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之中,不少文臣也與謝利貞多有往來。
可是值得傅明華注意的,并不是謝利貞的事兒,而是今年二月科舉,衛國公府中賀元慎也是入明經科,奪了功名。
明經雖說較簡單,可是賀元慎出身不凡,人又年少,權貴之中與他年紀相仿的,他是最爭氣的。
因此考中之后依舊春風得意,傅明華就是處于深宮之中,都聽碧藍提及,衛國公得知賀元慎下場拿了功名,欣喜異常,置辦宴席,醉了幾天。
與普通學子相較,賀元慎出身國公府,入仕自然也是順暢。
燕追親自下令封他為左拾遺,使他進誎言之職,倒是令傅明華十分意外。
“興許是前些日子,衛國公府的世子為昔日獲罪的顧家郎君奔走的緣故,才使皇上看中了世子風骨。”
楊復珍猜測著,碧藍幾人卻是沒有出聲的。
她們對這位衛國公府的世子印象并不大佳,傅明華也沒說話。
燕追不喜賀元慎,留他在身邊,是瞧中他性格為人的可能性不大。
近來燕追十分忙碌,他有意將昔日嘉安帝允他組建的文學閣轉為翰林院,想要將今年新晉進士送入翰林院,培養為他的勢力的意圖。
因為此事,他忙得分身乏術,連久未被啟用的杜玄臻都被他委以重任了。
宮里楊復珍幾人提起賀元慎,碧藍等人倒是想起了蘇氏,來了幾分興致。
“衛國公府世子先前數次三番想請求皇上饒顧氏郎君一命,此事據說還惹得衛國公大怒,唯恐他連累賀府,將他鞭打了一頓。”碧藍雖處于深宮,可是小道消息卻十分靈通。
衛國公娶顧氏為妻,顧氏所出三個兒子,與顧家的郎君乃是表親,往來密切。
兩府子嗣里,顧喻謹與賀元慎關系最是親近的,顧家出事,旁人都忙不迭躲避,唯有賀元慎處處為顧喻謹奔走,懇請皇上網開一面,饒了顧喻謹性命。
并稱皇上既大赦天下,罪不及老弱殘幼,也該使顧喻謹戴罪立功,不該屈殺了人才。
年底之前,賀元慎數次想方設法要救顧喻謹性命,為此四處哀求,還開罪了不少人。
可是顧饒之犯的是彌天大錯,昔日與之交好的人,唯恐遭其連累,拼命想與他扯清關系還來不及,又哪里肯施以援手?
燕追當時剛登基不久,顧家當初投靠的是四皇子,豈有不遭燕追誅其全族的?
衛國公唯恐兒子年少不知事,惹來大禍,當時將賀元慎鎖在府中,又親自鞭打他,事情鬧得沸沸揚揚,直到元歲之后才逐漸平息的。
賀元慎年少便聰慧,又滿腹才學,長得不差,在洛陽里名聲很佳,有當世玉郎之稱,當初未發生這樁事情之前,衛國公一直以這嫡長子為豪,是以年初之時賀元慎一遭鞭打,才會傳得洛陽人盡皆知的。
只可惜最終賀元慎如此做為,也沒能保住顧喻謹性命。
自此之后賀元慎被鎖在衛國公府,發奮圖強,才會在今年春闈之時,中了明經。
燕追過來時,碧藍幾人還在提到賀元慎,他一來傅明華就有些意外了,連忙從炕上起身,眼中笑意藏都藏不住。
“在說什么?”
他近來忙于政務,眼中還帶了些血絲,一瞧便是昨夜通宵達旦,與朝臣議事了。他一來便拉了傅明華的手,“我來之時,就看到園中杏花開了,元娘,陪我走走。”
去年的寒冬尤其長,使得今年的春天便晚了些,杏花三月底才開,他遠遠路過瞧了一眼,便看到吹落的花瓣鋪了一地。
他想起了兩人多年前,在河南府的驛站中時的情景,當時他與傅明華下江洲為趙國太夫人賀壽,途經河南府時,因傅明華遇刺的緣故,便暫住于驛站之中。
那里也種了些杏樹,當時他還邀傅明華一起賞過,年少時的他還為傅明華提筆作過一幅畫,后來那幅畫一直陪他北伐,直到送回秦王府,放置于書房之中,他登基之后才隨他一并入宮。
傅明華由他拉著走,身后碧云慌忙令人去取斗蓬。
燕追這才注意到她穿得單薄,春末夏初,她脫去了冬日時繁瑣的衣裳首飾,穿了鵝黃色訶子,下身配八幅月華裙,上配大袖衫,雪白粉膩的胸被裹在訶子中,只隱約能瞧窺得些許端倪來。
他握著傅明華的手,指尖在她掌心里勾了勾,眼里露出毫不掩飾的意圖。
傅明華被他尾指的指甲輕輕在掌心劃過,便覺得酥/癢難受,抬眸看了燕追一眼,伸手掩在溝壑之上。
生完燕昭之后,她身段較之以前更婀娜,少了幾分青澀,多了些誘惑。
那酥/胸較之以前更是渾圓飽滿,她一只葇荑壓根兒擋不住,反倒越發顯得誘人了。
燕追的目光灼熱,幸虧碧云取了斗蓬來披在她身上,他又不想去看杏花了,傅明華眼神看了他好幾眼,他站著沒動。
周圍楊復珍、碧云等人都在,傅明華臉上氤氳出一片薄暈,知道如何打消他心中念頭,咬了咬唇就道:
“恰好說起了衛國公府世子。”
一聽這話,燕追果然大倒胃口,心里那絲旖旎的念頭被他壓了下來。
他甚至眉梢都皺起來了,臉上露出鄙夷之色。
傅明華忍了笑,催促他:
“三郎,杏花開了。”
他掐了掐掌心里的玉手,似笑非笑看了傅明華一眼,將她攬進懷中:“大好的時光,提他做什么?”
他甚至半點兒都沒有掩飾對賀元慎的敵意,話氣里還帶著嫌惡。
“世子年少有志,又飽讀詩書,三郎不喜歡他?”
燕追的手掌攬在她腰側,聽傅明華這樣一夸賀元慎,便不由捏了她一把:“衛國公府算什么?飽讀詩書的不是他,是我!”
提及當年的事,燕追還有些耿耿于懷。
已經是陳年舊事,他當初還打了人家一頓,賀元慎就是當年有些那樣的心思,可最終她嫁的還是他,傅明華沒想到燕追對賀元慎惡感會這樣深,不由便搖了搖頭:
“你如此不喜他,又為何要將他任為左拾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