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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漬、梁壽率部身先士卒從山門巖殺出去,羅文虎則留了下來。
羅文虎他是渡河來協助指揮的,身邊也沒有能使之如臂的悍卒,也就沒能像陳漬、梁壽那般身先士卒率部殺出去,只能在山門巖留后以收拾突擊失利之后可能會產生的殘局。
羅文虎投附過來之后,很快就給派去參加平林埠攔潰潰敵之戰,那一戰孫壯與劉振之以鐵松溪為餌誘敵進來圍殲的部署,在羅文虎看來已經夠大膽了,沒想到登城虎陳漬打起仗膽大得更不要命。
陳漬看著敵軍有意退到觀音尖以南布防,當即決定率部突破出去,有意在敵軍于觀音尖以南完成布防之前殺潰之。
雖說觀音尖、虎牙灘以及山門巖三處要地都叫淮東軍搶先一步控制,先趕來的敵軍主力也還滯于觀音尖之北,是兵書所講的滯形,但在山門巖能用于突擊的淮東軍兵力不過千余,而敵軍是他們的三倍之多。
敵軍敢繞過觀音尖插入進來,也是仗著兵力暫時占據絕對的優勢。
羅文虎沒想到陳漬會大膽要親率甲卒向三倍之敵進行突擊,當然時機把握得好,不是沒有可能潰敵,只是冒的風險極大。
羅文虎本是建議向北岸請示,叫陳漬一眼瞪回——陳漬率部從山門巖出擊之后,才派人回北岸報信。不過很快黃祖禹就渡河過來,接過南岸的指揮權。
“敵軍欲從兩翼包抄陳制軍側翼,陳制軍在兩翼僅各有一哨甲卒,怕是不足。黃制軍,請許我率一哨兵馬從右翼補過去接應一下!”羅文虎與黃祖禹站在山門巖高處,能清楚的看著右翼戰場的勢態發展,看到差不多各有五六百敵軍下馬而站,鉆入側翼的樹林,意在去包抄淮東突擊兵馬的側翼,羅文虎有意請戰、率已經在南岸再集結起來的一哨甲卒出戰。
黃祖禹搖了搖頭,說道:“虎爺是淮東軍屈指可數的勇將,其勇不是說他萬夫莫敵,而是在戰場上,他比其他人更能清楚知道戰場的變化;而且虎爺早年負責閩東戰事,其部最慣于鉆林爬坡。敵軍下馬而戰,散開來想從兩側密林去夾擊虎爺的側翼,只會更如虎爺的意。你不要看到虎爺在兩翼都只部署一哨甲卒遮護,但應能將包抄之敵擋下,叫虎爺有足夠的時間擊潰當面之敵……”
雖說淮東軍還在不斷的走棧橋過來,但黃祖禹過來當務之急,不是派兵去加強陳漬他們的攻擊力,而是要防范陳漬突破失利的情況發生,他絕不能叫敵軍有趁亂進奪山門巖的機會。要派兵去加強陳漬他們的攻擊力,也是要部署在山門巖以南的防兵有了一定數量之后——這是林縛給他明確的指示。
見黃祖禹看好勢態發展,羅文虎只能按耐下焦急的心情看著戰場勢態發展。
當然時間是站在他們這邊的,事實上只要陳漬能將敵軍拖延住,哪怕打一個勢均力敵,也將隨著更多淮東軍進入南岸,將使得形勢向這邊傾斜;而燕胡兵馬要從襄陽與谷城增援過來,顯然要慢得多。
留在山門巖右翼的殿后兵馬,崩潰的速度要比烏雅和藺所預料跟想象的快得多,他更沒有想到其部下馬而戰,從兩翼密林包抄淮東軍側翼時會受到那么強烈的阻擊。
