沖囍第二卷(三三四)忽冷忽熱使人愁
(三三四)忽冷忽熱使人愁
聽柳芳突如其來這么一番“懂事”的表白,柳家人大惑不解,“芳兒,你……”
“你們什么都別說了再說下去的話,別說婆婆相公,就是我都要生氣了”
柳家人本來就是唯柳芳馬首是瞻,雖不知她為何改變了主意,但現在這正主兒都不鬧了,他們又有什么可說的?
趙成棟終于找著機會說話了,抹一把頭上的淋漓大汗,“那大家都歇歇,歇歇等著吃酒啊娘,那菜……”
他實在沒轍,要請趙王氏出馬了。趙王氏白了他一眼,一挽袖子,就往廚房走。
楊小桃趁機對柳芳道,“那我也去幫忙了一會兒再來陪你”
柳芳知道她要去表功,可現在卻沒借口留住她。他們家人也來到房里,要問個究竟。于是,雙方也算是各得其所。柳家人從柳芳這里得到了滿意的答案,而楊小桃也在趙王氏那里得到了極大的肯定。
“好丫頭,嬸子就知道是你那里頭說了好話否則,那女人才沒那么好說話”
楊小桃笑得比三月的桃花還燦爛,“嬸子夸獎了,不過是跟她講了講道理而已。任他什么事,也抬不過一個理字去您說是不?”
“那也得有人明理才是”
楊小桃一笑,換了個話題,“嬸子,這家里這么忙,怎么也沒個人來幫忙?成材哥馬上要趕考了,他必是忙的,可大嫂子怎么也不帶人來搭把手?連個丫頭也不派來”
提起此事,頓時勾起了趙王氏的新仇舊恨,雖然她也覺得章清亭不肯借人也有她的道理,可她就是心里不舒服再加上趙成材昨兒頂撞她的怨氣,她不怪兒子,卻一并發泄在章清亭身上了,“快別提了我哪兒叫得動她啊再多說幾句,倒顯得我這做婆婆的厚此薄彼似的就這么著吧”
“那可不行”楊小桃故作惱色,“這且不說芳姐現坐著月子要人伺候,就您二老也需要人日夜侍奉啊?再怎么樣,斷也不能如此行事論理,這事我應找成材哥好好說說。可……”
她一聲嘆息,咬著嘴唇低下了頭,眼中波光流轉,似是甚替趙王氏不平。
趙王氏心中一動,驀地想到,章清亭那個大媳婦是不能指望在家好好聽她話的,可眼前這個卻可以呀若是當年娶了她,恐怕家計是要過得艱難些,但自己也不至于象跟章清亭相處那般,處處都受媳婦的轄制要是自己的媳婦既有章清亭的能干,又有楊小桃的聽話那該多好?
那除非兩個都娶回來趙王氏給自己心里頭猛地冒出來的念頭嚇了一跳。可仔細想想,這也并非沒有可能呀?若是從前,自然不提也罷。可現在他們家可今非昔比了,就是給趙成材光明正大的作妾,說不定都有許多人要搶著上來哩
可是楊小桃一貫的心高氣傲,近來是跟自己走動得近些了,可也從來沒有表露出旁的意思。可她要一點意思都沒有,又跟自己家走這么近乎干什么?
趙王氏試探性的說笑了句,“嬸子知道你是個好孩子,只可惜我們家成材沒福氣啊”
楊小桃一聽這話,就明白她的意思了,立即背過臉,拿剛切生姜的手迅速往眼下一抹,眼圈頓時紅了,轉頭讓趙王氏看一眼辣得水光盈盈的眼,又假裝抽手絹擦眼角。
“哎喲是嬸子說錯話了。”趙王氏嘴上承認錯誤,心里頭可得意得很,還是我養的兒子有魅力呀就是成了親,也讓人家姑娘念念不忘更加進了一步,“你這孩子也真是心實是不是到現在還忘了不成材?”
