沖囍(二九九)出人命了
(二九九)出人命了
李老爺半晌沒有表態,此時說了句話,“你們家妹子既這么懂事,那日后肯定是會找個好人家的不著急吧?”
“那是當然”章清亭笑盈盈把話接了下去,“妹子還小呢再留她一年。等家里諸事都齊備了,明年再議今年秋天我家相公,還有你家二公子都要參加大比,哪有心思弄這事?”
“這話說得很是!”李老爺捋著胡子也跟李鴻文正色交待,“你今年也不要想什么心思了,好生把書溫了,參加了秋考再說”
這就是了趙成材暗沖娘子挑個大拇哥,果然是料事如神看來李家已經基本允了,只等大比過后再作定論。
及至從李家出來,已經是月明星稀了。吃了中飯又吃晚飯,李家人當真是異常殷勤。章清亭相處了一陣,感覺他們家人還是比較好說話的。
李家老爺夫人都很精明,但對子女媳婦都不算嚴苛,只要大體上不錯,他們也不怎么挑剔。依張小蝶那個憨憨的性子,若是再懂得說幾句甜言蜜語,想來要討公婆歡心還是很容易的。
幾個姐妹上頭,大姑子是嫡親的,自是親厚,早已嫁了出去,只要平日多惦念著走動問候,料來自是相處容易。其他兩個小姑也很安分,沒什么可鬧心的。
只有和大哥大嫂的關系上要多留點心,但他們二人也不是那不講理,一味怕弟弟弟媳討了便宜去的小雞肚腸。這主要還得歸功于父母做事公允,雖然偏疼小的,但大事分明。該長子的就是長子的,其他人再怎地邀寵賣乖也休要肖想。如此一來,便杜絕了不知多少后患,兄弟之間相處起來也就越發容易。
章清亭心中暗贊,若是自家婆婆能有這份胸懷,那縱是她讓趙成棟占點便宜,也沒什么可說的了。
因話已說開,彼此心結也都放下,說起來話來就親和得多。李家人輪番上陣,把李鴻文從小到大的趣事都說給夫妻二人知道。不知不覺,大半日便很愉快的過去了。
走的時候,李家兄弟親自送出門來,還特意備了馬車,本說讓李鴻文送他們回去,但趙成材堅辭不受,都這么熟了,何必這么客氣?
等夫妻倆上了車,相視一笑,各自心里都放下了塊石頭。看來,張小蝶的婚事基本上就這么敲定了
不多時,到了家門口,卻見張小蝶正翹首以待,滿臉焦急。
章清亭不禁微惱,心中暗罵,死丫頭,就這么急著想嫁人么?讓李家人看著成什么樣子?幸好旁邊還有個方明珠,顯得沒那么突兀。
趙成材也是眉頭一皺,小姨子這么做可真有些不大妥當。恐那車夫笑話,他趕緊給章清亭遞了個眼色,讓她別露出馬腳來,好歹要在外人跟前把這場子圓過去。
章清亭會意,收斂了神色和他下車,不悅的瞟了妹子一眼,可沒來得及她出言指責,張小蝶和方明珠便猶如見著救星般圍攏上前,刻意壓低的聲音里透著掩飾不住的慌張,“大姐,姐夫,出事了”
章清亭心中一緊,趙成材轉頭先打發那車夫,掏了幾個大錢給他,謝過他的辛苦,才隨著妹子們進屋,“出什么事了?”
方明珠急得都快哭了,“今兒不知是哪里來的強盜,跑咱們馬場里要偷馬給阿禮哥發現,就跟他們爭執了起來。可那伙強盜反誣阿禮哥是殺人犯,說他殺了人,現都鬧到衙門里去了”
什么?章清亭一聽臉色就變了,晏博文可是有案底的,他若是再出點了什么事,那可就真不得了了
“他真的殺人了?”
“不知道啊”張小蝶跺著腳道,“聽說那伙人來的很多,全動了手的,也不知怎地,最后死了一個,那伙人就硬是誣賴阿禮哥把人打死的現在連咱們馬場都封了,所有的人都帶回衙門里去了,連爹和弟弟都在里頭那馬場不能沒人管,牛嬸子便作主,帶著娘和小青小玉,接了姐夫一家子過去了。玉蘭姐便帶著阿慈回了娘家,跟柳姨娘作伴。家里現在就剩我們兩個”
趙成材倒吸一口涼氣,“這是什么時候的事情?”
“就今兒下午”方明珠哭著道,“阿禮哥怎么會殺人呢?可不知為什么,那伙人一口咬定就是他可當時張大叔他們都在,明明阿禮哥沒動手,可現在全都說不清了姐夫,你快想想法子,救救阿禮哥吧”
章清亭只覺血往腦門直沖,兩個太陽穴都突突直跳,“家里出這么大事,你們怎么不早些來說?”