林縛治淮東軍之初,就強調刀盾兵、弓弩手、槍矛手以及陌刀甲卒諸兵種進行交錯編伍的原則,強調小規模兵馬獨立作戰的能力。淮東軍以十五卒為單位的作戰小隊,就差不多編有以上兵種;到都隊一級,更會配備盾車、床弩等戰械進行加強。
淮東軍的編伍法,除了在戰場上能使將卒更密切配合作戰外,還有一樁好處就是能適應更復雜的戰場地形。
烏雅和藺所部下馬而戰,多穿甲持馬刀、騎弓,只有少數人持盾,被迫分散陣形鉆入密林之間,跟一隊隊的淮東甲卒相遇時,才深深的體味到什么叫錯誤的戰場。
淮東軍以十五卒為一隊,在兩翼密林進行攔截包抄而來的敵軍,以隊列側前的刀盾手持長盾遮擋敵兵箭矢,刺槍手居于刀盾手之間,以長八尺有余、細密竹枝展開的竹刺槍使敵兵難以近前攻擊,而藏于刺槍手側后的陌刀手或槍矛身穿重甲,窺準時機果斷居前突擊,斬殺敵兵,弓弩手則在側后射殺敵兵;若敵從側翼擊來,則刀盾手與陌刀手沖上前搏殺,完全發揮長短兼具、攻守兼備的優勢,將多持短弓與馬刀的敵兵完全壓制在密林里……
烏雅和藺勒緊韁繩,他站在戰場外的一座緩坡上。他看不到側翼樹林間兩軍纏戰的具體情形,但能看到他以三倍兵馬鉆進樹林里欲包抄淮東軍的側翼,卻半天工夫沒見什么進展,而田常所部的殿后兵馬在淮東軍的猛攻之下節節敗退。
一旦田常所部殿后兵馬給打潰,烏雅和藺不及時將兵馬撤出,反而有給淮東軍分散圍殲的危險。
“都是吃狗屎!”烏雅按耐不住焦躁的情緒,他不甘心敗退回去給田常奚落,揮鞭指揮左右扈騎,吼道,“都他、媽給我下馬,烏倫山的血勇,都叫你們這些無能之輩玷污了!”拖起斬馬刀,帶著身邊最后的百余精銳便殺下坡去。
沒等烏雅和藺率部與左翼包抄兵馬匯合,在正面負責殿后的田常所部這時候再也支撐不住,叫身先士卒的陳漬率淮東甲卒殺透而潰。陳漬看到有一小隊兵馬在這時竟然還想去包抄他的側翼,抹了抹臉上的鮮血,揮刀指向那邊:“兄弟努努力,南面的敵軍都喪了膽,不敢殺過來,俺們先將左邊的這群龜兒子給包圓了!”率著數百淮東甲卒往烏雅和藺那邊卷過去……
烏雅和藺雖是烏雅氏有名的勇將,但側翼叫潰兵沖過來,而淮東軍掩殺其后,也叫他措手不及,難以抵抗。烏雅和藺率眾欲包抄淮東軍側翼,就放棄戰馬步戰,這時候也只能奮力轉回身來,揮舞斬馬刀想要將淮東軍擋住,以便密林里的兵馬向他收攏,只可惜“嗖嗖嗖”數支利箭往他的面門射來。
眼窩中箭,烏雅和藺疼得大叫,接下來就是一柄斬刀馬斜劈過來,整個身子從脖子斜到腋下劈作兩半,甚至都沒有來得及看清斬殺他的淮東將領是誰。
烏雅和藺一死,其部頓潰,陳漬指著持斬馬刀、叫熱血噴了一臉的梁壽大吼:“你與董彪帶著人馬從左翼往前打!帶著你們這些龜孫子打出來,老子的官位鐵定會叫主公捋了,不殺一個痛快,怎么討不回本來!”
守在山門巖的羅文虎沒想到竟然勝了,拳頭舒展開,手心里都是汗水,雪粒子下得更急,北風呼嘯,全然覺察不到寒意,對黃祖禹說道:“陳制軍有意繼續追擊外圍之敵軍,我以為山門巖之兵馬可以直接往觀音尖進擊……”
黃祖禹跟陳漬的風格不同,他也認同羅文虎的判斷,不過他總要留在山門巖居中調度,對羅文虎說道:“那就煩羅指揮領著剛渡河過來的一營兵馬配合虎爺去追殲殘敵!”
