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剿海匪的事情便由李總兵全權負責吧。”熊文燦道,“還望李總兵能早日剿滅海匪,還福建沿海一個安寧!”
李彥直不再謙虛:“末將謹遵巡撫之命!”
然后看向在場眾人:“不過剿滅海匪事關重大,需要調兵遣將,更需要錢糧物資,還請撫臺和各位大人傾力相助!”
熊文燦斷然道:“需要多少物資錢糧,回頭列一個清單,福州城湊不齊,本撫從其他府縣抽調,本撫會上奏朝廷,把今年解送朝廷的賦稅截留,用作剿匪費用!”
果然上道,李彥直微笑了起來。
“我去過澎湖”還是俞咨皋答話了,兩年前,他曾率領部下去澎湖剿過匪,在場的很多官員都知道,不好說瞎話。
李彥直微笑道:“俞副將,你一直想帶兵去澎湖,若是讓你去的話,你準備怎么對付李魁奇?”
“陛下封我為福建總兵,自然是讓我保福建海疆安靜,既然撫臺信任,各位大人支持,那本總兵便當仁不讓了。”李彥直肅容道,“諸位將軍,誰去過澎湖列島?”
堂中的數位將領相互看了看,皆沒有回答,有些人臉上還露出不屑來。就你這樣的人,恐怕連澎湖島在哪里都不知道,還和俞副將爭權?
俞咨皋愕然道:“那李總兵你呢?”
李彥直笑道:“我當然是留在福州,看守老家了。海盜向來奸猾無比,俞副將未必能夠偷襲成功,若是他們趁著俞副將出兵之際,分出部分海盜來攻打福州怎么辦?我便留在福州等著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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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咨皋悶聲道:“還能怎么對付?澎湖列島周圍都是珊瑚礁,只有一條水道可以直達主島。李魁奇萬余手下,肯定會駐扎在主島上,我只需乘著黎明率船隊經珊瑚礁間的水道進入,在主島登陸,便可以殺李魁奇一個措手不及,然后再分船隊堵住另一側水道,便可以把李魁奇手下全殲!”
李彥直撫掌贊道:“果然是好計策,既然如此,我把福州、福寧和泉州的水師都交給你,由你統率,三日后出兵殺向澎湖,俞副將,你看如何?”
除了俞咨皋這些粗人,在場的文官誰看不出來,李彥直根本就沒打算帶兵去剿海盜,掙得就是這個主帥位置。
有了這個位置,便可以名正言順的征集糧餉物質,隨便一經手,便賺的盆滿缽滿!具體負責作戰的是俞咨皋,若是打贏了,有李彥直統率指揮之攻,若是輸了,則是俞咨皋作戰不利!
俞咨皋很無語,既然如此,你剛剛何必和老子相爭?爭的臉紅脖子粗的,結果還是讓老子帶兵,你他娘的不是脫了褲子放屁嗎?
“李總兵果然是有大將之風啊!”福州知府唐克儉忍不住諷刺了一句。
看出來了又如何,老子就是這么明顯,不服來咬我啊!福建巡撫和福建巡按御史兩個大佬都是老子這邊的,你們說什么都是廢話都不管用!
“好了,就這么辦吧,俞副將三日后帶兵攻打澎湖,李總兵在后方,調集兵員糧餉、坐鎮指揮!”熊文燦一錘定音道。
這李彥直他娘的哪像粗魯的武將,更像是老奸巨猾的文官啊!
“唐府尊過獎了。”李彥直淡淡的道。
“俞將軍,恐怕那李彥直爭得不是領兵打仗,而是要這個指揮的名義。”有將領說道。
俞咨皋楞了一下,總算明白了過來,感情李彥直這廝既要好處,又不愿帶兵出戰啊!
“什么禁衛軍出身,一個屁都不懂的奶娃子,還不是讓老子帶兵攻打李魁奇?”離開巡撫衙門,回到水師兵營,俞咨皋罵罵咧咧對其他將領道。
李彥直聽不到他們的對話,即便聽到了也不在乎,因為他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
“無膽之輩,無恥之徒,只知道背后算計!作為總兵不敢出戰,誰會服他?”俞咨皋不屑的道。
其他將領皆連連點頭,對這樣只知道爭權奪利不敢和海盜作戰的上官,他們自然不會心服。
第二個目的,便是從晉安鎮搶奪泉州商幫的貨物,泉州商幫籌集了大半年的貨物,本想著去日本賣掉,現在全便宜了李彥直和鄭芝龍。當然,李彥直事先已經和鄭芝龍說好,這批貨物都歸皇家海貿商行所有,獲利等到將來運到日本賣掉后再按照股份分配。
現在俞咨皋帶著部下出海剿匪去了,福州附近海域便由鄭芝龍部駐扎防范海盜來攻。李彥直則繼續招募訓練士兵。
什么海盜襲擊了晉安鎮,分明是鄭芝龍和他合伙干的。鄭芝龍從臺灣調了數千手下,李彥直也派了三百禁衛軍趁夜乘船出海和鄭芝龍部下會合,所以才有那么多火銃火炮。而負責實際指揮的,則是鄭芝龍的二弟鄭芝虎。
這么干的目的一是把福建這汪水攪渾,制造出海盜襲擊的戰況,好名正言順的向熊文燦要錢要糧要武器物質,要不然李彥直哪來的錢糧招募訓練軍隊?
大量的錢糧物質從各府調撥調了福州,這些名義上都是用來剿匪的物資,大都進入了李彥直的口袋。當然,若是俞咨皋能擊敗李魁奇回來的話,李彥直還是會拿出一部分用來犒軍。
但是,俞咨皋能擊敗李魁奇嗎?雖然俞咨皋在會議上信誓旦旦,仿佛只要出兵便能全殲李魁奇一樣,但人家李魁奇也不是傻子,能讓你就這樣堵在老巢?
事實上,鄭芝龍更愿意去泉州,那里遠離福州各衙門,又有著優良的海港,再加上金門廈門眾多島嶼,用來作為基地更加合適,而福州則在巡撫等官員的眼皮底下,干什么都畏縮畏腳。
鄭芝龍向李彥直提過去泉州,卻被李彥直拒絕了,理由是剛搶過泉州幫,去哪里來被人認出怎么辦?鄭芝龍想了想確實如此,便只能作罷。
事實上對出兵的結果,不管是李彥直還是鄭芝龍,都并不看好。
最好是俞咨皋和李魁奇打得兩敗俱傷,從此福建這處海域便是二人說了算,這是李彥直和鄭芝龍共同的想法。
然而事情豈能盡如人意?
就在俞咨皋帶兵出海的當天下午,一只帆船從廈門駛入了蘭溪,到達了泉州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