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一瞅見這三位不服自己做掌門的師兄,庾慶心里就冷哼哼。
確實有點不太愿意讓這幾位也涉及洞天福地的寶藏,真要是找到了的話,人家也出了力,占多大份,講的清?
外人的賬好算清,自家人的賬不容易扯清。
他對這三個師兄各有評價。
二師兄就那四個字,道貌岸然!
七師兄,自以為是個冷酷的胖子。
九師兄,自以為是個高傲的武癡。
三人在庾慶心里統統四個字:自以為是!
還可以加兩個字,廢物!
小師叔走到了篝火旁,觀摩了一會兒比試,在那笑著啪啪鼓掌贊賞,表示三人打的不錯。
庾慶則抱臂胸前,“嗤”了聲,一臉的不屑,覺得小師叔虛偽了。
他就不明白了,小師叔對他一個不高興就不客氣,對那三個家伙卻是溫和的很,每次給錢的差別也很大,總之他長期以來一直是玲瓏觀最窮的那個,見誰都他娘的是要飯的那一個。
鼓掌贊賞的動靜里有讓停下的意思,三位比試者很快收了拳腳站定,紛紛向小師叔抱拳行禮,一副獻丑了的樣子。
然與庾慶目光一對上,三人立馬一個個冷哼,偏頭看向一旁。
連‘你怎么回來了’之類的都沒問,完全是連表面都不愿做了,就是不服、不滿,見面就要翻臉的架勢。
這要不是被小師叔事先“壓制”過了,直接就能動手了,打不過也得打,這不一直在日夜勤修苦練么,為的就是找機會一雪前恥!
以前關系都還好的,三個大的以前都還挺讓著小師弟的,可自從掌門的位置給了庾慶后,師兄弟之間就翻臉了。
小師叔對庾慶偏頭示意了一下。
庾慶這才摸出了藏寶圖,往篝火旁站,招呼了一聲,“都過來,有事商議。”
小師叔走了過去,見那三人還是一副置之不理沒聽見的樣子,當即臉色一沉,“你們三個搞什么,掌門有重要事情與你們商議。”
二師兄高云節淡然不屑道:“他能有什么重要事?”話雖這樣說,但腳下還是動了,還是走了過去。
七師兄南竹和九師兄牧傲鐵也就湊合著過去了。
擺明了都是給小師叔面子。
其實小師叔的年紀只和三十來歲的牧傲鐵相仿,還不如另兩位大,南竹四十出頭,高云節差不多五十了。
不過三人都服小師叔,沒辦法,這些年,大家用的都是小師叔賺來的錢。
小師叔每次上山,就給大家發錢,這人品沒得說。
待四人都到了跟前,庾慶對他們展開了那幅畫,先讓大家看了個清楚,然后將畫對折,對著篝火,又再次搓動,直到套出了那八個字,才問:“看出什么沒有?”
三位師兄狐疑,不明所以,沒那個意識,自然也就不知道庾慶在搞什么。
還是小師叔伸手將那套出來的八個字一個個指了下,三人才看出了名堂。
“欲得長生,同穴之地…”三人嘀咕了一聲,各自驚疑,其實看不太懂,但都看懂了‘欲得長生’四個字。
小師叔問:“你們在江湖上行走時,可聽說過‘小云間’?”
三人皆一愣,聯系上‘欲得長生’四個字,二師兄高云節忽驚呼道:“這莫非是傳說中‘云圖’?”
小師叔看向庾慶。
庾慶輕輕干咳一聲,“是‘云圖’,但不是真正的‘云圖’,真正的‘云圖’已經殘了,這是復制的,為了弄到這東西,我差點丟了性命,又不知花了多少心血才勘破了這寶圖中的秘密……”
之后將他懷疑冠風揚古墓就是圖上所指的‘同穴之地’的想法說出,最終道明了來意,“我這次緊急趕回來,就是想帶兩個幫手出山,一同去探尋此地。若真能找到傳說中的洞天福地‘小云間’,自然是我玲瓏觀的大造化,不知哪兩位愿意隨我同往?”
突然砸出一個這么大的驚天消息,三位師兄都震驚了,也都兩眼放光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都難以置信,沒想到一個小小玲瓏觀還有機會參與到這種事,這也太不玲瓏觀了。
回過神后,二師兄高云節道:“為什么要跟你同往?這事我們自己去找就好,不與你這小人為伍!”
“沒錯。”
“我們師兄弟三個就能辦。”
庾慶頓時一肚子怒火,立馬轉身面對小師叔,“師叔,你看到了沒有?”
言下之意是,看到沒有,這就是你讓我告訴他們的后果。
小師叔一張臉也沉了下來,冷目掃過那三人,“咱們這掌門,貪財好利,其實我也看他不順眼,我都不知道師兄為何要選他做掌門!”
