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敵驅甲騎沖來,弓弩射殺無力,兩都隊穿插上來攔截。人馬皆鎧甲,又是最壯實的口外馬,連人帶馬加披甲,差不多六七百斤,仿佛一座座移動的小山橫裝過來,飛矛盾車雖有一定的阻滯作用,但是奈何敵甲騎以死力相沖,八輛飛矛盾車給沖翻踏裂,負責推車沖突的十六卒給傳導來的巨力震得吐血不休,躲避的躲避,只有一部分人能來得及取下車上的刀盾對抗,但是敵甲騎沖勢不減,連人帶馬撞來,人給撞得橫飛出去。陌刀與刺槍對虜兵甲騎的殺傷力也大幅給削減,雖然陌刀手仗著堅甲奮勇前突,但是人力再雄健,也比不上人馬合力橫沖直撞,陣列給沖散,后面穿輕甲的刀盾手、槍矛手就敵騎長刀揮舞下紛紛倒下。
攔截的兩都隊給完全沖潰、沖散,死傷慘重,也只將虜兵甲騎十余人殺下馬來。
站在中軍本陣臺車觀察控制整個戰局的曹子昂見虜兵甲騎沖勢甚銳,難以抵擋,心里想將帖木兒放走,還會再戰的機會,但不能冒本陣給擊潰的風險,命人擊鑼,使前列的都隊陣列都散開。
虜兵甲騎馳過來,與帖木兒輕騎匯合。由于輕騎散得很開,堪堪陷入各自為陣的混戰之中,所幸甲騎來援,將側后的壓力沖散掉,緩了一口氣,但是甲騎與輕騎混成一片,也就失去沖擊力。
帖木兒起了殺性,不肯回撤,看見側后沒有壓力,前面的敵陣也單薄了許多,便要甲騎與他一起沖擊江東兵陣列,將這路江東兵殺潰,他們就能取得戰場上的主動權。
曹子昂在本陣看得清楚,待敵甲騎失去威脅最大的沖擊力之后,又命人擊急鼓,散開的甲卒聞鼓聲忽又重新聚集起來。飛矛盾車不足,便以重盾扛敵騎俯身攻擊,以槍矛攢擊,以陌刀劈擊,以長刺竹槍橫掃,盡量將敵騎糾纏住。沖散的步騎又迅速在兩翼重新集結,準備重新投入戰斗。
這便是將編制細到五卒的一處優勢。
在混亂的戰場上,要將打散的十五人重新聚集起來,就算訓練再精良,也要比五人重新聚集的難度要大得多。就算陣形給敵騎撕裂開,以五卒為一組,也不容易形成壓垮性質的潰散。要是十五卒的旗頭負重傷或戰死,打散的十五卒要在戰時重新聚集起來更是不可能,甚至會形成對己方陣形破壞性極大的潰兵。以五卒為一組,為首的陌刀手受重傷或戰死,其他四卒還可以在旗頭的指揮下編入小隊的其他戰斗小組作戰。
同樣的,五卒編組對有經驗的戰斗中堅力量要求是十五卒編組的三四倍之多。凝聚力、戰斗力以及抵抗力更強是當然的,這也是林縛將治軍、訓練工作做到極細致的體現。
林縛在日常訓練也果斷的放棄傳統的陣列操練,三千卒左右的陣列,沒有三五個月的時間想練得整齊、練得漂亮是很困難的,但是實戰性又相當的差。
以都隊六十卒為單位,結陣訓練的難度就大為降低,也沒有多復雜的陣列動作,關鍵是抽出更多的時間來練習小組配合性質的沖突、攻防、聚散等戰術動作。
這種種訓練以及結陣編制,前期就是針對騎兵慣用的戰術。
東虜騎兵還是習慣于來回拉扯游射來使步陣松動,再集中優勢沖突切割步陣,最終形成壓潰性質的沖潰,最后將騎兵都放出去收割沒有抵抗力的潰兵。傳統的步卒強兵差不多以營為編陣單位,在對抗騎兵游射以及沖突時會有一套,但是陣形松散之后,戰斗力就會迅速減弱,所以只要虜騎有足夠的耐心,就能從容的尋找有機于他們的戰機。