倆丫頭對望一眼,“我們不敢孟大人讓人來傳話說,這事關人命,若是沒有確鑿的證據,不許我們在外頭胡說”
一句話,讓章清亭腦子立即冷靜了下來,孟子瞻這是還他們個人情,不想把事情鬧大。若是今日在李府中作客時,便把消息傳了過去,恐怕很快就要傳揚開來了。那時不說張小蝶的親事難成,恐怕對他們家,以及他們馬場也是一個毀滅性的打擊這不是旁的,是出了人命啊
章清亭只覺手腳冰涼,好一陣頭暈目眩。趙成材瞧她臉色不對,趕緊伸手扶她坐下,“娘子,你先別急容我想想”他緊鎖著眉頭,在屋內來回踱了幾圈,“孟大人還有沒有別的吩咐?”
“還有一句,說有什么事,也等到明兒天亮再說”
趙成材細想了一陣,“來的到底是哪兒的人?咱們這兒的,還是外地的?阿禮是不是可以肯定他沒有對那個死者對手?”
“來的不是本地人阿禮哥是動了手,但他下手知道分寸,其余人全是些皮肉傷,不可能偏就把那人打死了”
趙成材點了點頭,心下有了三分把握。若是當真鬧出了人命,只要家屬不具結相告,阻礙驗尸,那仵作必能查出真正的死因。孟家雖說和晏家有仇,但孟子瞻為人卻還算正直,應該不會草菅人命。那伙人既然存心來鬧事,很有可能是不知從哪里找了個死人來訛尸,這種事情也曾聽說過。晏博文功夫最好,若是他領著頭護衛馬場,很有可能就被那伙人咬上了。如此一分析,他的心里倒先安定了下來,“你們且別慌只要不是阿禮殺的人,咱們總有法子給他討個公道家里其他人情況怎樣?是誰去報的案?”
見他語氣沉著,兩個妹子也漸漸安定下來,開始跟他細述其他的情形,“不知道他們的情形當時衙門里派人來傳消息,可把我們都嚇壞了因關系人命,所以不許探視。只好先商量著把馬場的事情先安排下來,就一直在家里等你們回來。這些情形,都是衙門里來傳話的人跟我們說的”
“你們已經做得很好了現在天也晚了,你們也嚇得不輕,快去歇著小蝶,領明珠回你屋去。對了,你們晚飯吃了沒?若是沒吃就去把飯吃了,再去好好睡一覺,等明兒一早,還好多事要你們做呢不養好精神可不行”趙成材安慰了兩個妹子幾句,把她們都送去休息了。
轉回頭來,章清亭仍坐在怔怔出神,趙成材跟她說起話來就直接得多,“娘子,你說這事,會是薛子安干的嗎?”
章清亭冷哼,“他?他恐怕還沒這么大膽他也不知道,阿禮從前就是殺人犯啊”
趙成材“啊”的一拍手,“我倒還差點忘了這個那……那豈不是?”他的眼光驀然冷了下來,“這也太惡毒了”
趙成材方才想到的,章清亭也都想到了,此時悠悠的嘆了口氣,“這事最后就算證明是訛尸,可他們的目的也達到了”
只要這樁事鬧開了,晏博文殺人犯之名傳開,恐怕這個扎蘭堡他便再無立錐之地等到把他逼得落了單,那時想要下手,還不跟碾死只螞蟻似的?
“咱們還是想想,怎么保得住阿禮吧”
夫妻二人,一夜未眠。
翌日一早,帶了些吃食和藥品,囑咐妹子在家看家,前往衙門探監。先去拜會孟子瞻,他也是一臉的無奈。這大過年的,在他的轄區出了命案,可真是鬧心昨晚也忙活了大半夜審案,此時見了他們,微一點頭,“你們先去見見家人,然后準備狀子前來應訴吧成材你是慣家子,也不須我多交待了,有些事情我也不好跟你說得太清楚。”
他們家已經成了被告,必須得避嫌。趙成材明白,只問了一句,“告狀的是死者的家人么?他們都是哪里來的人?”
“死者是鄰縣吳店的,其余的正在查,不料想來也多半是些破落戶。只那死者倒是個老實人,不知為何會跟這些人混攪在一起,還弄得丟了性命。不過他家一口咬定自己丈夫出門時還好生生的,是被你們馬場的人打死的。現在仵作還在驗尸,下午應該能出結果了。”
趙成材施禮謝過,和章清亭告退出來,進了大牢。
(PS:聽說放假了?作為宅女,表示不太拎得清。不過清明是祭掃先人,踏青賞春的時候,親們出去轉轉吧桂子會在此地老實更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