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首太玄經

第三章 天龍八部

月上中天,平靜的山林中忽然泛起一道波瀾,波瀾過后,出現一個青衣白發的少年身影。

“這里就是另一個世界了?”趙玄心中驚奇,細細打量四周環境,只見身周是一片深林。一條小溪從山上蜿蜒而下,月光倒映,溪水清澈異常。

呼吸著空中自由的空氣,想到以后再也不用裝成傻子,困于一處,趙玄忍不住就想要仰天長笑,大聲喊上一句:老子終于自由了!

可還沒等他開口,忽然他身旁樹枝稀疏疏一陣搖動,一個人影從后面走出。

趙玄心中一緊,后退兩步,借著月光,看清楚對方也是十六七歲模樣,穿著一身白衣,身材瘦弱,不是個有力氣的樣子,這才稍微放下心來。

這時對方也看到了他,明顯也是一驚,微做慌亂后,一拱手道:“在下段譽,見過這位兄臺。不知兄臺高姓大名?為何這么晚也留在山中?”

趙玄心頭一跳,只覺得這個名字熟悉,但卻來不及多想。學著對方的樣子也是一拱手,隨意扯了個謊道:“原是段兄,在下趙玄,卻是在山中走失了路徑,這才耽擱至今。”為怕對方深究,緊接著就反問道:“不知段兄又為何在此?”

那邊段譽剛要開口,卻忽然又有樹枝晃動之聲從遠處傳來,由遠及近,并且還伴隨著兩人的腳步聲。

段譽臉色一變,伸手拉住趙玄,一起向地面臥倒,并指掩唇邊,暗示趙玄不要說話。

趙玄心中疑惑,正欲再問,忽聽一男聲傳來:

“葛師妹,咱們已經脫險,這里有溪水,你又走得累了,不如喝些水歇歇再趕路。”說著那聲音又近,兩個人的腳步聲已經走到他們不遠處。

跟著就是一個女子開口,想來就是那‘葛師妹’,聲音有些顫抖道:“干師兄,你料得定神農幫不會守在這里嗎?”

那‘干師兄’道:“師妹放心,這條山道再隱蔽不過,連我們東宗弟子來過的也不多,神農幫決計不會知道。”

‘葛師妹’輕恩了一聲,想來對‘干師兄’十分信服。只聽得悉率悉率飲水之聲,跟著枯枝咯咯,想是二人在溪邊坐了下來。

不一會兒,又聽那‘葛師妹’問道:“師兄又怎的知道了這條小路?”

‘干師兄’解釋道:“師父每隔五天,就帶著眾弟子來鉆研‘無量玉壁’上的奧秘,這么多年下來,大伙盡是呆呆的盯著那塊大石頭,什么也看不出來。我實在瞧的膩了,有時候假裝大解出來亂走,便發現了這條小路。”

聽到此時,趙玄這才反應過來!

干師兄、葛師妹、段譽……干師兄莫不是干光豪?葛師妹莫不是葛光佩?還有段譽……難不成這里是《天龍八部》的世界?!

趙玄想到這里心里一陣不爭氣的狂跳,這時,卻聽光球蔑視的聲音從腦海中響起:“你才看出來啊?我以為你在段譽自我介紹的時候就能猜出來的!”

趙玄心里暗自反駁道:“誰能光憑一個名字就確定啊?再說了,當時我不是還沒反應過來嗎!”

光球不屑的“哼”了一聲,道:“說白了就是激動傻了,你還好意思解釋個啥?”

趙玄噎了一下,惱羞成怒道:“一邊呆著去,沒事別出來!”

光球得意洋洋道:“切,你以為我喜歡出來啊?實話告訴你,我可是忙得很。這玄珠絕對不可能只有這兩樣功能,只要給我時間,我一定能研究出更多的……”

“那你就繼續研究吧!”

打斷了光球在腦海里面的喋喋不休,趙玄繼續將注意力轉移到外面。

這時候段譽正爬在他身邊,借著月光,打量對方,對方果然生的標致,龍眉鳳眼,燦若星辰,如果非要用詞語概括的話,一定是是什么謙謙公子哥,翩翩少年郎之類……反正趙玄是不會承認自己想叫對方人妖的!