一聽此言,庾慶臉都黑了。
“今天,我終于明白了。他只是貪財好利,但在大節上不虧,這才是我玲瓏觀弟子的根本。他明知道自己和你們有恩怨,卻依然對你們不設防,依然將這么重大的秘密坦然告知你們,反觀你們,簡直令人毛骨悚然!”
聽了這話,庾慶臉色緩了下來。
話說的重,且誅心,高、南、牧三人則露了心虛,略有些尷尬。
“你們自己說吧,若你們是玲瓏觀掌門,碰上了你們剛才這樣的玲瓏觀弟子,可怕不可怕?”
高云節忙道:“師叔,我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他這小人著實令人不屑為伍。”
庾慶頓橫眉豎眼,手一指,“老東西,你把話說清楚…”
小師叔一把將他手打了下去,也打斷了他的話,“老二,他是不是小人另說,我問問你們三個,若是你們私下掌握了如此重大的秘密,捫心自問,能不能坦然告知我們?不用給我答案,在心里告訴你們自己就行。在心里問問自己,遇上了類似的事情,誰更適合當掌門!”
三人不吭聲了,似乎真的在心里默想。
小師叔又道:“也不要啰嗦了,門派內部的矛盾在內部說,現在是說出山的事,是外面的事,內部恩怨先放下。要兩個拎得清里外的人,誰愿意站在本門弟子的立場陪掌門走這一遭?”
三人又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其實對尋寶的事都有強烈興趣,但又放不下姿態。
看他們的樣子,小師叔一個閃身,飛過篝火,飛落在大殿臺階上,快步進了殿內。
一會兒再出來,再到幾人跟前,手掌里亮出三個紙團,“抓鬮!”
三人相視一眼,猶猶豫豫。
小師叔又催了一聲,“快點。”
三人這才伸手,各自挑了一個到手,攤開后,湊到一起看內容,連庾慶也忍不住伸了個腦袋過來看寫了個什么東西。
其實也沒寫什么,三張紙塊上,兩張上面點了墨跡,一張空白。
七師兄南竹和九師兄牧傲鐵抓到了有墨的,二師兄高云節拿到了空白的。
那么意思很簡單了,南竹和牧傲鐵出山,高云節留守。
小師叔最終拍板,“那就這么定了,老七和老九陪老十五走一趟。都別在這礙眼,趁夜走,都收拾東西去吧。”
南竹和牧傲鐵一起拱手領命狀,隨后轉身而去。
庾慶也轉身準備去了,這一路風塵仆仆的,也要洗一下。
剩下個老二高云節,手里拿著一張白紙,欲言又止,其實他還想爭取一下的,譬如老七和老九都是初武境界的修為,他是上武境界,他出山的話更合適協助庾慶。
然而那種話又說不出口,猶豫再三,也只能是看著小師叔離去的背影默默化作一口氣吐出,沒辦法,認了……
沐浴出來的庾慶一回,便見小師叔站在自己房間門口等著。
兩人入內后,庾慶笑著調侃了一句,“你這次回來怕是又給了他們不少錢吧?”
小師叔:“我給他們的錢是我的錢,關你屁事?”
庾慶呵呵,“你事情做的不地道,厚此薄彼,以前每次給他們一給就是以百兩計,而我呢,打發小孩似的。”
小師叔冷笑,“那你怎么不說你這身修為是花了多少資源堆出來的,你們師兄弟幾個,修煉資源都往你身上傾斜了,他們年紀一大把了,修為還不如你,你還好意思了?同門弟子,他們總得得一頭吧,得個舒心是起碼的吧?再說了,十幾萬兩都能隨便撒出去的人,還計較那幾兩銀子干嘛?”
庾慶抬手,“打住!你當我放屁,這事不要再提了!”
一說那十幾萬兩的事,他就心痛到不想回憶,又得努力告訴自己事情已經過去了。
小師叔其實一直想找機會問問他那么多錢怎么來的,有點驚奇于這廝的賺錢能力,才出去多久,就能搞到十幾萬兩銀子,這可不是小數目,這得抵他多少年了。
關鍵是,那廝還要一邊忙更重要的事,譬如大考。
然而庾慶擺明了一副要吐血的狗樣子,死活不肯再提這事。
他暫時也找不到合適的機會多問,只能是先交代正事,“我再提醒你一次,這次出門,不管你們在門內有什么恩怨,到了外面,都是自己人。你修為比他們高,又是掌門,這次既然把他們帶出去了,就得把他們一個個活得好好的給帶回來,咱們玲瓏觀弟子不能再少了,一個都不能少。不管你愿不愿意,你必須有這個心胸,也是你這個掌門的責任!”
庾慶被他說得略有觸動,卻故意擺出一副不耐煩的樣子,“一代代的就喜歡念這種經,行了行了,我知道了。”
換上干凈的外套后,他又從臟衣服里面翻出了一卷字畫,正是封塵劍訣,直接扔給了小師叔,“天有不測風云,萬一真出了什么事回不來了,你不妨看看,這應該是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