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本賢良

494章 心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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鸞侍不同于宮中的宮人女官們,她是皇后貼身的人,在皇后沒有進宮之前就侍侯皇后;她雖然年紀才二十五六歲,可是伺候皇后卻已經有十幾年了。這樣的主仆情誼不是任何能替代的,也不是任何人能相比的,因而鸞侍在宮中這些年來那可是當仁不讓的“紅人”。

皇后待她也的確是不同的,宮中上下的人都看在眼中,誰都猜得到鸞侍會侍奉皇后到老,誰也不曾懷疑過鸞侍對皇后的忠心。但,現在鸞侍一掌,不,是幾掌就讓人完全的改變了——原來她對皇后也有著這么多的不滿?

宮人和太監們雖然驚訝到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是喘過幾口氣后都認為這沒有什么不能夠理解的:宮里的主子是全天下最難伺候的主兒,不但要侍奉周全還要為其代罪,想一想哪一個貼身的人沒有代主子挨過板子和耳光?

其中的辛酸不足以向外人道。就算主子十分的感念,就算主子有厚恩,就算主子沒有動過她一根手指頭,可是她的主子只需有對頭她就少不了排頭吃。這等冤枉,又能向哪個說?

皇后跌坐在地上也是一臉的驚訝,看鸞侍就好像是在看一個瘋子;如果鸞侍不瘋又豈會打了她,還打得這么重要知道,以她現在的身子哪里能磕著碰著一點兒?半點兒也不成啊,可是鸞侍還是把她打得坐倒在地上。

她當然知道先開始的那兩掌是紫萱打得,不過是眨了兩個眼睛就挨了兩掌,已經讓她找不到南和北在哪里:她可是皇后宮里能有幾個人敢打她,就算是皇帝動手也要想一想的,打了她總是名聲不太好。

可是現在,打她的人不是皇帝、不是太皇、不是太皇太后,僅僅只是個商人之女她在心中不愿意相信這是真得,可是臉上火辣辣的疼痛卻提示她是真得;她想怒斥的,卻沒有想到鸞侍得了失心瘋一般,沒有被紫萱脅迫的情形下一掌打在她的臉上。

現在,她不得不懷疑剛剛那好像迅雷一般的兩掌,是不是鸞侍自己要打出來的;不然,第三掌要如何注釋?她先撫了撫肚子,好像有些不舒服卻沒有她最為擔心疼痛,讓她放心不少開始思索眼前的事情要如何處置。

她瞧了一眼身側不遠的紫萱:可能,是她故意牽扯鸞侍讓她不由自主的打出這一掌來?可是那一掌的力氣又怎么注釋?

“娘娘——”鸞侍看到皇后跌坐在地上,當下就急得不輕撲過去想看看皇后如何了。

看到鸞侍的樣子,皇后忽然想到一種可能:也許,是鸞侍要打朱紫萱卻不想誤傷了自己?有這種可能,不過就是有點巧;宮中的事情向來最難說,也許是她信錯了人也說不定,因而她并沒有間接開口。

“鸞侍,你真是要造反啊。”紫萱不等鸞侍抓住皇后就跨上去,老實不客氣的一腳踢開了她:“眾目睽睽之下你敢對皇后娘娘動手,就算是娘娘沒有著鳳袍,可是這院子里十停中有九停人都識得這是我們的皇后娘娘。”

她彎下腰把皇后扶起來:“快,宣御醫”

原本宣御醫的話是鸞侍要喊的,可惜挨了紫萱的窩心腳給咽了回去;聽到紫萱說她造反,看到皇后臉上并無痛苦之色,鸞侍急急的喊道:“娘娘,不,不是的;奴婢就算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是輔國郡主拿奴婢的手……”

“胡說。”紫萱喝斥了她一句,就聽到外面有人通傳:“太皇太后駕到——”紫萱等得人,終究到了。

紫萱看了一眼皇后,悄然的道:“現在有麻煩的人是皇后娘娘你,是不是死定了我可說不好,端看娘娘你的造化了。”她把皇后放開,任由其它宮人過來扶了皇后,過去揪起了鸞侍來在她耳邊道:“你敢動我的人你就死定了。”

鸞侍心里已經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兒,但是那口氣賭得她胸口難受,雙手用力就把紫萱推開:“你敢陰我你謀算我就是謀算皇后娘娘……”