那邊的‘干師兄’與‘葛師妹’還在聊著,只聽那‘干師兄’道:“自今以后,咱倆兩人再也不用分什么東宗西宗啦,我倆東西聯姻,合為一體……”話音方落,就聽那‘葛師妹’唔唔幾聲,低聲道:“別……別這樣。”顯然那‘干師兄’有親熱的舉動。

趙玄暗罵一聲果然是奸夫淫婦,只聽那‘干師兄’在那邊起誓道:“好師妹,你就依了我吧,若是我日后敢負心,我就掉在面前這溪水里變個大王八!”

‘葛師妹’咯咯嬌笑,膩聲道:“你做王八,可不是罵我不守規矩嗎?”

就在這時!

段譽忽然噗嗤一笑,趙玄臉色頓變,心道怎么忘了段譽這小王八蛋還有這一手,見段譽也察覺不對,嗷嗷兩嗓子爬起來就跑。趙玄暗罵一聲不講義氣,緊忙跳起來跟上。

這一下兩人行蹤徹底敗露,只聽那‘干師兄’大喝一聲:“什么人?”拉著‘葛師妹’對他們緊追不舍。

趙玄心里暗暗叫苦,自己雖說修煉十幾年了,可坐忘心齋修的是元神,根本沒有任何運用的法門。雖然不想承認,但不得不說到現在他依然是個戰斗力只有零點五的渣渣。段譽就更不用提了,之所以離家出走就是因為不想學武功。而那干光豪葛光佩就不一樣了。他們雖然是三流門派的弟子,但畢竟還有著一手無量劍法,怎么算都比自己這方強。眼下這時候除了跟著段譽跑,恐怕也沒有別的招了。

前邊的段譽也后悔不已,一邊舍命疾奔,一邊想著:“我送命倒不打緊,可連累了新結識的這位趙兄卻是大大不該。還有鐘靈恐怕也活不成了,更加上神農幫的幾條人命。段譽啊段譽,他們變王八也好,不規矩也好,跟你又有什么相干了?為什么偏要沒來由的笑上一聲!”正懊惱間,瞥眼見西方白光閃動,一女子手持長劍,正從山坡邊奔來,顯然是要攔住自己兩人的去路,他不禁大叫一聲:“趙兄這邊!”轉而折向東方奔跑。

趙玄在后面答應一聲,心說虧你還記著我,竟然還能想到招呼一聲,不過你不招呼我我也得跟著你啊!這情節擺明了是跳崖奇遇收獲武林秘籍的當口,傻子才不緊跟著呢!

兩人一前一后一路狂奔,慌不擇路,只管往林木深密之處鉆去。只跑的他們雙腿酸軟,氣喘吁吁,才猛聽得前方水聲響亮,轟轟隆隆,便如潮水大至一般。

抬頭看去,只見西北角上一條大瀑布如銀河倒掛奔瀉下來,趙玄心頭一喜,卻聽背后干光豪大叫道:“前面是本派禁地,任何外人不的擅入。你兩人若是再往前跑,犯了禁忌,定要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前邊段譽邊跑邊回道:“我就算不闖你無量禁地,難道你就能饒過我了?最多也不過死有葬身之地而已,左右都是死,有沒有葬身之地又有什么分別?”

趙玄只悶頭狂奔,又聽后面干光豪大叫道:“快停步,你們不要命了嗎?前面是……”

“我就是要性命,才要逃走……”段譽的一句話還沒說完,就腳下踏空,直往崖底墜落。

趙玄早有防備,在后面緊忙收勢,堪堪到崖邊方才停步,后面干光豪駐足不前,大罵道:“那小子掉下去定摔成了肉泥,我勸你還是趕緊離開那里過來受死!”

趙玄心道:“你當我是傻子?”理也不理,認準段譽掉下去的位置,縱身跳了下去。

依稀還能聽到干光豪在贊嘆什么好講義氣之類,耳邊就徹底被呼呼的風聲灌滿。

趙玄身在半空,心中也是緊張。一雙眼狠狠盯著下面,雙臂微曲,隨時就可伸出,想是怕偏離了原著內接住段譽的那顆古松。

熟料怕什么來什么,忽然一陣狂風由側面吹來,直吹的趙玄身子一歪,瞬間不知被吹到了哪里。趙玄只覺腦袋里“嗡”的一聲:我就要死了嗎?