帖木兒卻發現眼前的江東兵很難打,步陣展開相當的靈活,他率輕騎在外圍游走,江東兵六十卒都隊結陣就敢沖出來尋戰,整個陣列展開范圍能比傳統對抗騎兵的步卒陣大上四五倍,也根本不怕騎兵切割進去。
不過這些結陣編隊,在戰時主將以及營指揮對都隊的指揮控制難度會提出更高的要求,畢竟不是鑼鼓、旗號能簡單就將三四十個單位的都隊指揮好的。針對這一點,林縛在營與都隊之間設立哨隊,設正副哨將,進一步完善指揮體系、加強步卒陣形的結構強度。
曹子昂以主將居中調度,隨時注意觀察渦口寨傳來的烽火訊號,周普與寧則臣各率一部精銳從兩翼掩殺,不過敵甲騎過來,還是給這邊造成極大的壓力。
帖木兒看到江東兵重新聚集的速度快得超過想象,不敢再與江東左軍糾纏,也只能借著壓力減輕的機會,帶著騎兵往王登臺山方向突,來回沖殺了三四回,才擺脫糾纏。只是回頭一看,尾部還能三五百騎兵給從兩翼突然插上的仿佛尖錐子形的兩都隊甲卒糾纏,他沒有辦法,只得咬牙再帶隊回頭沖殺。
江東左軍甲卒陣形在交戰前進方式仿佛就是從兩翼剝離掩殺到前陣,再從后側剝離填充到兩翼,中軍本陣則控制節奏緩緩前進,通過鑼鼓、旗號以及傳令兵多種方式將戰術命令準確無誤的直接傳達到都隊。
王登臺山在望,帖木兒也能清楚聽到其他兩個方向傳來的廝殺聲,身上汗出如漿,也許是鞭傷留下來的疤痕繃了口子。
葉濟那顏在滄南被殲后,帖木兒隨那赫雄祁于十二月二十九日率部從德州出發,元月初二反撲至滄南,初四被迷惑往南追敵,初五留后千余騎被殲,初七返回滄南銜尾追擊到津海是元月初九,帖木兒一直到元月初九才有機會與江東左軍正面交鋒,那時他身上鞭傷未愈,到底是行刑時留了情面,沒有傷到筋骨,他請戰,那赫雄祁也許他出戰,直到今日是第八天,雖與大戰,小規模的接觸戰斗也有五回,便深刻感受到傳統的東胡騎兵輕甲、騎弓及短刀配制完全給求戰士氣日益旺盛、作戰意志日益堅定的江東左軍壓制住,完全發揮不出騎術精湛、弓箭嫻熟的優勢……
帖木兒正愁如何擺脫糾纏,與江東左軍脫離接觸,那赫雄祁親率一部騎兵從左翼突進,冒著箭雨,將左翼的一隊江東兵擊散。帖木兒心里大喜,以為那赫雄祁殺敗另一路江東兵回過來支援他,便要驅策左右從右翼突沖,嘗試著以優勢兵力從兩翼將這一部江東兵沖垮掉。
那赫雄祁身邊的親衛卻策馬馳來大喊:“撤回登王臺山……”沒待他喊第二聲,不曉得從哪里飛來的四五弩箭將他射下馬來。江東左軍仗著兵力的優勢,在中軍本陣始終保留一隊弩弓手,會在鑼聲響起、前列甲卒忽散的當兒發射弩箭。帖木兒給葉濟爾汗逼著讀過漢人的兵書,實際上是找了個識字的漂亮娘們讀給他聽,隱約記得有這么個作戰陣法,但也不似眼前這般厲害。
帖木兒勒馬回沖,有那赫雄祁支援,就不用擔心尾巴再給咬住,馳到王登臺山北腳下,那赫雄祁也大汗淋漓的驅馬趕來。隔著老遠,那赫雄祁就急迫的大喊:“南翼只是暫時擺脫糾纏,晉中兵殘部的戰力有些出乎意料,遠比之前偵察的要強。林縛手里怕是要多出兩千兵馬來,這會戰不能硬打,在東北方向我只能派出百余名死士拼命拖延……”
“日他/娘,北線的游哨還是在吃他/娘的奶!”帖木兒怒罵道,“多出兩千兵,這仗打個屁!”
