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曹佾率領著一支小隊與黨項人的斥候相遇,雙方幾乎沒有任何言語,直接在黃河的冰面上廝殺起來,冰面上十分光滑,但曹佾等人腳上都穿著特制的釘鞋,可以在冰面上行走如常,相比之下,對面的斥候小隊卻沒有這種裝備,時不時就會有人摔倒,這也讓曹佾這邊大占便宜,眨眼間這支七八人的斥候小隊就被他們斬殺干凈。
“撤!”曹佾看著冰面上滾燙的鮮血,年輕的臉龐上卻滿是冷酷,這次攻打黨項時,因為曹瑋等人的暗中安排,使得許多武學學員都加入進來,曹佾也是其中之一,只是相比已經立下不少功勛的狄青和楊文廣,曹佾的表現不算特別出色,但也同樣親手斬殺了不少敵人。
隨著曹佾的一聲令下,他手下的士卒也立刻以最快的速度收起黨項人的武器、砍下對方的人頭,另外還將對方的尸體上下都摸了一遍,隨后就以最快的速度離開這段冰面,而就在他們離開后不久,一支數量更多的黨項小隊也再次殺人,可惜他們只能給自己的同伴收尸了。
三天氣溫急轉直下,黃河冰面也在一夜間被冰封,與一般的河水結冰不同的是,黃河因為之前水流太急不容易結冰,但只要表面結冰,立刻就會凍成很厚的冰面,人在上面行走奔跑沒有任何問題,只是現在還不確定大規模的車馬能否通過?
在這種情況下,趙振也沒有急于過河,而是耐心的等候冰面凍的更厚一些,這樣免得在渡河時出現意外,不過對面的黨項人卻等不及了,時不時出現黨項人的斥候小隊踏冰而來,潛伏在宋軍大營周圍探查。
黨項人的這種行為簡直就是對宋軍的挑釁,面對這種情況,趙振也不甘示弱,立刻派出無數小隊絞殺黨項人的斥候,于是雙方就以黃河的冰面為戰場,發生了無數次的追逐與廝殺,總的來說各有勝負,誰也沒占到誰的便宜。
曹佾率領著手下的小隊離開交戰地后,并沒有立刻回營,而是在河岸邊的蘆葦叢中藏了起來,所有人靜靜的休息,或是喝水或是吃干糧補充體力,而就在他們等了大概一兩個時辰后,忽然又有一股黨項人從對面快速通過河面想要來到這邊,結果對方正準備上岸時,卻被曹佾等人一通亂箭,最后丟下五六具尸體這才不甘心的退去。
等到曹佾他們回營時,每個人身上都背了一兩顆人頭,這對于他們來說也是不錯的收獲了,畢竟每個黨項人的人頭都能換來不少的賞錢,而且還能記入軍功,以后升遷可全都要看軍功的數量了。
狄青叼著根狗尾巴草在大營里閑逛,而在他的肩膀上卻打著繃帶,大營里見到他的人也都紛紛主動向他打招呼,現在狄青可是軍營里的名人,前段時間他率領手下炸塌了西平府城本就是大功一件,而前幾天狄青又率領著一支騎兵悄悄摸過河,偷襲了黨項人一處存儲糧草的營地,使得黨項人損失慘重,為此也得到趙振的親自嘉獎,所有人都知道這次只要狄青不死,日后回去肯定會飛黃騰達。
不過狄青雖然立下了大功,但他率領的騎兵也損失小半,甚至他自己因為親自斷后,結果身中數箭,其中最嚴重的就是肩膀上的這處傷口,導致現在他的左臂有些不靈便,軍醫叮囑過他不能再上戰場,不過狄青卻覺得問題不大,哪怕自己只剩一只手,依然可以提刀上陣。。
“青哥,你的傷怎么樣了?”正在這時,剛領過軍功的曹佾忽然看到狄青,當下笑呵呵的上前詢問道,他們都是武學第一屆的學員,而且狄青還是學員中的頭,至少在身手上無人可比,所以曹佾自然也認識他。
“還行,聽說景休你這一身的血腥氣,今天又殺了多少?”狄青看到曹佾當下也露出一個微笑問道,曹佾字景休,以前在武學時,曹佾并不怎么起眼,甚至還被人欺負過,狄青是個窮人,喜歡拿錢辦事,結果曹家兄弟就曾經兌錢請狄青出手幫他們教訓對方,所以雙方也算是有過來往。
“還行,今天親手宰了三個,手下的兄弟也都殺了不少,不過我聽說南邊河段咱們的人吃虧了,損失了兩個小隊,其中有一個還是咱們武學的人。”曹佾說到最后時,臉上也露出幾分悲傷的神色,武學畢業的有幾百人,也許對方他并不認識,但是同為武學學員,還是讓他忍不住有些傷感。
狄青聽到這里也是嘆了口氣,隨后這才開口道:“生死有命,咱們在武學第一天上課時,教官就告訴過我們,只要上了戰場,哪怕是大將也難以把握自己的生命,更別說咱們了,不過若是真的怕死,咱們也就不會來這里了!”