穿越帶來的激動瞬間全部化為苦澀,尤其在看到十幾米外被古松掛著的段譽的時候,趙玄瞬間發出一聲怒吼:

“啊——”不甘,憤怒,貫徹云霄!

為什么自己與段譽幾乎在同一時間同一地點跳崖,段譽就會被古松接住,而自己就要掉下去摔死?難道就因為自己不是主角?

“你當然不是主角!”消失了好一會兒的光球氣急敗壞的大聲道:“趕緊運轉功法,興許還能保住一條命,作死也沒有這么作的……”

后面再說什么趙玄是徹底聽不到了,只感覺一陣巨力猛地從背后傳來。那一瞬間,仿若粉身碎骨的疼痛,讓他瞬間窒息。

幸而之前聽了光球的話,在光球還未說完的時候,就運轉玄元功,瞬間……趙玄也不知道自己是入定了還是昏迷了。

恍恍惚惚,似夢非夢之間,玄元功的第二部修煉之法涌上心田。那是十二套動作,對應著十二種呼吸方法,以及十二種“法力”搬運套路。每一套動作里面包含著三十六個招式,七十二個震動肌肉的法門。

趙玄不知不覺中存念觀想,也不記得發生了什么,仿佛搬運了法力,又仿佛什么都沒做。當他再次醒來的時候,天已大亮,轟轟的水聲震耳欲聾,他這才發現,自己竟已經身在谷底。

無盡的虛弱感襲來,不僅是身體上的,還有靈魂上的。

要知道在他修成元神的那一刻,精神力早已經非同尋常,即使七八天不眠不休也不應該感覺到疲倦。怎么這時候剛一醒就感覺七八天沒有睡覺困得要死?

“你還好意思說呢!”光球的聲音也有些虛弱:“這次沒死是算你命大!要不是玄元功確實玄妙,而且這懸崖只是上面陡,下面坡度越來越大。你只是在半路上就落到坡面,之后才又往下面滑,幸好有草木墊著,不然你早就死的不能再死了!”

趙玄一聲,沒有注意光球的語氣,只感覺渾身酸麻,卻發現并沒有粉身碎骨鮮血橫流的場面,就連肋骨也沒有斷掉一根,不禁疑惑:“怎么回事?我外號叫小強了?”

光球徹底被他氣得無語了,有氣無力道:“還小強呢,要不是玄元功在你受傷的剎那就自行運轉,以你元神中的法力淬煉你的,修補損傷,恐怕你現在不是肉泥也差不多了。不過這代價也是不小。由于你受傷太重,導致現在元神脫力,連我都受了影響,估計沒有幾個月的療養是恢復不過來了。”

趙玄聞言,心里面不知道該是啥滋味。吶吶道:“你沒事吧?”

光球沒好氣道:“沒事,你不死我就死不了,不過你元神受損我也不好受就是了!”

趙玄尷尬的撓了撓頭,心想玄元功確實很好,簡直相當于多了一條命。可自己這運氣也太衰了吧?都是從一個地方跳崖的,怎么段譽就掛松上,自己卻一擼到底不死不休?難道不是主角就真該死?

“什么主角不主角的,你就是運氣不好,活該倒霉催的!”光球氣還沒消,直接對趙玄展開了慘無人道的毒舌攻擊:“你跳崖的時候就不知道想想,真以為別人跳崖沒事你就也沒事啊?不說運氣的問題,就算你也被松樹接住了,一顆松樹能承受的住兩個人的分量嗎?”

“咳咳……”趙玄對于最后這一句還真找不到什么反駁的話來,自己當時確實太想當然了,根本沒有多想,就傻了吧唧跟著段譽跳了下來。

其實若不是時間太趕,剛一來就一下發生了這么多事,他也不一定想不到這一點。不過現在說什么也都晚了。趙玄不想給自己找無關緊要的理由。就當吃一塹長一智,下次做事一定要記得小心謹慎就行了。

然而在沉默片刻后,趙玄卻還是忍不住開口了:“其實我也認為不是運氣有問題,而是氣運的問題……”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