“不能怪北線偵察不力,”那赫雄祁說道,“我們沒有估算到江東左軍對晉中兵殘部的補給能力。從渦口寨出來的兩營將卒都兵甲齊全,步弓能形成齊射覆蓋規模,這些都應該是江東左軍到津海之后對其進行的加強補給。汗王說南朝派爭很激烈,是常態,但是我們也要想到有個別特例,這林縛就是特殊例子,所以讓我們吃了些苦頭。現在江東兵三路相距間隙都不足四里,頂多再給我們半炷香時間。往西北突圍,可與大親王匯合,但是在西北方向,江東左軍很可能會有伏兵,你率部護著傷病往西南方向突圍……”
“你率部先走,我來殿后。”帖木兒大聲說道。
“你敢不聽我命令,信不信我現在就砍了你的腦袋?”那赫雄祁怒道,“不要給仇恨沖昏了腦子,你要記住,沖出去之后就迂回到青縣西繼續遲滯江東左軍,勿使其突進太行山東,至少也要盯住,大親王接到信服會派援軍過來的。萬一有個三長兩短,不管誰活下來,都要將江東左軍的戰法跟葉濟爾汗及大親王詳細陳述。江東左軍才三千卒,就如此犀利,若是三萬卒,這戰就沒法打了。下次再破邊入寇,其他可以不防,江東兵一定要防!”
“你他娘給我活著回去!不然會害我挨汗王的鐵鞭!”帖木兒吼道。
“哭喪個屁臉,江東兵要留下我,也要他們有這個能耐才行……”那赫雄祁作勢要抽帖木兒一馬鞭,催他快走。
那赫雄祁有些后悔過于寡斷了,在渦口寨看到江東左軍有會戰的意圖之時,就應該果斷的將輜重拋棄掉,命令各部獨自突圍,而非回撤到王登臺山來。現在看來,林縛正是抓住他這個思維上的弱點,江東左軍與晉中兵殘部貌似分成三路,實際上卻是完全有計劃的以合進之勢往王登臺山而來,而他們往王登臺山回撤,正是作繭自縛,給江東左軍形成合圍會戰的勢態。
江東左軍兵鋒正盛,兵力上又優于這邊,那赫雄祁自然不會在這種情況與江東左軍會戰,再說騎兵給逼到內圈,會戰會異常的被動;這種情況倉促會戰,才是最愚蠢的選擇。但是營寨簡陋,林縛在小泊頭寨又有用火的先例,那赫雄祁也不敢全軍避入營寨堅持等援,唯有突圍出去。江東還沒有形成徹底的合圍,騎兵突圍有天然的優勢,輜重糧草丟了,大不了餓一兩天肚子跑到大親王那里再討就是。早就這么想就好了,那赫雄祁現在吃后悔藥也沒用了,只能率部返回再沖殺,盡可能的多救出些殿后騎兵出來。
林縛在此戰勝后,又聚集了晉中兵殘部,進一步形成了優勢兵力,必定會往西穿插;其對南北兩線的威脅比任何一個時刻都要大,那赫雄祁想著要盡可能收攏兵力,到青縣西去阻截江東兵。
楊一航與馬一功率部進擊離王登臺山還有四里許,給一隊虜騎糾纏。這隊虜騎才百余人,完全是不顧傷亡的沖擊晉中兵行進陣列,冒著箭雨,來回撕扯了兩回,雖然給這邊射殺了三四十騎,卻也成功的突入陣中,造成這邊行進陣形的混亂。
虜騎刀短,砍殺要減速俯身,在揮砍的同時,也給這邊士卒帶來擊殺的機會,但是這次沖入陣來的幾十名騎兵完全放棄砍殺的機會,只是窺著空隙或亂兵聚集處一力的突沖。也許給槍矛刺中甩不開,才揮砍出第一刀來。這百余騎完全是來阻擋這邊行軍的死士。