紫萱身后不遠處就是皇后,被鸞侍這一推紫萱的身子很自然的撞向皇后:此時的皇后剛剛跌了一交,雖然看上去沒有太大的事兒但是這次再撞上的話,那事兒絕對就大了。

“鸞侍你——”紫萱大怒可是止不住身形:“快,保護皇后娘娘。”她連連后退眼看就要撞在皇后身上時,終究有宮人拖開了皇后,使得紫萱自己跌坐在地上。

這一下子摔得極沉,院里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如果紫萱當真撞在了皇后的身上,她腹中的孩子鐵定不保。

紫萱一面呲牙咧嘴的吸氣一面掙扎著起身:“來人,把這個謀逆的鸞侍綁了幾次三番的要害皇后娘娘,著人要仔細的問問她倒底安得什么心。”

太皇太后也扶著宮人的手進來了,鸞侍推紫萱她是看得真切,當即也怒道:“綁了,真是反了天”看向皇后皺皺眉頭,但她還是先開口問皇后:“不要緊吧,可有傷到哪里?”她對皇后一身的宮人打扮極為不贊同。

皇后欠身見禮:“謝太皇太后的關懷,孫媳不要緊。”

鸞侍大喊:“不,我沒有要害皇后娘娘,沒有要害皇后娘娘。娘娘,你知道奴婢的心,奴婢絕無害娘娘之心啊。”

紫萱看一眼她看向皇后:“娘娘怎么說?”這個時候問皇后拿主意卻不是真得要由她拿主意,純粹就是在為難皇后。

皇后還真得不相信鸞侍會害自己,可是第三掌如果不是故意的,那推朱紫萱來撞自己又如何注釋?鸞侍是個很仔細的人,不然這么多年來豈會被倚為左右手?眼下的事情,真得不像是鸞侍做得,可是她偏就做了出來。

現在讓她說信得過鸞侍,不止是不是要為鸞侍脫罪的事情:如此明顯的事情,她還要維護鸞侍會讓太皇太后怎么想,讓宮中怎么想,最為主要的是會讓皇帝怎么想?但是讓她開口說出不相信鸞侍的話,那她今天晚上夜訪之事、還有以前那些不能見光之事怎么辦?

定要封了鸞侍的嘴不能讓她胡說八道才成。

皇后左右為難了,一句簡單的話要說出口來卻是那樣的難;如果紫萱不問她完全能夠當作沒有這回事兒,只需給鸞侍幾個眼神安撫她一下,讓鸞侍能心甘情愿的為她去赴死就萬事大吉。

只是她沒有料到朱紫萱不肯這樣放過她,非要給她找麻煩不成。迎著鸞侍的目光,皇后忽然雙手捧著肚子:“痛,痛……”她雙眼一翻干脆暈過去了。

她除了一暈之外也別無他法,也正好多些時間讓她好好的想一想應對之策:她深夜離宮,還扮了宮人以遮他人耳目,此事不說清楚皇帝肯定不會罷休的。

皇后暈了自然無法再問下去,一陣手忙腳亂后安置好皇后,御醫也就來了。

御醫給皇后請過脈后稟于太皇太后道:“娘娘身體無大礙,胎氣雖然動了些許但是不需服藥,只需不大喜大悲、不累著、不急走等幾天便會養回來。”

皇后就是皇后,她身懷有孕那可是國之大事,身體當然調理的極好;所以這一跤跌坐在地上,并沒有讓她的孩子有什么不妥:這本是喜事,可是皇后卻恨不得自己現在胎氣動得大——只需孩子能保住,她吃些藥什么的予眼下更好些?至少不會有人著急于追問她。

偏老天很保佑她,跌了一跤卻毫發無傷,所以她扮宮人的事情便不得不向太皇太后注釋一二。

紫萱上前道喜:“皇后娘娘是吉人自有天相啊。”

皇后恨不得一掌把紫萱打到天邊去:“本宮是得太皇太后的福氣相佑才能母子平安;只是本宮有件事情不得不問郡主,你剛剛和鸞侍纏糾之時鸞侍本來是要打郡主的,為什么和郡主你的手一起落在了本宮的臉上?”

她想明白了,今天晚上之事只能全怪到紫萱的頭上,鸞侍才能忠心不變、她才能平安脫險。

“皇上駕到——”這一聲卻讓皇后的心跳了跳,皇帝能這么快的趕過來卻無法讓她高興半分。

皇帝進來坐下后知道皇后身子無礙大為放心,然后就問起了鸞侍毆打皇后之事:“鸞侍對皇后忠心耿耿,此事是不是另有內情?”

