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納德，Chewels拍攝有了些變化，現在BBDO要求你先拍一版，和RSA制作公司拍的另一版對決，贏的那個才繼續拍攝接下來的創意。”經紀人艾迪在辦公桌后對羅納德說道。

羅納德早上來和艾迪討論選角問題，海倫·斯雷特是扮演第二個大學生創意的合適人選，卻意外聽到了一個拍攝上的變化。

“這是什么意思？是業的比稿嗎？”

艾迪搖搖頭，“我也不知道，我們一起去麥迪遜街，聽馬奎爾小姐怎么說吧。”

“不，這不是比稿，是公司內部的辦公室政治。”達西·馬奎爾總監還是一身西裝加上褲子，“我被丹針對了，這種硬碰硬較量創意的手法，是老式的做法，現在很少公司采用的。”

在達西不是很大的辦公室里，羅納德和艾迪喝著秘書沖泡的咖啡，聽達西總監解說這種競爭的含義。

在比較古老的年代，企業創始人還掌握公司日常管理的時候，他們對營銷能帶來的銷售結果最為關注。

有新產品上市，會找兩個在人口，種族，收入，等等方面都比較相似的城市，分別投放不同創意的，然后比較一段時間之內兩座城市銷售額的結果，來測試創意的好壞。

“在阿美利加，我們一般用克利夫蘭，和辛辛那提兩座城市來做新創意測試，因為那里的居民人數大致相同，黑人的比例也類似，居民從事的職業和收入也類似，離得也不遠。所以那里的居民，會吃到很多新產品。”達西·馬奎爾笑道。

然后她馬上轉成嚴肅的面孔，“羅納德，這種創意測試，一般是在項目組內部進行的，但是丹在上層有他的者，所以變成了現在這種兩個項目組競爭的局面。

現在我們都在一條船上，你必須拿出你百分之兩百的能力，我們才能打敗丹的創意。”

“我們要達到多少銷量，才能打敗對方？”羅納德提出了第一個問題。

“我們BBDO公司內部有一套測算方法，簡單來說就是把通過商業渠道鋪的貨做一次計量，然后在一個月末，再次計量所有渠道終端的存貨數。

以一次鋪貨的總額為100%，一般要做到60%以上，就很有勝算。”

“要賣掉這么多嗎？”艾迪插嘴了一句。

“我指的是有勝算。”達西·馬奎爾斜了他一眼，“公司會在兩座城市投入很大的電視臺時段資源，兩座城市的居民也有不少經驗，會去購買些便宜的新產品，所以60%絕對是一個必要的數字。”

“我們知道對方的創意嗎？”羅納德又問。

“當然”，達西·馬奎爾笑道，“在公司里也有我的者。”

說著她拿出了一份文件，丟給了羅納德。“當然，我不能完全保證，這不是對方拋出的假目標。”

羅納德打開文件，其實和馬奎爾總監這組的創意沒有相差多少。

丹那組的創意是說，Chewels口香糖在做戶外，油漆工在刷的時候，忘了加上“無糖”的字樣，因為Chewels口香糖太好吃了，所以把“無糖”都忘了。

而馬奎爾這組的創意相對直接一些，就是一位體操姑娘從高低杠上跳下，從袋子里拿出一盒Chewels口香糖，畫外音問為什么體操女孩不吃CareFree口香糖（好時公司的老款無糖口香糖品牌），而吃Chewels口香糖？

體操女孩回答：“因為Chewels味道更好。”

“我覺得我們的創意很有勝算，因為語更直接。”羅納德說道，“是一種聽而不是看的藝術，阿美利加沒多少人真的看，我們都是趁著放松一下，等著看接下來的電視劇，或者體育比賽。”

達西·馬奎爾突然站了起來，走出了辦公桌后的狹小位置，在辦公室里走來走去，然后一指羅納德“你繼續說！”

羅納德看她的反應有點大，所以繼續解釋到，“所以我們比得不是誰的做的好看，有創意，而是比誰的語，在不看電視屏幕的時候，能夠被觀眾記住。”

達西不停的點頭，在辦公室的移動白板上，用筆寫下了兩個創意。

左邊是羅納德這邊的“Chewels味道更好”。

右邊是丹組的創意，“Chewels太好吃了，我們忘了寫上無糖。”

“然后就是看，觀眾聽到這兩個語的時候，誰更能理解你說的什么，誰更能記住你的品牌？”羅納德叉手，總結完畢。

“當然是我們這組的創意更厲害，即使你沒有看畫面，也不影響你理解的內容。而丹那組，必須結合畫面才能理解的意思，也多轉了一個彎。”艾迪幫腔說出了羅納德的意思。

達西·馬奎爾看著羅納德許久，“為什么？”

“什么？”羅納德以為馬奎爾總監對他的想法有異議。

“為什么這種常識，沒有在大學的專業里教授？而我一個波士頓大學專業的畢業生，還沒有你懂消費者的習慣？”

