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學時代

第八十五章 喜劇

爸爸喝醉之后失足從天橋上掉下去,撞到了腦袋然后失憶。

接下來有一場戲是醫院的場景,將真白的房間騰出一間臥室,將裝飾全部都拿走,被罩、床單、窗簾全部換成白色的,看起來多少也有點醫院的感覺。

今井綠客串一把護士小姐,她換上了護士服,走進來的時候,頓時讓人眼前一亮。

“美咲,你這護士服是從哪弄來的?”

“網上買的啊。”美咲圍著今井綠轉了一圈,打量今井綠,對自己的眼光很滿意,摟著今井綠的肩膀炫耀道:“怎么樣,很漂亮吧!”

“漂亮是漂亮,不過我感覺你應該買錯東西了。”

護士服和護士服,也不是都一樣的。

好在房子里暖氣很足,穿著稍顯短了點的護士服,也不會覺得冷,也為這寒冬點綴上了一絲春意。

“好了好了,房間里太擠了,無關人員都出去!”準備就緒,美咲將隨手拿來的一本雜志卷起來,敲在手心上,發出啪啪的聲音,將無關人員都驅趕出去,只留下演員和攝影。

“開始!”

宮森葵杵在攝像機旁,場記板一打,立刻閃人。

青山七海一臉擔心急匆匆從旁邊走進鏡頭里:“老公!”

白薛迦穿著很病服一樣的睡衣,腦袋上纏著繃帶,坐在病床上。

今井綠彎著腰,微笑著對白薛迦道:“太好了,古先生,您的家人來了。”

青山七海看到白薛迦似乎沒什么大礙之后,擔憂的臉色立刻變為埋怨,責怪道:“聽說你喝醉酒從天橋上掉下來了?真丟臉。”

青山七海雖然沒能進入表演系,但是她并沒有放棄表演的夢想,一直都在努力學習。她的臺子功底不錯,語氣把握還算到位,不過表演充滿了學院派的風格。將一切表演變成幾個對應的套路化的模版,在需要的時候拿出來用。

能夠熟練運用這些,基本上就可以依靠這個來養活自己了。不過也僅此而已,在表演這條路上,這只是基礎。

對于青山七海的表演,白薛迦感覺就仿佛不連續函數一樣,變幻之間充滿了跳躍性。這種突然的變化造成的空檔,帶給觀眾的就是一種斷片的感覺,就好像一種“咦?他怎么生氣?咦?他為什么這么高興?”這樣莫名其妙的感覺。

他覺得不管是什么樣的情感變化,都應該擁有連續的函數曲線來進行中間過渡。這種過渡,不僅僅是讓人們能夠感受到變化的軌跡,而且能極大的增強表演的感染力。至于情感變化是激烈還是平緩,所看的只是斜率的大小。

白薛迦跟青山七海對視,沉默。

白薛迦瞇著眼睛,讓眼睛看起來小了一點。之前始終緊繃著的眉毛舒緩下來,因為此刻爸爸失憶了,家庭的壓力、工作的壓力他已經忘記了,沒有了這些壓力,自然不會再如此的緊繃著自己。

他認真地注視著青山七海,似乎在思索,然后又慢慢的轉為疑惑:這個女人究竟是誰?為什么護士姐姐會說是自己的家人呢?

白薛迦有禮貌地問道:“請問阿姨,您是誰啊?”

眼神澄澈、認真,帶著充滿了距離感的客氣。

青山七海表情愕然。

跟白薛迦對視著,她真的有種白薛迦已經完全忘記了自己的感覺。白薛迦的表情并不是突然的變化,而是漸漸的,一點點的變化,可是這些組合起來,卻讓青山七海感覺了強烈的沖擊力。

“過!”

爸爸醉酒后,不小心從天橋上掉下去,碰到了腦袋,再加上因為原本的壓力,讓他的大腦產生了自我保護,于是記憶退回了十三歲的時候。他忘記了妻子與兒子,將妻子當成了好心的阿姨,兒子當成了大哥哥。

妻子將他帶回家后,幫他整理衣服的時候,在掉出來的錢包里發現了丈夫跟一個漂亮女孩親密的大頭貼,從而產生誤會。

爸爸為了恢復記憶,出去走走,在他墜下的天橋那里,遇見了大頭貼上的那個女孩。然而那個女兒突然間嚴肅的將一堆錢和信用卡還給爸爸,同時說道這些錢是還給他的,讓他忘記那天的事情,接著突然就跑了。

