拘嵐兒一輩子不是,姑娘大了終究是要嫁人的。你有這份心祖母就高興的緊了,想著那姑蘇的李家過一段就會差媒婆上來說親。祖母自會跟你母親說的,你且安生的等著罷。”陳老太太也挺高興孫女有這份孝心,人老了就想著兒孫滿堂盡享天倫之樂,如今又一個孫女要說出去的說不舍得那也是假的。不過轉念想想孫兒就要成親了,過不了幾年連重孫子都有了,這陳府啊只會開枝散葉的,多孫多福的。
陳嵐從老太太房間里出來,她的大丫鬟秋月面帶擔憂的跟上來,扶著陳嵐出了正房回到陳嵐的院子里。
“姑娘,老太太她?姑娘眼睛都腫了?”秋月連忙招呼小丫鬟拿冰塊敷敷。
陳嵐擺擺手示意一會兒再敷,雖然眼睛澀澀的發痛,陳嵐心里卻覺得暖和了起來。摩挲著手腕上帶的佛珠,天生一對姻緣天定么?
“姑娘,您這是了?”秋月不是陳府的家生子,小的時候被家里邊賣來陳府當丫鬟的。好在生的清秀又能言會語伶俐便是被陳嵐相中,帶在身邊。陳嵐身邊有一個大丫鬟,四個二等丫鬟,還有六個三等的小丫鬟。
陳嵐拿過帕子試了試淚,帶了點笑意我無礙,可知我那回府來了么?”
“已經差人問過了,三爺不曾呢,不過留了話等三爺一就姑娘去找過他了。”秋月端過滾茶來給陳嵐暖暖身子,雖說具體不大發生了事情,不過聽語氣來也不會是壞事。
如今府里頭等大事便是陳桂備考之事,司徒氏怕那些閑雜之事擾了陳桂的心思,便是單獨整理了一處幽靜的院子派給陳桂讀書之用。而且派到里面的丫鬟都是精挑細選的,一看就是那老實敦厚的。原本是司徒氏派給陳桂的幾個貌美俊俏的收回通房丫頭的丫鬟也被留在了原來的院子。而且還好生的敲打了一遍這些個丫鬟,不準有歪心思滋生出來,若是被了不管緣由立馬打發出去。
且說這陳桂成了舉人之后,緊著就會參加于鄉試的第二年舉行的會試,因為是在春天舉行所以又叫春闈。分三場舉行,分別是在二月初九、十二、十五日舉行。這次的考官的人數鄉試多一倍。主考、同考以及提調等官,都由較高級的官員擔任。
若是考中了就會被成為貢士,考中貢士之后,才有資格參加當年舉行,是三月十五的殿試。殿試由皇帝親自主持,只考時務策一道。殿試畢,次日讀卷,又次日放榜。錄取分三甲:一甲三名,賜進士及第,第一名稱狀元、鼎元,二名榜眼,三名探花,合稱三鼎甲。二甲賜“進士出身”若干名,第一名通稱傳臚;三甲賜“同進士出身”若干名。
轉眼間,會試就開始了……各地的舉人學子匯聚到上京來,一人聲鼎沸,熙熙攘攘的好不熱鬧。一上京的客棧酒樓人滿為患。
李瑜一行人與二月初到了上京,且李家在上京也收拾了府邸,遂幾個人就一同住在了李家的府邸,相互之間也好有個照應。
章之曦自認為他就是來跟著李二和白少軒瞎混的,所以三人之間他倒是最是清閑起來,這幾日在上京逛的最多的地方自然是上京出了名的八大胡同了。再說了本來章三得了舉人,家里的老子娘都已經謝天謝地了,也不奢望他還真能考個貢士或是三甲及第的。白少軒家里的情況和章三的差不多,只不過白少軒舉人的名次也只略比李瑜差上十幾名,自然是希望在春闈中有個好些的名字,說也能衣錦還鄉不是
李瑜來了也只頭一天去唐家打了個招呼,之后都在府邸里埋頭苦讀,也是他雖是姑蘇頭名解元,單在這么莘莘學子面前也覺得壓力山大。但是那些人情拜訪的也是不會停歇的,再說了來之前自然夫子也寫了推薦信來。只不過他倒是覺得挺詫異,璞玉他外公竟然是今年的主考官,如今天下學子皆知相爺美名,相爺乃當年探花,誰人不知相爺才高八斗,學識淵博,如今已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還是清流出身,自是得天下讀書人尊仰和襦慕矣