皇后馬上流下淚來:“打本宮的人不是鸞侍而是輔國郡主,請皇上為本宮做主。”

皇帝宣了鸞侍進來回話,鸞侍和皇后一唱一和中倒也說得和現實不離十,自然也讓皇帝的臉拉長了。

“輔國郡主,你怎么不斷不開口?”太皇太后在此時問了一句。

紫萱伏在地上叩頭:“太皇太后,皇上,臣妾有什么話能夠說?臣妾去握鸞侍的手是為阻止她、為了救了皇后娘娘,可是皇后娘娘卻不肯相信臣妾。”

“你是為救皇后”皇帝的臉色沒有放開,他當然不會輕易相信紫萱的話。此事不同于其它的事情,如果紫萱真得有膽子敢掌摑皇后,他定不能容下紫萱。

紫萱抬頭看著皇帝把事情按她的道理一說,加上滿院子人太監、還有太皇太后所看到的那一推,她的話更具有說服力:沒有什么猜想,全是眾人眼中所見的現實。

皇帝聽完后看看皇后,又看向紫萱:“你救了皇后,皇后為什么還要幫那個打了她的人,而不為你說話?”

紫萱看一眼皇后眼中閃過了一絲笑意,回頭恭聲道:“皇后娘娘深夜宮人打扮來訪,臣妾客居自然要打發人稟于太皇太后知道——此事惹得皇后娘娘極為著惱。”

鸞侍一個宮人罷了,在她的第三掌落在皇后的臉上時她便是死罪難饒;紫萱才不會在此事糾纏,而是把兩句話就把事情引到了皇后夜訪之事上。

皇帝和太皇太后齊齊看向皇后,雖然沒有開口問一句但就是在等皇后的注釋。

皇后淚盈于眼:“皇上,輔國郡主是在污妾身;妾今日前來是受她所邀,就是相商她是不是入宮為妃之事。輔國郡主就算是對晉親王心中有情不同意入宮,也不能如此冤枉妾身。”她把話引向紫萱入宮,就是想皇帝不要過于在意她夜訪之事;而且此時提起晉親王也是她有意的。

皇帝看看紫萱微一皺眉頭:“入宮為妃!”他可是從不曾想過要納紫萱為宮妃的,自見紫萱的那一刻起就沒有對她生出過這種好感來。

紫萱看了一眼太皇太后又在地上叩頭:“皇上,皇后來見臣妾并不是為入宮為妃之事;此事臣妾現在是第一次聽皇后娘娘說,原本娘娘是說有秘事要對臣妾提,臣妾不敢、不敢做主才驚擾于太皇太后。”

秘事二字讓皇帝的眉頭一挑,他剛剛發作了丁陽還沒有想好如何處置丁陽呢,這里皇后就夜探輔國郡主的住處:紫萱的話和皇后的話他哪一個也不相信,但是秘事卻讓他心頭原本壓下的惱意又生出不少來。

“入宮為妃?胡鬧。”太皇太后大怒瞪向皇后:“你暈了頭還是有什么想法,這樣的話你也說得出口;哀家提示你一句,到了何時也不要忘了你是母儀天下的皇后,這樣的話再提起就不要怪哀家請家法。”

有太皇太后在,紫萱還怕什么入宮為妃?

皇帝看著皇后:“朕對皇后關懷的不夠啊。”此話說完他沒有再追問下去,有些事情是不必讓外臣知道的;不過他認為皇后應該好好的敲打一番,免得她不知道自己是誰了——皇后?他這個皇帝說她是就是,說她不是就不是。

“鸞侍如此大膽妄為當然要罰,”他首先要拿鸞侍開刀就是打皇后的臉:“宮里是有規矩的地方,豈能容這等人胡為?”

紫萱重重的叩頭:“鸞侍敢對皇后下如此重手,想要害死的應該是皇后娘娘腹中……”她抬起頭直視著皇帝:“此事不徹查怎么能夠?臣妾認為此事應該一查到底才能確保皇后娘娘的安危。”

太皇太后連連點頭:“這話說得有道理,此事是在哀家宮中發生的,哀家就為皇上分憂一二吧。”她其實不想攪和此事,但是紫萱的意思她不敢違背,為了自己的小命著想只能向皇上開口。

紫萱知道皇后絕不會放過她,因而才會搶先下手:只需把鸞侍弄到手中,皇后就不敢動彈半分。

皇后的臉色大變,因為鸞侍只能死不能活著落在她人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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