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白鹿原開始的諸天

467、古鏡記,青蚨還錢

“等等!”

“王度……”

白貴輕咦了一聲,王度、寶鏡,這兩個詞聯系到一起,讓他想起了一則流傳在隋唐年間的故事,名叫《古鏡記》。

他搜羅記憶,果然找到了這篇文章。

其中這故事中所載的人物,正是王度。王度獲得了寶鏡之后,以此鏡辟邪鎮妖,無往不利,先后照出老狐與大蛇所化之jing怪。后來王績出外游歷山水,王度將此鏡借給了王績。等王績回到長安,將此鏡還給王度后。這鏡落在鏡匣中后,一日,突然消失不見。

后面古鏡記中并未講述王度之后如何。但白貴聽剛才太樂丞王績,也就是王度的弟弟所說,王度是丟失寶鏡后的一月猝亡。。

“大業十三年七月十五日。匣中悲鳴,其生纖遠。俄而漸大,若龍咆虎吼,良信乃定。開匣視之,即失鏡矣。”——《古鏡記》

“王度不過一凡夫俗子,用鏡辟邪鎮妖雖可,但久之,絕對會耗費壽元。王度一月而死,而寶鏡悲鳴,可見是寶鏡知道王度將死,不愿看到王度再用它,提前暴斃,所以自行遁走……”

白貴暗忖道。

這寶鏡是黃帝所鑄造,絕對不會是什么邪物。至于消耗王度壽元,這也算是一得一失。不消耗王度的壽元,遇到妖物,王度不一定活命,但有了此鏡,卻能活下來。相反,是變相的延長了王度的壽命。

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

“袁臺正算術無雙,

陛下找不到此物蹤跡,

可讓袁臺正算卦一觀。”

正在白貴思慮的時候,

有人對李世民建議道。

白貴搖頭。

寶物自晦,哪怕是袁天罡或者袁守城,也無法輕易算出古鏡的下落。即使能算出,

輕易道出,這折損的道行可不是一點半點。估計說出去之后,

恐怕會當場暴斃而亡。

禁苑獵罷,

眾人回到了長安。

深夜。

白貴入夢,

借助人曹玉旨,神游長安城外長樂坡。

長樂坡在長安東北十二里地,

浐河的西岸。

根據《古鏡記》記載,王度在長樂坡,曾用寶鏡照過一名為鸚鵡的貍貓妖,

貍貓妖因此身死,

順勢就地埋在了長樂坡。

他來到長樂坡,

就是尋找貍貓妖的尸體。然后借此,

尋覓到寶鏡的下落。

“土地!土地!速速前來面見本官。”

他法眼觀望長樂坡四周,見到一桐樹下有一間尺半長寬的神龕,

正是土地廟,于是以指扣向土地廟,呼道。

長樂坡土地正在福田安居,

聽到門外有人傳呼。神色微變,急忙拾掇衣裳,

走出了神龕,朝白貴一躬道:“上仙駕臨,

小老兒有失遠迎,不知上仙傳喚小老兒所為何故。”

土地公,

是一方土地的土著。這些上神上仙下界,第一個詢問的就是他們土地。所以土地公,也就見怪不怪了。

“本官來此地,找一個貍貓妖的尸體,大業年間的尸體。”

白貴看了一眼土地公,和永濟縣土地公長相頗似,不過這也沒什么奇怪的地方,

土地乃是小神,哪怕生前相貌再是英俊,等成了土地公后,貌與神似,

就會變成這幅矮小長髯的蒼老模樣。

“請上仙隨小老兒前來。”

長樂坡土地公稍思索了一會,想到了某處,然后說道。

他沒有多問白貴尋找這貍貓妖尸體去做什么,這是他不該問的事情。多問了,今后因果就與他相干。再者以他的身份,只能乖乖遵循上仙命令。多的,他沒資格去詢問。

兩人走到一顆槐樹下。

土地公念了幾句咒語,槐樹底下土壤反動,頃刻間顯露出了一個柳木制成的小小棺槨。

“尋常貓死了,為了防止怨念作祟,都會掛在樹梢上進行天葬。這貍貓……小老兒不知道是不是妖,但僅有這一例,是被葬在了地底下。”

他道。

死貓掛樹頭,死狗放水流。

貓這東西,邪性。死貓如果入土,就會容易變成邪祟。所以整個長樂坡,這數十年來,也就唯獨這一只貍花貓埋在了土里。

同樣,

也是因為這貓妖葬在了地底深處,

所以導致白貴難以尋覓到它的蹤跡。故此,

白貴才找了長樂坡的土地公,讓土地公幫他找到貓妖尸體、

白貴點頭,一指朝柳木棺槨點去,一道貓妖氣息被他攝入到了手中。

土地公見白貴未曾開棺槨,也就了然,手中的龍頭拐杖朝地面一頓,貓妖的柳木棺槨再次深陷地底之中。

“這是一錠金子,多謝土地公相助了。”