會試當天,天還未亮,李瑜三人就乘坐馬車到了貢院外頭排隊,等待檢查進場。本來三人打算策馬而去的,但是會試今日不同于往日,怕是受風得了風寒隨行來的管家便早早的安排了馬車,李晟自然也是擔心并沒有外出而且還安排大管家跟隨,務必照看好三人到進場為止。
李晟送了三人出門,叮囑了幾句。三人瑟瑟的聽了,才上了馬車。
本來唐小爺還信誓旦旦的來說跟著李瑜一塊兒來,只不過小孩兒沒起來,等到趕到貢院門口的時候,即將輪到李瑜他們三人進場了,只來得及說了兩句鼓勵的話,李瑜就進了場。
貢院為三進院落,大門五楹對開,稱為第一龍門,上面高懸著三塊牌匾,東首那塊牌匾上寫著“明經取士”,中間則高懸著的是一塊“開天文運”,西則是塊“為國求賢”。
進得貢院第二龍門,也有人稱之為“內龍門”,門內建有數千間木柵制成的房屋,專門供考生在貢院內答卷吃飯住宿。
“娘,好多人哦。”唐小爺看到進去的人頗為嫌棄,皺了皺小鼻子。
唐安卿牽著他從人群里出來,捏了捏他的小鼻頭,笑道到里面就不擠了,娘聽說是每個舉子都是單獨一個小房間,只不過李瑜他們要連著考九天呢。看夠了我們回家吧,說不定等玉兒長大了也會來這兒考試呢。”
這會試在唐安卿這個不是純粹的古代人來說就相當于高考,獨木橋自然不是那么容易過的。
舉人們進去之后,一人一個小房間,進去后門便關門落鎖,只有一處往外通氣的小窗開著,考案臨著小窗設立,舉子們便在上面答題。九天連考三場,不考完舉子們是不能出這小房間的,也就是吃喝拉撒全都在那小屋子里解決。這在唐安卿看來尤其的不能忍受,這就是像是一個小房間,封閉不說,而且誰能在這九天之內不能好生歇息,單就是那氣味也是聞著難受,還得寫出這些年苦讀得來的文章,自然是難上加難。不過大家都是這個模樣,誰也不比誰好,大概心理素質再好一些的,許還能苦中作樂哩
“啊嘞?真的嗎,娘外公是不是很大的官?”馬車上,璞玉探回小腦袋來問道。
唐安卿點點頭,拉他好好坐著,笑道你外公是很大的官,玉兒會這么問?”
“因為玉兒看到好多人都向外公行禮啊,那外公是官?李瑜哥哥還偷偷摸摸的問起過呢,聽到了還嚇了一跳呢。”唐小玉在唐安卿懷里揉搓著,小身子扭得跟麻花似的,奶聲奶氣的說道。
“哦,這可不好說,你外公是這一屆的主考官,嗯說呢就是這一次出來的進士和同進士都算是你外公的學生。李瑜是考生,所以他們得尊重老師嗎?等你長大一些,自然就會明白的。咱們家玉兒這么聰明的,以后肯定會更有出息的。”孩子都是的好,唐安卿雖然不像司徒氏那么盲目,但是對自家孩子絕對有信心。抱起璞玉來親親臉頰,車夫坐在前面不緊不慢的駕著車,馬車悠悠的往四合院駛去了。
九天會試一結束,眾位舉子都像是虛脫了般,生生的脫了一層皮。這倒是比秋闈的時候要好,秋闈的正是八月份,天還正熱的時候。如今春闈天雖不是很溫和,但是已經回溫了還算是暖和,這才讓眾位舉子好受了些。但是這九天不挪動地方,而且還不外面的情況都讓這些舉子受了老大的苦。
貢院朱紅的門一打開,外面的翹首一望的家人或者仆人的都從一眾灰頭土臉面目饑黃的舉子中找出或主人,連忙的上前駕著到馬車上,揉腿的揉腿的,倒水的倒水,等著舉子們緩這才駕著馬車離去。