“嬸兒”楊小桃拉長聲音嬌喚了一聲,那如泣如訴的聲音,幾乎是立即肯定了趙王氏的猜測。更何況楊小桃怕她不明白,還特意哽咽著表白了一句,“是我沒福氣才對”
“是嬸子不好你快別難過了”趙王氏真是高興,心里越琢磨越覺得這個想法可行
要說章清亭,跟她相處了這么長時間,要說一點好感都沒有那是假的。畢竟章清亭做的事情在那兒放著,那丫頭是真能干,也是一心跟著成材過日子。對他們二老呢,雖說不上多么孝敬,但逢年過節,三節四禮的可從來沒斷過。就是跟自己娘家,也是做到了一碗水端平,不偏不倚。尤其是最近,就連一向不大看得上眼的小叔子,她也出力開始提撥了。要說起來,趙王氏還是比較滿意的。
可就是那殺豬女脾氣太壞又老是一副盛氣凌人的樣子,從來就不肯低下頭來,拿她這當婆婆的話當回事趙王氏心里不爽,暗想我留著你給我當大媳婦,再找一個我自己中意的小媳婦總行了吧?又不是讓趙成材休妻,不過是多給他納一房小妾,有何不可?之前那柳蔓是趙成棟看不上眼,可這楊小桃卻是他自己從前喜歡過的女孩,撮合他們,應該難度不大吧
當然,趙王氏還有點陰暗的鬼祟心理,趙成材現在是越來越不聽她的話了,什么事都偏向著自己媳婦,趙王氏很有些不甘心。若是把楊小桃接進門來,是不是就能讓她跟章清亭平分秋色,削削那殺豬女的銳氣,也幫著自己拉回兒子的心?
趙王氏一想到這場景,心里就樂開了花。章清亭是沒有人跟她爭,所以總這么十拿九穩的凡事篤定。可若是有人來爭了,到時兩個媳婦不爭著到她面前討好賣乖才怪到那時候,她這個做婆婆的可真就威風起來了誰要不聽話,她就去成材面前說誰不孝,看她們怕不怕?然后她也能趁機“收復失地”,繼續當家主事,還是這個家的頂梁柱
趙王氏越想越得意,若是娶一個楊小桃能達到這樣的效果,那就讓她進門又何妨?
初六這日,趙家發生的事情,隔了幾日,便傳到了章清亭的耳朵里。
對這就是她刻意打聽的。都有人對她的家庭蠢蠢欲動了,章清亭可沒傻到等到木已成舟才去做些亡羊補牢的事情。雖然她對楊小桃的小小伎倆不屑一顧,但知己知彼才是百戰百勝的至高要領。
而與此同時,趙王氏的態度也開始悄然變化了起來。她對章清亭不是越來越挑剔,而是越來越反復無常,時而冷淡,時而親切。冷淡時是為了說服自己狠下心塞個人進他們小家里,親切時是覺得有些對不住這個媳婦,心生愧疚。可能連她自己都沒感覺到,但不管心里頭如何的理直氣壯,可要在人家夫妻里再多塞進去一個女子,到底還是有些心虛的。
若是婆婆沒有這樣的心虛,章清亭還可以狠下心腸拿她的所作所為完全不當一回事。可是婆婆心虛了,就是證明她對自己還有些感情,也覺得這么做是對不起自己的。可她既然明明知道,為什么又要這么一意孤行呢?
章清亭真的是很苦惱,讓她如何去對付楊小桃,對付柳芳都可以,因為那些人跟她沒什么感情,她根本就沒放在心上,自然也就能下得去狠手。可是婆婆不一樣,她是生了她的相公,養育她的相公的人。趙家的情形她是瞧得清清楚楚的。從前那么些年,若不是有婆婆的含辛茹苦,根本就不會有今日的趙成材。
雖然自己的推動起了很大的作用,但不可否認的是,婆婆才是真正那個最早最辛苦的人,二十年的點滴心血才培養出的兒子,又是她自己鬧得天翻地覆把章清亭娶進的門,可她怎么就不能好好的善待這個媳婦呢?
要怎么對婆婆,才能在盡量減少對她的傷害的同時,讓她幡然醒悟?
章清亭不是不想做做個好媳婦,可關鍵是對于這個“好”字,她和趙王氏的分歧實在太大了。那要如何讓她們的認識達到統一呢?
這個問題真是把章清亭難住了,可日子還是一天一天過下去。
縣試定在了五月末,過了的考生才有資格參加七月在郡里舉行的府試,府試若是再過,那便算是童生了,然后才有資格參加院試。院試再過,那就有一個秀才功名,不算平民了。
“萬丈高樓平地起,銀寶元寶,你們這回可得好好努力”趙成材如是對兩個小舅子說。
因扎蘭書院學生人數太多,經與郡學商量,也為了公平起見,扎蘭書院內部先要辦一個報名考試,所有的男生都可以報名參加,但只有考試的前五十名才有資格參加縣試。考試的科目與縣試一模一樣,連考試規程也是按部就班,這也是讓學生們有一個適應的機會。
章清亭自是對兩個弟弟多有叮嚀,但也鼓勵他們,“放開去考,縱是考不過,也只當是積累經驗了”
兩天五場的考試,為免受干擾,考生全都暫時住進縣學里,食宿費用都衙門負擔。但不少學生家長比應考的孩子還緊張,整整兩天,都到大批家長到縣學外頭眼巴巴的守著。
扎蘭堡的鄉親們頭一次覺得,這學生不易,家長也難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