“也許我只是一個消費者？”羅納德笑著說，“所以沒有專業的成見，只是從普通消費者的角度考慮問題。再說，時間干點其他事情，這不是阿美利加人的常識嗎？”

“常識。”達西·馬奎爾沒有再問下去，也許常識才是職場人最缺少的東西。

“你打算先拍那個版本？羅納德？”

“我打算先拍高低杠體操運動員的版本，本來我也打算先拍這版。因為體操運動員比大學生更吸引眼球吧？反正我看電視的時候，看到體操比賽，都會停下來看一會再換臺。”

“好！”達西·馬奎爾把鉛筆丟在桌子上，“我們就先拍這版。”

“不過你不要放松，丹用了很多他日常積累的關系，這版找了RSA的休·赫德森來導演，還搭建了一塊大牌，總之他們是花了血本。”

“他們哪來的這么多預算？我們兩個團隊的預算是對等的吧？”羅納德好奇。

“你知道，業還是個男人主宰的世界，丹在公司內有很多朋友，只要告訴他們，這是為了阻止一個穿褲子的女人上位，他總能弄到資源的。”

“我明白了，那么拍攝的地點挑選的怎么樣了？”

“我們會租用CBS的攝影棚，拍攝體操女孩的戲份，這塊你不用擔心。”達西·馬奎爾講了拍攝計劃，“除了你，其他的拍攝團隊，我們也會借用CBS的力量，畢竟你不想雷德利·斯科特那樣有一個完整的制作團隊。”

“選角安排的如何？”馬奎爾總監問起了艾迪。

“我已經通知了幾家中學的體操部，在照片的基礎上初選了幾十位女學生。如果馬奎爾小姐有空的話，明天我們一起去選角。”艾迪回答。

“這是我畫的分鏡”，羅納德遞上自己畫的分鏡，“后面的是大學生那版，只看前面的體操女生就好。”

達西·馬奎爾翻過寥寥幾頁的分鏡，“所以她一開始拿出的是一個老版的CareFree口香糖，然后定格切換成新版有水果夾心的Chewels 口香糖？”

“是的，這就是所謂的戲劇性效果。讓人記住Chewels是好時公司的新口香糖。”羅納德解釋了自己的想法。

“可以，就這么辦。”

第二天的試鏡，安排在一所靠近CBS的公立高中內，里面有現成的體操館，和高低杠。

“怎么樣，有合適的嗎？”達西·馬奎爾現在很相信羅納德的眼光，在行業，最稀缺的就是有消費者常識的人。一個人成功以后，收入增高，住大房子，開好車，不知不覺就和普通人的觀點有了距離。再也不能像起步的時候那樣站在普通消費者角度思考。

“其實對體操能力的要求不高，我只要求做一個高低杠下法。重要的是長得要像一個鄰家女孩，再讓她們讀一遍詞。”羅納德邊看女孩們，邊回答。

“因為Chewels口香糖味道更好。”

這個不錯，羅納德在名字旁邊打了個勾。

“因為Chewels口香糖味道更好。”

這個長得太過漂亮了，不是很符合鄰家少女的樣子。這種日常的消費品，最好模特和用戶的平均顏值接近，稍高一些。這樣消費者更能相信產品的功效。

如果吃口香糖的是瑪麗蓮·夢露年輕時候那樣的大美女，消費者會覺得這種產品離自己相距很遠，屬于上流階層的產品，而去尋找更便宜的替代品。

“因為Chewels口香糖味道更好。”

這個女孩的聲音洪亮，口齒清楚，身體強健，牙齒很整齊，一看就是上層中產家庭的孩子，羅納德很滿意。

“你的父母呢？能讓他們來和馬奎爾小姐談一談嗎？”羅納德問道。

“不，我自己來的。我聽朋友說拍賺得不少，我正要掙錢付大學學費。”金發女孩，穿著一身中學校服回答。

羅納德心想自己判斷失誤，要和自己一樣掙錢付學費，看來不是富裕中產家庭啊。

“你能換上體操服，做一個高低杠的下法嗎？”旁邊艾迪看羅納德打了勾，讓女孩去試一下體操水平。

“沒問題”女孩二話不說，拿起自己的包去了更衣室。

換上體操服的女孩，在高杠上蕩了兩下，做了一個團身后空翻一周下，羅納德點頭表示滿意。

“你的父母呢？我們需要和他們談一談簽約問題。你還不滿18歲吧。”

“我今年16了，你們可以打電話給我媽媽，這是她的電話號碼。我的父親和母親離婚了，現在她是我的監護人。”

羅納德心中暗嘆，看來是離婚造成了家庭的經濟能力下降，畢竟要學習體操，修整牙齒，都是不小的開銷。

“你叫什么？”艾迪拿起表格找女孩的名字。

“伊麗莎白”，女孩把馬尾甩到背后，笑得很開心，她也明白自己有很大可能得到了這個角色。

“全名是伊麗莎白·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