他從袖中掏出一錠金子,隨手遞給了土地公。

金子對他無用,對土地公的用處也頗小。但此次土地公幫他的忙并不大,他其實只要耐點心、費時尋找,要不了多少功夫就能找到貓妖尸體。所以給一錠金子,已經很不錯了。

至于找土地公暴露蹤跡什么的,這點還不用擔心。暴露,也就暴露了。他堂堂一個天庭官員,有一兩件神物并不算得什么大事。

下界神通厲害的妖物,哪個手中沒一件寶物。

他是天庭的官,有自保之力。

況且……僅是尋找貓妖尸體而已。

“多謝上仙。”

土地公收下金子,謝道。

上司來他這里,不吃拿卡要,就算良心。

能有金子相贈,他已經大喜過望了。

土地公作為小神,很懂得看眼色。現在看白貴沒有再找他幫忙的意思,就告退一聲,自行離開。

等土地公離開之后。

白貴將這一縷貓妖氣息打入了昆侖鏡中。

昆侖鏡有時空之用,甚至能尋蹤到前世今生。他得到這一縷貓妖氣息,就可借昆侖鏡,找到寶鏡的所在地。

片刻后,鏡面一陣幻化,出現了一副場景。

一個讀書人在寒舍中讀書,在寒舍之中,有一面容姣好的年輕婦人正在化妝,梳妝臺上,正是一面橫徑八寸的寶鏡,鏡面的背面隱約能看到麒麟的紋路樞紐。

年輕婦人化妝之時,朱唇輕啟,對讀書人道。

“青蚨……”

他聽到年輕婦人口中的這兩個字。

繼而,昆侖鏡鏡面場景幻滅。

這是昆侖鏡覓得的一線天機。再多的,昆侖鏡固然能找到,但就必須靠他全力施展昆侖鏡的妙用。但這樣得不償失,全力施為,容易泄露昆侖鏡的氣息。軒轅黃帝鑄造的寶鏡他能守住,可昆侖鏡這神物,以他的身份,不一定能守住。

不過即使只有青蚨這兩個字眼,對他來說,也夠了。

“青蚨……”

白貴念著這兩個字,掐指演算天機。

他沒有能力直接掐指算出寶鏡在什么地方,但算出與這婦人相關的青蚨在何地,還是能算出的。

俄頃,他一揮袖袍,行跡藏匿。

鳳翔府,麟州城。

城東,山坳處,白貴落步在此。

此時已是天明。

所以白貴來的并不是魂魄,而是真身來到了此處。

一年輕書生上坡。

他的下裳沾滿了水痕,手里捧著一陶盅,急切邁步朝著山坡上走去。在山坡上,是他的陋居。

“學生徐行,乃麟州士子,不知上官乃是何人?緣何在此地孤身一人。”

年輕書生正走著,忽然眼角余光看到了一綠袍官員,他皺了皺眉,又仔細一觀,這綠袍不像是戲服,戲服用的料子和真正的官服有區別。

他心底頓知,這可能是一個官員,所以上前搭話。

若能認識一個官員,于他今后的學業和宦途,必有極大的助力。

“門下省左拾遺白貴。”

白貴斂袖,淡然說道。

“門下省?”

徐行訝然,門下省左拾遺這可是京官,不是地方官,“白拾遺為何到了麟州?”

僅憑氣度,他就能判斷出,白貴應該不是冒充的官員。再者說,冒充官員騙他又沒有什么用,他又身無長物。

白貴卻不答,笑了笑,指著徐行手中的陶盅,說道:“《淮南子》有云:‘青蚨還錢’,將青蚨子母各等置于陶翁之中,埋東行陰垣下。三日開之,即相從。以母血涂八十一錢,子血涂八十一錢。留子用母,留母用子,皆自還也。”

青蚨,是一種水蟲,俗名水知了。

若是這天機落在了一般水蟲、或者動物上,白貴或許還難以掐算得知。但偏偏天機落在了青蚨身上,青蚨是錢的代稱。他是編外武財神,執掌財運,這一掐算才知,原來是有人打算用青蚨制成子母錢。

青蚨制成子母錢后,使用子錢,留下相對應的母錢,子錢就會自動飛回到母錢身邊。使用母錢,母錢也會自動飛回到子錢的身邊。

徐行頓時驚駭。

“閣下……閣下怎知此法?”

他顫栗不安道。

使用青蚨制成的子母錢,相當于是盜錢。眼前的人,又是官。由不得他不害怕。另外,淮南子他盡管聽說過,但家貧,沒購書觀過。現在聽白貴這么一說,瞬間自行慚穢。

“此法乃是邪術,看似盜錢,實則折運減壽。”

白貴再道。

尋常人按照他剛才所說的方法,并不會得到子母錢。得到子母錢,還需要一些特殊的祭練方法。

但有一得就有一失,這是天道輪回,改不了的。至少在西游世界因果明確的這等世界,改不了。看似得到了錢財,但卻損的是自己的壽命、氣運。

徐行嚇得連忙丟棄手中的陶盅。

“你妻使用此法日久,折損的氣運、壽命不可計也。過一段日子,不,不用過一段日子,你且看去……”

說著,白貴施法帶著徐行來到了徐行的家中。

只見一個中年男子正偷偷摸摸的摸進內室,眼里盡是對內室貌美年輕婦人的垂涎之色。

“劉三滋,這是我舅母的表哥……”

徐行憤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