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絲拍賣之后,接下來便是綢緞。因為此時的日本不會養蠶,日本貴族又奢愛絲織品,生絲和綢緞在日本是最亟需的,也是最賺錢的貨物。
船隊中除了兩千五百擔生絲以外,還有各式綢緞五萬余匹,紅綢、白綢、素綢、絹、緞、綾等價格不一,另外還有白麻布、生麻布各千余匹。
五萬余匹綢緞,分門別類,都進行拍賣。同樣的方法,同樣都賣到了往年兩倍以上的價格。
除了絲綢以外,船隊上的貨物還有很多,如瓷器,各種瓷器共有十萬余件,另外水銀、鐵釘、鐵鍋、藥材等各種貨物應有盡有,便是儒家書籍都有兩萬余冊,而這些書籍售價很高,是國內的十倍以上!
從唐時遣唐使開始,倭國便以學華夏文字為榮,漢字在其上層社會廣為流行,會說漢話的倭國貴族也是為數不少,這點和朝鮮國有些相似,所以在倭國,來自大明的書籍十分暢銷。
共十六艘海船的貨物,要想全部售出且得一段時間。接下來這些時間,整個船隊都忙忙碌碌,福江島海灣中船來船往,把大量的貨物運往長崎,再運回大量的銀子!
雖然忙碌無比,但整個船隊卻沒人抱怨,所有船員士兵都喜笑顏開,因為所有人都知道,此次海貿賺了大錢,船隊賺了大錢,給他們的津貼銀子便會高。茅良哲已經代表皇家海貿商行宣布,所有船員士兵一律重賞,每人至少賞銀五十兩,多者得賞銀二三百兩。
一趟出海所得,是在大明境內收入的數倍甚至十倍,正是如此豐厚的回報,才使得沿海無數人甘冒風險投身大洋。
二十艘海船的船隊,所有船員士兵加起來三千人,光是賞銀便要二三十萬兩。可是相對于船隊所獲,這點銀子又算不得什么了!
雖然貨物還沒有發賣完畢,但粗略估計,此次海貿所得要在三百萬兩銀子以上!
三百萬兩銀子,這可真是一筆龐大的財富,幾乎頂得上戶部國庫一年的稅收了。
所謂賞不逾時,在賣掉生絲之后,茅良哲便宣布,發放一半的賞銀給所有船員。之所以只發一半,是擔心船員在日本把銀子敗壞光,畢竟長崎港比較繁華,日本伎館賭坊為數不少。船隊中禁衛軍出身的士兵還好一些,鄭芝龍昔日的那些手下,都是海盜出身,浪蕩慣了的,所以另一半賞銀要等回到大明以后才會發給他們。
雖然只是一半的賞銀,但也有數十兩銀子,相當于普通人一兩年的收入,很多船員拿了賞銀之后,便開心的去長崎嗨皮去了。好容易來一趟日本,自然要見識一番扶桑風情。
“鄭兄,我還是擔心會出事情,他們這么大搖大擺的去長崎好嗎?”茅良哲頗為擔心的道。
鄭芝龍笑道:“不是留下一半兒的人守著船隊嗎,放心,不會出事的。”
茅良哲道:“我不是擔心船隊安危,是擔心他們這些上岸的人。他們懷揣大量銀錢,又是在異國他鄉......”
鄭芝龍哈哈笑道:“這個茅兄你更不用擔心。在長崎港周圍絕對不會出事。長崎的倭人就靠海貿活著,對我大明海商尊敬無比,沒人敢對明人動手亂來。”
“唉,他們冒著海浪風險賺些銀子,怎能平白扔在這倭國酒樓妓館?還不如帶回大明給妻兒呢。”茅良哲搖頭道。
鄭芝龍一笑:“花不了幾兩銀子,這倭國的肉價便宜的很。而且說不定根本不用花錢。”
“不用花錢?怎么可能!”茅良哲詫異道。
鄭芝龍道:“茅兄是第一次來倭國,對這里不太了解。你不知道,對倭國來說,我大明可是天朝上國,日本百姓十分仰慕我大明風華。這倭國百姓,無論男女個子都非常矮小,故十分希望引進我大明的‘種子’,改良其血統。
所以我明人在倭國,找一個女人輕而易舉,很多時候根本不需要花錢。比如茅兄你,只要亮出皇帝寵臣身份,這倭國任何一個大名都會倒履相迎,主動獻出妻女侍寢,便是想睡倭國公主也不是什么難事。”
茅良哲連忙擺手:“鄭兄莫亂說,我可算不上陛下寵臣。”口里謙遜,神色已經極為期待。
鄭芝龍笑問道:“茅兄,要不然我帶你上長崎轉一轉,見識一下倭國女子風情可好?”
茅良哲很是有些心動,想了想喟然嘆道:“還是算了,大事要緊,船隊的貨物還未賣完,我得守在船上。”
鄭成功笑道:“那便有勞茅兄了,不過我得去趟平戶。”
“鄭兄盡快去吧,船隊事情一切有我。”茅良哲知道鄭芝龍的情況,連忙說道。
鄭芝龍在天啟三年的時候來長崎貿易,當時睡了一個倭國的良家女子,女子姓田川,其父翁翊皇和鄭芝龍是好友,沒法始亂終棄。一年后田川氏為鄭芝龍生了一子,取名森,又名福松,如今已經六歲。從那以后,鄭芝龍每年都會來日本貿易,都會和田川氏相聚數月,兩年前田川氏再次為鄭芝龍生下一子,取名左衛門。
現在來到日本數日,為了貿易,鄭芝龍一直沒有去見妻兒,現在貿易的事情有了著落,自然要去平戶和妻兒相聚,對此茅良哲也能理解。
鄭芝龍再三向茅良哲致歉之后,乘坐小船先到了長崎港。身為大明官員,必須經過日本幕府批準進入,方能去和妻兒見面。而長崎港,是進入日本的唯一口岸。
常年在海上奔波,來日本也是很多次,每次都生活數月時間,對長崎港鄭芝龍自然不陌生。
長崎港也算是繁華,但終歸和大明無法相比,別說杭州這樣的大都市,便是連泉州都不如,著實沒什么看頭。
不過長崎港每年的貿易量卻不容小覷,每年都有上百條來自大明和西夷的海船來這里貿易。
在鄭芝龍隨意打量長崎情形的同時,長崎港內的倭人也打量著鄭芝龍一行人,衣著錦繡,背刀挎劍,從服侍來看便是來自天朝上國的大人物,隨行鄭芝龍的侍衛都是身材高大、器宇軒昂,絕非低矮的倭人能夠,看著一行明人,街道上的倭人皆自慚形穢,不由自主的讓開道路。
鄭芝龍在街道上走著,向著管理貿易的幕府官舍走去。突然一個倭人少年從前方飛奔而來,沖入了鄭芝龍隊伍中,在其后,數個倭人發瘋一般追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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