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聞香教的平定,膠東三府也重新穩定了下來。
朱由檢下旨,從軍中抽調了部分官兵留下來充任保甲官員,或者在府縣衙門擔任班頭捕快,使得三府建制更加完善。
從衙門里的七房書吏(在吏戶禮兵刑工六房基礎上加了商房)到保甲官吏,都是朱由檢委派之人,再加上清田司和巡察司,膠東三府從此以后便徹底掌控在手中。
另外的三府,濟南府和兗州府也清理了吏治,府縣上下官吏被換了一個遍,不過朱由檢沒有再設立保甲,一是手頭實在缺人,再就是做的太過的話擔心遭到士紳反彈。
根據錦衣衛送來的情報,自己在山東的行為已經使得江南等地的士紳人心惶惶,生怕自己南巡到江南后也來這一遭。
所以,對山東剩下的一個東昌府,朱由檢忍住了沒再動手。
東昌府位于魯西北,地處平原,和河南河北交界,運河從東昌府經過,在整個山東算是最膏肥之地。若是再動了東昌府的話,恐怕真的會引起天下士紳人心惶惶。
動亂平定了,自然沒有必要再保留數萬大軍。朱由檢下旨,趙率教率京師禁衛返回,遼東禁衛也渡海返回遼東。不過周遇吉卻被留了下來,出任山東總兵。
“朕再給你一個錦衣衛指揮使的身份,你在山東的任務是統領巡察司和清田司,實際負責監督管理山東官吏,讓山東最終和遼東、延綏一樣。”朱由檢吩咐道。
當然,山東總兵的官職是真的,錦衣衛指揮使只是虛職,實際并不管任何錦衣衛事務。
周遇吉苦著臉道:“末將擔心做不來,陛下您讓我打仗行,讓我管理政務,我根本沒有干過啊。”
朱由檢鼓勵道:“你也是武進士出身,能統兵便能治民,古之名將哪一個不是出將入相?朕相信你,能做好的。”
若不是手下實在無人能獨當一面,朱由檢也不想用周遇吉啊,真的是沒有辦法。
“是,末將必竭盡全力不負陛下所托。”周遇吉挺起胸來答應道。出將入相,若是別人說周遇吉只當笑話,但出自朱由檢之口那又不一樣。雖然現在大明的官職武將根本就沒有入相的任何可能,但是架不住皇帝不走尋常路啊,陜北,遼東,三邊,哪一處不是顛覆了原來的制度?
“陛下,周總兵他行嗎?”周遇吉走后,溫體仁憂心忡忡的道,他很不看好周遇吉這樣的年輕武將能管好一省事務。而且以山東總兵的名義管理官吏,頗有些名不正言不順。
“我總不能直接任命他為山東巡撫或山東總督吧,那才會引起軒然大波,只能暫時這樣了。”朱由檢嘆道。
“或者,若是溫愛卿你愿意的話,可以做山東總督,代替周遇吉管理山東政務。”朱由檢突然說道。
“啊?”溫體仁愣了一下,連忙推卻,“臣看周總兵可以的,畢竟各府都有清田司和巡察司,他只是總體負責而已,具體事務也沒有太多,至于臣,還是陪伴在陛下身邊吧。”
溫體仁可是立志將來要做真正宰相的,便是現在也是內閣閣員,怎么可能愿意遠離皇帝身邊出任地方總督?那對他來說等于是貶謫。
朱由檢笑了一下:“好吧,就暫時由周遇吉負責山東這一攤子事吧。”
“陛下,內閣再次發來奏疏,擬定了新的山東官員人選,請求陛下蓋印同意。”王承恩走了過來,把一份奏疏放在朱由檢面前。
“呵呵,還真是鍥而不舍啊。”朱由檢笑了一下,“你們說說,朕這次該不該同意。”
數月來,因為山東眾多官員被革職問罪,吏部數次擬定了新的官員名單,內閣批準后擬詔送到濟南,朱由檢皆沒批準,以至于山東各府數個月沒有州縣主官,政務皆由朱由檢任命的縣丞主簿甚至吏員們主持。
“陛下,既然山東各府形勢已經穩定下來,新任吏員們也適應了現在的職務,各項政務皆步入正軌,有沒有新的州縣主官其實無所謂。不過為了使得朝廷乃至天下士紳官員釋懷,還是應該批準一些新的官員上任。”溫體仁建議道。
洪承疇點點頭:“我和溫閣老看法相同。現在地方官吏皆有我們選拔,便是空降一兩個主官,也不影響局勢。新降州縣官員若能按照現在的政策走下去固然很好,若是倒行逆施,便搜集其貪贓枉法證據,撤職查辦便是。”
朱由檢笑道:“好吧,就依二位愛卿。”
拿過奏疏看過,在吏部擬定的官員名單上用朱筆畫圈,算是同意內閣所請,不過朱由檢并沒有全部同意名單,而是在一些人名上面畫了叉,畫過之后遞給溫體仁。
“溫閣老重新抄一遍詔書,讓王承恩蓋印,然后發還內閣。”
“陛下,這些官員?”溫體仁看過名單,指著那些被劃掉的名單有些驚訝的問道。
各府各州縣的官員任命朱由檢皆同意,偏偏布政司、按察司參政參議的人選被劃掉,讓溫體仁有些不解。
“一個省要那么多三品四品的參議參政何用?除了掣肘府縣官員,他們又能做什么?以后,各省除了布政使按察使以外,參政參議副使職位一律取消,什么分巡道分守道也不再設立。
以后要加大府縣官員的權威,甚至加大府縣官員的品級,使得親民官威權變重,讓他們不用再把主要精力用在逢迎上官上面,而是把精力放在管理百姓之上。”朱由檢道。
“可這樣的話地方官員權力是不是太大?”溫體仁小心翼翼的道。
“不是有巡察司嗎,朝廷還有督察院,還有錦衣衛,這些監察部門的職責不僅是監察朝廷,還要監察地方官吏,怕什么?”朱由檢不以為然道。
大明官制有太多不合理之處,以后都要慢慢改變。
不過現在,到了離開山東繼續南巡的時間了。
不知不覺,在濟南已經呆了半年時間,實在是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