沖囍

(三三○)提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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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一出口,可在趙王氏心中掀起颶風效應大兒子為人處事很是自覺,用不著她操心,她千愁萬愁,就是心心念念著要讓這個小兒子學得有出息。可章清亭老不發話,她就沒轍啊

“媳婦兒,你說這話可是真的?”

“噯呀婆婆這還有外人在呢,我能拿這事跟您說笑么?”

章清亭早有打算,很是深明大義的擺出大嫂的姿態,“成材就小叔這么一個兄弟,咱們有什么,不就得分成棟什么?相公是讀書人,當然要以學業為重。我又是個婦道人家,總不能在外頭拋頭露面的吧?日后這份家業總是要靠成棟挑起來的。他們兄弟倆一文一武,一個教書,一個經商,這才是絕配呢婆婆您說是不是?”

趙王氏聽得瞠目結舌,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媳婦會有這么好?可她說的,卻是字字句句都說在趙王氏的心坎上,若是章清亭真能做到這一步,那趙王氏真得好好謝謝這個大媳婦了

“大……大嫂你真要我管馬場?”趙成棟象是突然給從天而降的金元寶給砸懵了,連話都說不利索了。

連柳芳都瞪大了眼睛,一臉的置信。趙成棟要是能管馬場了,那她豈不是就跟著風光了?她已經開始在想象著自己跟章清亭似的,每天駕著馬車招搖過市,去自家的馬場上巡梭往來,是如何的氣派而風光。

可楊小桃卻聽得不是滋味,章清亭要把生意交出去,那怎么行?她既然想給成材做小,自然也會把趙成材的家產看成的。這趙成棟和柳芳雖然是自己現在要拉攏的人,但并不代表,她要把自己嘴里的肉分到他們碗里去哪怕是未來的,也不可以

見著各人各式各樣的表情,章清亭笑得更加溫婉,推心置腹的跟婆婆談心,“您可別怪從前我不給小叔機會,那全是相公在頭里攔著呢”

這臟水往趙成材身上潑可比留在自己身上好,反正那兩個都是趙王氏的兒子,想來也不至于怪罪。

“當然相公也是出于一番好意,他這做大哥的,總覺得小叔年紀小,不懂事,怕他做不好反而闖禍。所以非讓我把他先丟去做了獸醫,其實一來是為了讓小叔學有所長,二是為了磨礪他的性子。要不然,怎么輪得到金寶出來管事?”

章清亭故意自損親弟,“這也不是我說,成棟和金寶比起來,哪個聰明?這不明擺著的事么既然金寶都能管事,成棟只有做得更好,斷不會更差的其實我倒覺得成棟早就練出來了,只成材老不放心。可這回,他非得依我不可這眼我就要生產了,那馬場不交給成棟,又能交給誰去?所以我是下定了決心,從明兒起,成棟那獸醫的活,我另找人接替,小叔你就開始好生學習管事這事說起來光彩,但要操心的地方可不少,日后你要干得辛苦,抱怨起來,我可不依”

“絕不抱怨”趙王氏代小兒子一口答應,“成棟,你嫂子既然肯這么教你,你可不能讓她失望這馬場也是咱們自己家的東西,好生學著,可讓你一輩子受用不盡”

章清亭該表的態表完了,轉頭一笑,“哎呀,這時候也不早了,我就慢慢蹓跶回去了楊大嬸,您和楊姑娘也辛苦地,就留下吃個便飯吧我就不奉陪了啊”

這話說得,楊家母女縱是有心留下,也不好意思了。起身告辭之后,楊劉氏出了門就罵章清亭蠢,“好端端的把自己的東西送給旁人,不是傻了么?”

“她才不蠢呢”楊小桃自以為洞悉先機,揣摩著章清亭的心思,“她現在是挺著肚子,沒法管事,才故作大方,以此來收買人心等真的生完孩子,那就此,彼一時了”

楊劉氏恍然大悟,“還是你聰明不過桃兒,要是成棟真的管事了,你倒可以跟芳姐兒好好打聽打聽,成材他們家到底有多少家底”

那是當然楊小桃只有一點奇怪,那姓張的怎么對她的出現一點也不生氣?還大大方方的邀請她明日再來?

不過,甭管她說的是反話還是渾意,自己就是得去一定得去楊小桃不信,憑她章清亭表面上裝得如何淡定,多少心里也是有些不痛快的吧能讓你不痛快,我可就痛快了

這一點她確實猜對了,章清亭回到家,多少還是有點不高興。不過她隱藏的很深,除了趙成材,沒人看出來。

“你怎么似乎不大高興的樣子?金寶說你有些不舒服,我說要去回去接你,明珠又說你沒事,非我過去,到底是怎么回事?”