李瑜的精神頭還不,雖說是會試用了九天,但是他在第七天的時候已經將題答完了,剩下的兩天內還真是苦中作樂了一番,好歹沒有那么緊張,還呼呼大睡了一整天。所以比起白少軒和章之曦兩人實在是好了太多,就是在一眾灰頭土臉的舉子中間也頗有些鶴立雞群,下人們很容易就了李瑜,大管家見到李瑜這樣子才深深的吁了一口氣,“老奴奉大少爺之命在這兒等三位少爺出來,且等三位少爺緩一緩再。”還差了一名小廝趕頭同李晟報信,沒想到李晟親自來了,就在街角等著。
如此也沒多,分別成了三輛馬車就往李府去。這一上了馬車,章之曦就昏睡了,等他醒來都已經是第三日的日上高頭了,生生的睡了三天三夜。問了小廝,章之曦拍了拍腦門,“怪不得爺覺得這么餓呢”
等到發榜之日,又是一陣的兵荒馬亂,李瑜的長隨周瑞正領著小廝站在應天府前面,等著放榜。周圍滿滿當當的好些個人,有書生學子來等消息的;有像他們樣的小廝,替主人候著的;有的不過是來看個熱鬧,以便談資,個人各樣的心思罷了。
“你說三爺能中么?”周瑞旁人的一個小廝是章家的,這會兒跟著來上京伺候章之曦的,他也覺得苦悶,自家爺都不擔心,他這做奴才的也不好面上多著急。若是沒中了的吧,白大爺和李二爺中了,就三爺沒中那面上多不好看啊
周瑞得意的笑笑,“我家爺肯定能中的,說不定還會是會元呢。你小子說喪氣話呢,三爺肯定能中”
正說著,只見府大門轟然而開,從里面走出來一個官吏老爺并幾個兵丁護著,走到告示欄,把榜貼了,方走開。
大伙見著他出來,場面一下子安靜起來,一雙雙眼,都盯著他手里黃色的榜單,如若不是他身上的官服,如若不是護著他的那一個個兵丁,指不定就有人撲上來奪了去才好。待得他走了,大家才忙看著榜上的名字。
只聽得有人大喊道我中了,我中了。”
這一下,頓時場面熱鬧起來,大家人擠人,恨不得沖上去看個究竟才好。周瑞也是心急,帶著眾小廝擠到榜單前,方細細的看起來,周瑞也知自家爺的能力,就從前面看,這一看可是驚喜了起來,大嚷道我家爺中了頭名,會元啊會元啊!”
當下旁人都是一陣艷慕紛紛看是哪家的主子中了頭名會元啊
“是姑蘇城頭名解元家的仆從”
“解元會元若是再中了狀元,那可是三元及第,從古至今也沒有幾個人啊啊”
“是啊是啊是啊”
周瑞也來不及幫另外的兩家看了,就歡喜大嚷著從人群里擠出去,騎著馬就一路往李府去報喜去了。
李晟聽了,大喝了一聲,嘴上還掛著笑,還直接從腰帶上拽下來一枚玉佩塞到周瑞手里,還喜不自勝的連忙讓人去打賞也不大會,剩下的一眾仆從也了,就是從大門的開始就開始報起喜來,白少軒名次在中游,就是章之曦這次也中了,雖然是撈了末幾名,但確實是中的了,仆從臉上也有光啊白少軒雖然看似淡定的坐在椅子上,聽了這事兒還暗自松了一口氣。倒是章之曦一陣愕,“不是吧,我還等著出去玩哩”
雖說李家本家不在上京,但是也有不少在上京的有打過交道的人紛紛來賀喜。李瑜倒是不用在意,紛紛用還要認真準備殿試來推托了。
他這一路走來,從解元到會元,若是這次得了頭名狀元的話,三元及第,確實是鋒芒畢露了。豈不知‘木秀于林,風必摧之’的道理。
卻不曾想到璞玉還小大人似的一個人由仆從跟著來道喜了,還很不舍的拿出來據他說珍藏了很久的玉石來。
吭哧吭哧的爬上椅子,坐在椅子上晃動著小短腿,李瑜忙招呼丫鬟上了他喜歡的糕點,“璞玉你一個人來了?”