跟著爸爸一起來的兒子大驚失色,回去跟母親一商量,于是誤會加深,認為父親竟然跑去。

兒子和母親誤以為父親背叛了他們,格外生氣,帶父親看了醫生,醫生對父親的失憶也束手無策,只能等父親自己好轉。然后妻子為了搞清楚這一切,帶著父親去尋找女孩。不過父親卻誤會“好心阿姨”是想幫自己告白,充滿了少男的羞澀,妻子見狀更加氣的怒不可遏。

妻子和丈夫找到了那個女孩,面對盛怒的妻子,女孩說出了事情的原委。

那晚,女孩想去拍照,在自動拍照機前碰見了正在拍照的的醉醺醺的爸爸,爸爸不會玩這種高科技,于是讓女孩來幫幫忙,恰好拍到了他跟女孩臉湊到了一起的親密的大頭貼。

醉醺醺的爸爸漫無目的跟女孩并排走著,并且說出了“真不想回家”這樣的心聲。

女孩誤以為這老男人是想用滄桑泡無知小女孩,于是裝作是小姐一樣,故意勾引爸爸,準備把他坑進派出所去。然而爸爸卻將身上的錢全部掏出來,同情而又聲嚴色厲地責備道:“別讓你的家人為你擔心!你很缺錢嗎?這些錢給你,快回家吧!”

錯愕不已的女孩反應過來,想要把錢還給爸爸的時候,卻發現已經沒了人影——爸爸恰好從天橋上掉了下去,她沒看到。

這就那夜的全部經過,可是等弄清楚這一切的時候,媽媽和兒子卻發現爸爸已經離家出走了。兩人誤以為爸爸的背叛,被爸爸當成自己給陌生的阿姨和大哥哥帶來了麻煩,不歡迎他。

于是留下一個感謝他們這幾天照顧的小紙條,就獨自離開。

爸爸想回家,可是他忘記了自己的家在哪。漫無目的的在火車站里走著,媽媽和兒子終于找到了父親,他們反思了自己的過錯,是他們帶給爸爸的壓力將爸爸逼垮,于是最終愿意跟爸爸一起去那偏遠的地方。

然后爸爸突然間響起了要去買那偏遠地方的特產,這是在知道爸爸要去那偏遠地方之后,媽媽和兒子不想跟爸爸一起去,半開玩笑似的讓他幫忙帶的特產。即使忘記了這些記憶,他還記得要給家人帶特產。

媽媽和兒子抱著爸爸大聲哭泣。

之后爸爸恢復了記憶,不過卻不記得失憶時候發生的事情。而媽媽和兒子也跟爸爸一起搬家去了那偏遠的地方,雖然沒有大城市的繁華,但是全家人和和睦睦,生活幸福。

這是一個由誤會和缺乏交流所引發的溫馨的家庭喜劇故事。

很簡單,篇幅也很短,幾天的時間就拍攝結束,大家也能徹底放下心來,安安心心的過個好年。

“原來我以為你只能拍文藝范,沒想到你這么有喜劇天賦啊!”美咲對白薛迦盛贊不已,白薛迦的表現確實讓眼前一亮,演戲也不是說什么類型都能演,有些人演技再厲害也只是和特定的類型,比如某些影帝,能拿影帝了他們的演技絕對沒的說了吧?可是就有些影帝,他們根本演不來喜劇片,他們似乎覺得自己很好笑似的,可是觀眾看的渾身尷尬。

一旁的三鷹仁身上散發出來的酸味濃的都快可以釀醋了。

白薛迦倒不覺得自己有什么喜劇天賦,他只是認認真真的依照一個40歲的中年人的身體演繹一個13歲的孩子心態,不過每一次,幾乎都會滿堂笑場。

喜劇究竟是什么?

這又回歸到了戲劇學的話題。

喜劇不是搞,喜劇不是夸張,喜劇更不是演員的笑,只要讓觀眾笑了,那就是喜劇——即使講述的是一個悲劇的故事。

白薛迦就如同霧里看花,看到了一個輪廓,但是還不太真切。

大家都不在一個方向,其他人都是坐高鐵,只有白薛迦和亞豆美保坐飛機。

高鐵比較多,白薛迦和亞豆美保的機票是最后才走,送走了其他人,白薛迦提著自己和亞豆美保的行李。

“美保,我們走。”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