戰到這時,又有一營多甲卒走棧橋進入山門巖,黃祖禹留下一哨人馬以為最基本的防務,叫羅文虎率一營人馬去加強突擊兵馬往南展開的攻擊力。
田常眼睜睜的看著殿后兵馬崩潰,而烏雅和藺叫淮東軍卷進去,這時候確實是不敢再將手里最后兩營兵馬押上去。時間拖得越長,進入南岸的淮東軍將越多,戰場離山門巖如此之近,根本就沒有取勝的機會。
他含恨的看向胡宗國,恨他剛才沒有支持自己,既然放棄強攻山門巖,為何不能更堅決一些?
田常與淮東軍爭斗了這些年,怎么會不知道淮東軍作戰的特點?
要與淮東軍對抗,布陣不能集中,以免受到淮東軍床弩、蝎子弩以及火油罐的密集投擲地;但也不能太分散,特別是在復雜多變的戰場上,陣形分散與淮東軍相互滲透的結果,常常是潰敗收場,極少有僥幸……
既不能太集中,也不能太分散,那淮東軍要怎么打?
田常突然間也叫這個疑惑困住,突然間發現兵力相當的情況下,用傳統的戰術根本沒有克制淮東軍的手段,除非全方面的學習、仿校淮東軍的戰術,以其矛攻其盾。
只是淮東軍的戰術變化多端,這些年來新戰術層出不窮,說要學習,又豈是那么容易學習的?
佟爾丹發恨的鞭打著跨下的戰馬,沒想到會烏雅和藺敗得如此容易。
鄂東大潰,還可以說是中了淮東的奸計,但眼前實打實的正面接戰,烏雅和藺所部也是燕東精銳,竟是如此輕易的給淮東軍殺得大潰,叫他怎么也無法接受。
胡宗國看著殿后兵馬以及烏雅和藺所部逾兩千兵馬叫突擊出來的千余淮東軍殺得潰不成軍,淮東軍挾余勢往這邊繼續殺來,叫他臉色蒼白。
胡宗國這時才深深后悔剛才沒能堅定的支持田常阻止烏雅和藺出戰——殿后兵馬潰敗、烏雅和藺所部潰敗,除了馬圖海在觀音尖以南還有兩營兵馬外,他們在觀音尖以北就剩不到兩營兵馬,此時要撤,那就只能往曹沖寨方向逃了!
胡宗國看向田常,看到田常眼里也是一樣的心思,但田常下意識的轉頭看向南面的觀音尖:觀音尖的三百淮東軍甲卒就在這時果斷放棄守坡林,從西翼而往,欲封堵他們從觀音尖西翼逃往曹沖寨的通道,絲毫不畏在南側的馬圖海所部……
林縛也站在龍爪巖上,緊張的關注南岸的戰事,看著陳漬率部將山門巖右翼的敵軍,才放下懸著的一顆心,輕罵道:“真是頭瘋虎!”
“敵軍似乎很是進退失措啊!”高宗庭觀戰到現在,才吐出一句評語。
林縛點點頭,對身側扈兵說道:“觀音尖南北之敵,首尾難相顧,而敵援趕來會在半日之后,叫陳漬再接再厲,將這兩部之敵也殺潰了,將功贖過!”
宋浮笑道:“主公是叫陳漬將功贖過,不過這話再傳到他耳里,他怕是大概會以為主公贊他做得好……”
高宗庭剛才一針見血,正是趕到觀音尖附近的敵軍進退失措,才叫陳漬抓住以少擊多的機會,得了險勝——這樣的險勝并不值得鼓勵,但拿陳漬這樣的將領沒有辦法,林縛苦笑一下,說道:“他要能將田常、胡宗國的頭顱送來北岸,便算他一功也無妨;不過戰后就將他從崇城軍調出來,免得給他一粒老鼠屎壞了一鍋粥……”
“這樣的勇將不用,也是一個損失啊!”高宗庭說道。
“我考慮編建一支配合水營登陸作戰的獨立鎮師,其他人不合適,就叫陳漬頂上去……”林縛說道。陳漬這樣的將領,林縛當然不會束之高閣,但以后看來不能放在大集團作戰里使用,他的冒進作戰方式,會給大集團作戰帶來不可遇知的風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