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點輕點!”
“別碰那里,別碰那里……”
“對,使勁!”
一大早,亞運村惠園公寓271正在大搬家。
東西多,瑣碎,浩浩蕩蕩頗為壯觀。陳小喬帶著一幫兄弟幫忙,被小旭指揮的團團轉。
“來喝點水,大熱天的辛苦你們了。”
張儷買了好些可樂,往下分發,陳小喬接過一罐,笑道:“沒事,給您幫忙我們樂意。”
“就是,我們巴不得東西多點呢!”
“姐姐,以后有事盡管找我們!”
“誰是你姐姐,亂叫什么?”小旭訓道。
“您也是姐姐啊,難不成還是阿姨?”
“一個個的欠打,快干活!”
幾個半大小子撇撇嘴,少年嘛,都喜歡溫柔的大姐姐,惹不起這位。
一堆東西搬了半天,累的氣喘吁吁,小旭摸出二百塊錢,道:“今天麻煩你們了,帶他們去吃頓飯,好好歇歇。”
“不用不用,太多了。”
“讓你拿就拿著!”
陳小喬只好接過來,唉,本以為哥哥大方,沒想到嫂嫂也大方。
待他們離開,倆人又開始收拾,一直忙到下午,最后往沙發上一癱,累并充實。
話說張儷養了大半個月,被伺候的舒舒服服,恢復到以前的心寬體胖。倆人先行搬家,許非還沒過來,因為古董比較難弄。
都覺得很奇妙,一個鞍城姑娘,一個蓉城姑娘,各種因緣際會走到一塊,居然在大首都安了家,還有這么好的房子。
就這片兒,后世二手房,均價六萬多。
小旭癱了一會,軟趴趴坐起身,“哎呀,我餓了。”
“我也餓了。”
“那你做飯去。”
“好像沒什么菜了……”
張儷打開冰箱一瞧,“還真沒有,出去買點?”
“周圍連個店都沒,上哪兒買?”
小旭揉揉臉,亞運村就這點不好,配套設施不齊全。她想了想,拿出大哥大往桌上一放,“等許老師來慰問群眾吧。”
張儷失笑。
果然沒過二十分鐘,大哥大響了。
“你們完事了么……哦,我就猜你倆沒飯吃……我這就過去,順便把石榴也帶過去。”
于是又過了半小時,啪啪敲門響。
門一開,石榴和旺財跑進來,許非拎著熱騰騰的飯菜,道:“狗崽子不學好,還欺負少數群眾,你們先一塊養著。”
“為什么欺負它?就因為它是黃毛?”
小旭接過飯菜,瞄了一眼,“你搞這么豐盛做什么?”
“喬遷之喜啊!”
仨人手忙腳亂的擺了一桌子,還有幾瓶水果酒。這屋子裝修中規中矩,唯一有點創意的就是弄了個小吧臺,還有酒架。
不喝也能當裝飾。
“今兒又跟老馬、老李忙活一天,這事旁人干不來。我那一個瓶子好幾億,碎了沒處哭去。”
許非順嘴吹逼,大快朵頤,“我說你買車得抓緊了啊,不然去個菜市場都費勁。”
“買車倒行,司機怎么辦呀?還得給他找個住處?”小旭犯愁。
“我們能不能自己學?”張儷問。
“自己學,呃……也行,我有空教你們開車。”
許老師品了品,沒錯,是教你們開車。
“還有我那個保姆,海晏給我推薦一個。姓蘭,南方人,四十多歲無兒無女。家里遭了很多變故,不得已出來謀生。
我昨天看了看,還不錯,人家以前念過書。我覺著挺好,不然這么大房子住倆人,沒共同語言也尷尬。”
“你一天不著家,要求還挺多。”
“我不忙么?”
“我怎么沒看出來?”
“嘖!”
