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前,吳本草還有些心理壓力,畢竟,這是他當廚師的第三天,作為新出道的菜鳥,連三大基本功是啥都不懂,很可能會被丁千刀刁難住,下不來臺。
然而,丁千刀放出這句狂言,反倒讓他放松下來。
他皺起眉頭,裝出一副為難的表情,謙虛說道:“不瞞前輩,我的各項基本功都稀松平常,沒有拿得出手的技藝,哪敢在您面前獻丑。”
丁千刀嗤然一笑,以為他認慫了,心說,我就是要讓你出丑,無論你選什么,都改變不了被羞辱的下場。
吳本草話鋒陡轉,“不如這樣吧,您的綽號叫丁千刀,如果我沒猜錯,您的刀功應該出神入化。索性咱們就比刀功,讓我瞻仰一下您的大師風采!”
他的語氣恭敬謙卑,明明自己只擅長刀功,卻裝出致敬前輩的姿態,以退為進,把丁千刀高高捧起來,成功麻痹對方的判斷。如此一來,待會他就能痛快羞辱這個狂傲無邊的大濕。
聽到這番吹捧,丁千刀說不出的得意,“比刀功?也好,那就讓你開開眼界,見識見識我‘千刀不破’的絕技,明白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說罷,他命人去取比試器具。
這時候,風吹巖若有所思,提議道:“兩位大廚對決,過程一定會很精彩,怎么能躲在這里,偷偷摸摸地進行?吳老板,敢不敢去一樓大堂,進行男人之間的對決!”
他心底冷笑,今天的目標之一是讓吳本草當眾出丑,當然離不開圍觀的吃瓜群眾。
一旦吳本草落敗,假借觀眾們的口舌,此事很快就會傳遍全城,讓所有人都知道,跟海晏樓相比,吳本草只是狂妄自大的螻蟻而已,不配相提并論。
如此,海晏樓的霸主地位將更加穩固。
他相信,為了自己的妹妹,為了自己的尊嚴,吳本草不會拒絕應戰,怯懦地認輸。
吳本草怎會看不出他的險惡用意,假裝一無所知,痛快應承道:“我同意。咱們公開比試,讓在場的人作證,萬一我僥幸贏了,你便沒法耍賴,只能乖乖送給我烤河牛!”
究竟是誰讓誰出丑,還不一定呢。
于是,他們一起走下樓。
風吹巖清了清嗓子,面朝大堂里的不少客人,振聲道:“諸位有眼福了!今天,艾草吧的吳本草老板技癢,想來海晏樓切磋廚藝,跟我們的丁大師比拼刀功,一決高下!”
明明是他主動挑釁,逼吳本草接受比試,此刻在眾目睽睽下,他卻信口雌黃,謊稱是吳本草來砸場子,其用意更加歹毒。
他刻意提高嗓音,說完這番話后,上方數層樓的客人都被吸引出來,站在欄桿旁,圍觀這場比試。
現場迅速熱鬧起來。
面對風吹巖的污蔑,吳本草眉頭微皺,沒說什么。
在絕對的實力面前,這些卑鄙伎倆都是笑話,不值一提。
不料風吹巖得寸進尺,繼續說道:“為了增強這場比試的趣味,我們決定押點賭注。如果吳老板獲勝,我們海晏樓將贈送五十份烤河牛給他!”
聽到這話,吳本草目光微顫,冷冷地盯著風吹巖。
當著無數人的面,風吹巖竟擅做主張,臨時更改賭注。剛才在樓上,他們根本不是這么約定的,贈送五十份河牛,聽起來對吳本草極有利,但他敏銳地預感到,此事背后大有玄機。
天下哪有那么多免費的午餐?
果然,風吹巖略微停頓后,又說道:“相應地,公平起見,如果丁大廚獲勝,吳老板將贈送五十碗希望之湯!”
吳本草心里咯噔一響,圖窮匕首見,風家的真正意圖終于顯露出來。他們想當眾坑自己一把,免費得到大量希望之湯。
此言一出,全場嘩然。
海晏樓經營多年,烤河牛的名氣自不必說,堪稱鵝城一絕。而希望之湯,這幾天傳得沸沸揚揚,滿城皆知,其五五開的神奇功效,令無數人垂涎不已,渴望能喝上一碗。
而此刻,海晏樓對艾草吧,烤河牛對希望之湯,兩家飯館對上了。
這儼然是鵝城廚藝界的巔峰對決!
風吹巖轉身看向吳本草,笑容溫和,眼里卻流露出強烈的挑釁意味,低聲說道:“吳老板,區區五十碗湯而已,你應該不至于舍不得賭,在大庭廣下認慫吧?”
被篡改的規則已經說出去,觀眾們看熱鬧不怕事大,都很期待接下來的對決。此時吳本草騎虎難下,如果再放棄迎戰,肯定會被視作懦夫,淪為鵝城人的笑柄。
風吹巖陰鷙狡詐,在家族長輩的授意下,循序漸進地執行這條毒計,最終,成功地營造出眼前的局面。
在他們看來,如果吳本草應戰,五十碗湯就輸定了;如果他不應戰,則會被鵝城人恥笑,威望盡失,只能灰溜溜地逃走。
無論是那種情形,他都吃不了兜著走。
場地中間,吳本草思緒疾轉,瞬間想通其中關節,卻沒翻臉發飆。
我只是隨便陪你們玩玩,沒想到你們胃口這么大,敢跟我玩陰的,好啊,那咱們就玩到底,看看誰會血本無歸!
他干咳一聲,抬手示意眾人安靜,說道:“我沒想到,大家的情緒這么高漲,都期待這場比試。為了助助興,我臨時提議,把賭注改為一百份,你們說好不好?”
眾人聞言,頓時爆發出雷鳴般的喝彩。
一百份烤河牛,一百萬希望之湯,價錢加起來高達1400塊元石,這比試的賭注真**大,注定會載入鵝城的歷史,成就一段不休的廚界傳奇。
這熱鬧越來越有意思了!
這次輪到吳本草轉身,用挑釁的眼神看著風吹巖,大聲說道:“風公子,你們海晏樓是鵝城最頂級的酒樓,財大氣粗,底氣十足,應該不會畏懼我的挑戰吧!”
你說我是砸場子,那好,我就滿足你的要求,真砸一回!
風吹巖臉色蒼白,嘴唇顫抖著,語無倫次,“我,我……”
家主下達的命令,只是賭五十份。但事到如今,這場賭局的干系太大,他已經無權作主,不敢正面應下來。
他驚駭地看著吳本草,怎么也想不到,這少年明明落入風家的圈套,怎么會如此淡定,不僅沒有退縮,反而瘋狂加注。
從不知情者的角度看,這劇本真的是砸場子,演得太逼真!
連丁千刀也被嚇到了,驚疑不定。
剛才在樓上,這小子不還是一副慫樣么,為何眨眼之間,突然變得這么硬氣?
“我應該不會輸……吧?”
他心里有點發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