“是啊,現在黨項人的主力還在河對岸,等到打過這場仗后,還不知道有多少兄弟要倒下,不過既然來到了這里,咱們也早就把生死拋之度外,哪怕是死,我也要多拉幾個墊背的!”曹佾說到最后時,臉上也布滿了殺氣,誰能想到后世大名鼎鼎的八仙曹國舅,現在卻因命運的改變,變成了一個殺氣騰騰的年輕將領。
看著一臉殺氣的曹佾,狄青也贊許的點了點頭,說起來當初在武學時,他們這幫從軍中選拔上來的學員,并不怎么看得起曹佾這些將門子弟,認為他們這些人嬌生慣養、怕苦怕累,根本不可能在戰場上成事,卻沒想到這才剛來軍中,曹佾這些人就發生了極大的變化,現在就算有人敢欺負曹佾,恐怕也不用自己幫他出頭了。
狄青和曹佾聊了幾句,隨后這才互相告別離開,不過狄青卻不想回帳篷休息,于是邁步又去了自己的上司曹俁的帳篷,而當他進到帳篷時,發現曹俁正在沙盤上推演戰局,沙盤這東西最初也是從武學開始流傳出來的,據說還是學監李都尉發明的,現在幾乎成為軍中將領的標配,甚至不少人都會親手制作沙盤。
“將軍,上頭有沒有消息,咱們什么時候過河?”狄青和曹俁實在太熟了,所以進來后也不客氣,抓起旁邊的茶壺先灌了幾口這才開口問道。
“你問我?我問誰去?”曹俁這時卻是白了狄青一眼道,趙振用兵以穩健著稱,而且作戰時喜歡保密,不到最后一刻絕不會公開,所以曹俁這些人現在也不知道趙振打算什么時候過河?
“我今天上午特意去河邊轉了轉,也問過不少出去的斥候,他們都說現在河面的冰已經十分結實了,大批的車馬過河完全沒有問題,而且聽說南邊都下雪了,萬一咱們這邊也降下大雪,到時就別想打仗了。”狄青說到最后卻有些著急的道,他雖然受傷,但并不甘心錯失這次滅掉黨項的機會,畢竟都已經打到黃河邊了,萬一因天氣原因而無法完成當初的計劃,那對大宋來說也是一個巨大的損失。
“這話話我早就對將軍說過,可是將軍卻是十分坐的住,無論誰勸都沒用,不過我估計將軍現在也在著急,只不過他這個人太能憋得住了,咱們還是老老實實的等他的命令吧!”曹俁這時也從沙盤上站起身子,然后一臉無奈的道,遇到趙振這種主將,他們這些做下屬的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不過就在曹俁的話音剛落,忽然只見一個親兵快步闖進來稟報道:“將軍,趙將軍命您即刻趕往帥帳議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