許非懶得斗嘴,想了想放下筷子,道:“正好你拍完戲了,有些事我得說說,就是長期的一些規劃。
首先我們領導換了,我肯定不干了。那干什么呢?簡單講就是以影視音樂為中心,往相關產業擴充。”
“你什么時候想搞音樂了?”小旭奇道。
“因為賺錢啊,哎你別打岔……”
許老師索性翻出個本,畫了倆圈,寫上影視公司、音樂公司。
“現在國外都流行簽約制,演員、歌手沒有單位,跟公司簽約。公司負責你的發展,收益按比例分成。
具體負責事務的,叫經紀人。
我準備引入這種模式,而這個東西需要包裝定位,市場推廣,宣傳搞活動,甚至是非常大的活動。所以能連帶你那個工作室。”
許非又畫了個圈,用線一連,道:“電視劇方面,我們沒有資質投拍,得跟電視臺合作,我正在拉關系。
電影呢,我將來也想拍,那看電影需要什么?電影院……”
他又畫了一個。
“還有紙媒方面,我需要自己的娛樂平臺,所以雜志。”
“而這些都需要經營場所,所以寫字樓。”
倆人傻眼了,就見他左一個圈,右一個圈,最后通通連起來,又好像蠻有道理的亞子。
“看明白了吧?”
許老師合上筆,一個戰術后仰,“這叫產業!”
清晨的涼爽漸淡,夏天的氣息慢慢涌上來。半透的窗簾被風吹起,陽光斜入,照著床上一個好看的男銀。
許老師睜開眼,先看見的是規整的棚頂裝飾。
這年頭都是暴發戶審美,往繁瑣和金碧輝煌上走,一水的葡萄串燈。他最煩這種,做了個吊頂,裝上幾盞小燈。
另有臺燈一盞,配合亮度。
睡不慣軟床,又弄了個硬床墊,總之格格不入。
他拱了一會才起床,坐在馬桶上看著寬大的衛生間,仍忍不住感慨:媽的八年了,終于過上現代化生活了!
兩天前,他從百花胡同搬過來,四合院封存。基本不會住了,除非那片管網改造,再重新大裝一次。
洗漱完,這貨坐沙發上看電視,總覺空曠。三室二廳三衛,一廚倆陽臺,跟迷宮似的。
“吱呀!”
“嚶嚶嚶!”
門忽然打開,幾只狗崽子跑進來,另有一個四十多歲的女人。江南的眉眼,能看出年輕時的容顏,卻已被生活折磨的一身愁倦。
“許先生早。”
“嗯,遛狗去了?”
“是啊,我這就準備早飯。”
此人正是蘭姐,說著好聽的吳儂軟語。她進到廚房,粥已經好了,自己蒸的花卷,剪了雞蛋,拌的酸辣小咸菜。
是貼合雇主的北方口味。
許非相當滿意,薪水毫不吝嗇,呼嚕呼嚕喝了兩碗粥,忽聽電視里播報:“
“昨日下午,‘救災緊急呼吁’新聞發布會在京召開,XXX向中外記者介紹災情,并代表中國政府,緊急呼吁聯合國有關機構、各國政府、國際組織,以及國際社會各有關方面,向中國徽、蘇兩省提供人道主義的救災援助。”
他端著碗,戳在客廳門口看。
蘇省受災人口已達4200多萬,徽省達3400萬。而且不僅這兩地,浙、川、湘、貴、吉、黑等地也遭到了洪澇災害。
此乃建國以來第一次大規模、直接呼吁國際社會援助的自然災害。
許非默默轉回飯廳,正想跟李程儒商量商量,結果大哥大先響了。
“喂?許老師,看新聞了吧?”
“我剛接的帖子,李曉樺晚上擺宴,研究京城商界捐款的事兒。”
“誰?”他一愣。
“李曉樺啊!臥槽,你別跟我說你不知道?”
“知道知道,成,我一定到。”
許非掛斷電話,揉了揉鼻子。
李曉樺,這個名字后面往往跟著一個形容詞——京城首富。
(喝了二兩汾酒,暈乎乎寫了一章,大家新年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