唐小爺擰擰眉,怒瞪著李瑜啦?小爺一個人就不能來了,我娘說了我是小男子漢了,能獨當一面了。”
李瑜悶笑,還我娘說呢,不過他也覺得自在,畢竟他就是和璞玉交好了,大人來了不免顯得有些尷尬不是。“是了是了,你是小男子漢。那唐有要提點在下的么?”
唐小玉嗯哼了兩聲,“我娘說了要先讓我恭喜你,不過我也沒覺得你有了不起的。嘻嘻,哄你玩的,我娘說了你中會元還挺厲害的啦。我外公還夸獎你了呢,外公他可是不輕易夸獎人的。”不過璞玉說到這兒就住了嘴,瞇著眼睛樂顛顛的看向李瑜,李瑜了了……
直接把腰上的荷包塞到璞玉手里,這小家伙……“吶,打賞你的,現在可以說了吧。老師他都說了些”
唐小玉嘿嘿笑了笑,從椅子上爬下來圍著李瑜轉了一圈,搖頭晃腦的嗯哼了幾聲,才說道嗯?我忘了——嘻嘻……你別撓我,讓爺想想還不行么?啊嘞,我娘說了要是你不介意的話就來我家吃飯,我外公在哦。”
李瑜詫異了,隨即又懂了。謝過了唐小玉,跟家里的下人說了下就隨著璞玉到四合院去了。
這邊他們幾人高興了,陳府這邊可遭了殃,陳桂落榜了……
只這邊說放榜之前,陳府大小主子都焦灼起來,到了放榜這一天,還是府里大管家親自帶人去守著的。就是將榜單從上到下仔仔細細的看了三遍,如今沒了陳桂的名字。也不像來時那么興高采烈的,耷拉著腦袋了。
不過這沒中,府里的人也是有眼色的,說些“桂大爺小小年紀,就已經中了舉,這進士是跑不了的,這一科未中,下一科絕對沒問題,沒準就是個狀元“諸如此類的言語。俗話說“三十老明經,五十少進士”,也就是說五十歲中進士都不算老。司徒氏和老太太一聽也在理,都覺得陳桂年輕,有上進,再等三年,進士可是跑不了的。
只下意識的將今年的頭名會元也不過是十六歲的黃口小兒的事兒
在揭榜之前,府里上下都盼著陳桂高中,然后上下跟著沾光。司徒氏心中也覺得陳桂得中的事情八九不離十,雖然在人前不顯,但是言行舉止中不免露出幾分。只這次沒中,旁人都安慰,只不過聽二房的刺了幾句,說本來還想著蟾宮折桂的,沒想到名落孫山的。聞言,司徒氏心中又氣又急只覺得心中窩火。卻也不能拿二房的樣,只能私底下又對二房的成見多了幾分。
只這邊司徒氏自我安慰一番,但是陳老爺那邊就不好過了,放榜的時候陳桂一早就被叫到陳老爺跟前,一起聽消息。等他落榜的消息傳來,陳老爺立刻板起了臉,訓斥道這下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可吧?無不少字讓你還狂妄自大,前次中了舉就覺得了不起了。你才多大年紀,讀了幾本書,就這么猖狂起來?如今可的淺薄了?……”
陳桂只能受著,也不能吭聲,只等著陳老爺說了半響,說的那叫一個口干舌燥,最終一句“回頭再好好用功罷,下一科再下場試試”做了總結,把陳桂打發了出去
這陳老爺自認就是嚴父的,以前的時候就是陳桂中了舉人,陳老爺也沒有稱贊過一句。如今陳桂還正低落的時候,如今又聽了陳老爺的一頓訓斥,回到房里就有些郁郁寡歡,沒想到第二天就惹了風寒,病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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