除了兩翼的騎兵與幾都隊步卒及時散開外,居中的突進陣列完全還給攪亂,給糾纏了一炷香時間,還有三十余騎在其間左沖右突沒有給殺散,不過這三十余騎也開始考慮沖出突圍了。
晉中兵自然是以十五卒為一小隊、以六十卒為一都隊,楊一航、馬一功、魏中龍分別掌握六到八個都隊以錐形突進陣列追擊。也隨時聯絡兩翼的江東左軍,陣列一亙給敵騎沖散,重新聚集的能力要遠遠差過江東左軍。
楊一航、馬一功、魏中龍都是經驗豐富的武官,不斷的將隊列拉散開,給內圈將卒留下足夠限制、圍殺沖突敵騎的空間,將三十余騎完全包圍在內。楊一航、馬一功各率沒有給沖散的陣列繼續往王登臺山進擊,使魏中龍留下來圍殺這部敵騎,收攏散兵后再隨后趕去,差不多有近一半兵力給遲滯下來。
楊一航等人率部進擊,也隨時派人與兩側的江東左軍聯系,知道兩路江東左軍最多時分別拖延住九百余、一千五百余虜騎還頗為輕松、有力殺敵虜騎,他們都深感慚愧。自謂晉中老卒,反而給一百余虜騎拖延住近半的兵力,要是有三五百虜騎過來沖擊他們,他們怕是要就地打一場硬仗了,根本達不到江東左軍一步卒對抗一輕騎的水平。兵甲差于江東左軍是一個因素,但這不是決定性的因素,當初晉中兵兵甲齊全時,要有江東左軍的戰斗水準,也完全不可能陷入給圍殲殆盡的地步。
楊一航、馬一功率部趕到王登臺山腳下,敖滄海、趙青山正率部與那赫雄祁的殿后騎兵糾纏廝殺。那赫雄祁親率騎兵不多,才五百余騎,但是戰術更為靈活,即使冒著箭雨,也完全不給他們合圍的機會,楊一航、馬一功率部倉促趕到,那赫雄祁便從敖滄海、趙青山兩部空隙時穿插,直接沖擊倉促趕來的楊一航、馬一功部。留下數十具尸體,也從沖潰的的楊一航、馬一功部陣形穿插過去,打了迂回,打馬往西北逃竄。
廝殺大半天,才是午后時分,這時候渦口寨方向燃起一炷狼煙直沖云宵,也不知道江東左軍往狼煙里加了什么東西,狼煙竟在黑灰色中透出粉紅色來,那赫雄祁回頭看到與他在王登臺山下廝殺混編步騎似乎接到狼煙傳遞的指令,混編的步騎迅速分列,騎兵集結到王登臺山正東面腳下,竟也有六七百騎的規模,那赫雄祁瞬間明白過來,那狼煙是給他們指出帖木兒的突圍方向,指示這邊追擊。
帖木兒攜有傷病突圍,要是給敵騎纏住,傷病難以無法保全,而帖木兒又不是能做出棄傷病先逃的人。為了避免帖木兒與江東左軍硬戰,那赫雄祁唯有硬著頭皮再折返回來戰,要將這兩部糾纏,給帖木兒更多突圍的時間。
晉中兵步卒不比江東左軍甲卒,但是騎兵這種更體現技術性的兵種,就要比江東左軍序列的騎兵強了,楊一航、馬一功率領先行進擊的步騎各一部,騎兵就有三百余人,馬匹自然也是林縛給他們的口外駿馬,初來給那赫雄祁打了個措手不足,窩了一肚子火,看那赫雄祁回沖,他們也不待敖滄海指令,便各率騎兵從那赫雄祁部兩翼插入,敖滄海窺著時間,使甲卒以八輛飛矛盾車并列在前,掩護甲卒從楊一航、馬一功的兩翼之間往那赫雄祁迎頭突進。