章清亭翻個白眼,卻是重重的嘆了口氣,“才一個略成些體統的秀才就這樣,要真是中了,不知還得惹出多少事來呢”

“這話什么意思?”趙成材聽了個沒頭沒腦。

“我正在想做怎么這么命苦相公平平凡凡的時候呢,天天盼著他肯上進,有出息。可真若是吃苦受累的把他供出來,自己也人老珠黃了。那時相公若是不講良心呢,就是一個陳世美若是講良心呢,至多也就混成個王寶釧,苦守寒窯十八載,早給他人做了嫁衣說什么糟糠之妻不下堂,全是哄人的到底最后那薛平貴也早就另娶他人,生兒育女到了也不過是給了她十八天的榮華富貴便死了,這一輩子想想還有什么意思?”章清亭一時是感慨萬千。

“哎呀呀你瞧你,又鉆牛角尖了那都是戲文上說的,豈可當真?了,你相公有這本事當陳世美,當薛平貴么?你這操的哪門子心”

雖不中,亦不遠矣不過這話章清亭沒說出口,再怎么說,自己既不是秦香蓮,也不是王寶釧她可沒那么偉大,處處委屈求全。斜眼一笑,“我只告訴你一句話,趙成材,你若是待我一心一意,你這輩子不管是好是壞,我都跟著你。可若是你哪天生出些別的花花腸子,那對不起,孩子我帶走,你給我凈身出戶”

“越說越離譜了”趙成材不答,跟她商議起正事,“我這幾天要上郡里去一次,一來今年秋闈之前還有縣試和府試,這是考童生資格,得上郡學請示,做些準備。咱們書院也辦了有一年了,借此機會也要檢驗下成果,挑些好孩子參加試試,要是能考中幾個,也是給咱們書院爭光二來秋闈在即,我和鴻文也得上郡里打聽打聽消息,拜會拜會方老師,琢磨下考題。這回去時間不會長,至多不過三五日就回來了。但在方老師那兒可能會約個時間,七月就過去專心備考,恐怕我就要直等到考完才能回來。你在家里一人行么?”

“行你去你的,別為我分心那盤纏早就給你預備下了,既是成棟不成親,他那里留的銀子就先給你使吧可別舍不得,誤了正事”章清亭當即正色起來,給他打點著行裝。

“方才是誰在那里悔教夫婿覓封侯的?這會子偏又積極起來”趙成材搖頭好笑,“女人心呀,果然是海底針”

“你少在那兒耍嘴皮子,真要我后悔,也得要你先封個侯回來再說”章清亭白他一眼,卻不愿將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他,讓他分心。只跟他交待了一句,“你那弟弟我看著忒有些眼高手低,準備讓他去磨礪磨礪,受些挫折,你沒意見吧?”

“隨意”趙成材是真不想管了,“我現在可不擔心他,只放心不下你這回上郡里,我打算繞個道,先去永和鎮瞧一眼岳父和小蝶他們,你倒是把這端午要給他們的東西也準備齊全了,別又抓瞎”

章清亭應了,忽又覺得不對勁,“這李鴻文的主意吧?”

“送你四個字”趙成材笑著伸出四指,“難得糊涂”

從翌日開始,章清亭果真調換了趙成棟的獸醫工作,讓他接手原本歸張金寶分管的對外應酬聯絡之事。從賀家馬場又借來個獸醫,這回讓幾個小廝包括張金寶都跟在后頭學習,督促得極為嚴厲。是對自己弟弟,章清亭可是發了狠話,讓他把鋪蓋卷都搬到馬場里去了,一定要在這幾個月內學會照管整個馬場。

張金寶聽得大惑不解,“大姐,你不是說要成棟管事么?”

“他管他的,你做你的,打聽那么多干嘛?只聽我的就是難道還害你不成?我知道你這些時在馬場里也干了不少活,多少都懂得一些,可全是皮毛,還沒深入進去,這回師父都給你請來了,你可一定要好好抓緊時間學習,旁的事一概就別管別問了,知道么?”

張金寶不大明白,但他腦子里天生就沒那么多彎彎曲曲的東西。既然大姐要他干,他就老老實實去干活就完了。當下毫無異議,打了鋪蓋卷兒就來馬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