那赫雄祁部頓時給殺散,那赫雄祁在數十騎的簇擁下突沖出來,到外圍收攏散兵,才發現這一次失察就有百余人給打落下馬來。那赫雄祁比帖木兒要冷靜得多,見無法救傷者,更不要說搶回尸體了,便率部打馬往西北方向逃,見后面沒有追兵追來,又折向往西南,往帖木兒率部突圍方向馳去。
那赫雄祁走向,敖滄海、趙青山、楊一航、馬一功這邊不管他,渦口寨狼煙直接指示出虜騎突圍主力在西南方向,他們率部繞過王登臺山往西南方向轉進,也分出一部登上王登山,建立望哨,以監視西南方向的敵我動向。
王登臺山周圍都是走散的馬,那赫雄祁部倉促突圍,自然無法保持一人兩馬或三馬的行進陣列,多數人在給追擊逃命時只能照顧胯下之馬,便是騎射嫻熟之人,也很難在大部隊的奪命狂奔中很好的照顧兩匹馬或三匹馬。多余的馬就任其散落在野地成為江東左軍的繳獲。
那赫雄祁趕到王登臺山西南五里處,帖木兒果然給曹子昂部再度糾纏上,而江東左軍其他部以及晉中兵殘部的騎兵都迅速往這邊趕來,加強這邊的騎兵作戰能力。那赫雄祁只有硬著頭皮再沖,替帖木兒解圍之后,再度分兩路突圍。
如此反復,幾乎沒有什么感覺就打到天黑,看著明月當空,四野積雪瑩瑩,那赫雄祁也覺得天不助他,如此夜色正利用對方追擊。他感到精疲力竭,胯下戰馬汗出如漿,再跑怕是要廢了,想著帖木兒應該能趁天黑逃出,雖然他猜測林縛會在西北方向布下伏兵,不過西北方向的空檔很大,不一定就撞到伏兵。
沒有辦法,江東兵雖是步卒,但是他們控制著戰場的走勢,步卒追擊都是走直線,很少浪費體力。這是控制戰場帶來的優勢,也能看出林縛幕后指揮效率很高,放過游哨、掩護騎兵,只吊著他們攜帶傷病、行動相對較緩慢的主力打。那赫雄祁率領掩護騎兵左沖右突,這一天下來,不曉得要跑比江東兵多跑幾倍的路程。
這種情況下,那赫雄祁也只有硬著頭皮往西北方向突圍,他派出兩隊騎兵在前搜索,他帶著主力跟隨其后,往西北方向突圍。
到半夜,除了遭到江東左軍少量的斥候部隊外,那赫雄祁并沒有遇到有力的阻擊,他的心頭卻彌漫上來一股絕望。
林縛不可能狂妄到要將他們全部圍殲,必定會有重點的進行攔截追擊作戰,這邊的沒有攔截部隊,那就意味著往西南方向突的帖木兒會是江東左軍的包抄重點。此時相距王登臺山已經是百里之外,距離帖木兒部更遠,那赫雄祁看著左右部眾,幾乎沒有完人,個個浴血,胯下馬匹也是極乏,只能放棄回頭尋找帖木兒部的念頭,唯有希望帖木兒能多些運氣,能將多拉些人出來。
那赫雄祁派出還有余力的幾十名騎兵往南收攏潰兵,他率領隨他突出重圍的七八百騎繼續往西北走,大親王葉濟羅榮應該會派援兵,心想著先跟北線的援兵匯合上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