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平府城墻被炸開,宋軍也立刻占據缺口,并且清理出一條通道,趙振親自指揮著大軍殺進城中,不過城中的黨項人卻不甘失敗,這時依然組織起重重反擊,想要將宋軍趕到城外。
然而很可惜的是,黨項人根本不習慣巷戰,騎兵在城內也發揮不出太大的作用,反而容易被步兵利用地形克制,這也使得黨項人的數次反擊都被宋軍擊退,反而還丟失了大片的街道,最后趙振也親自進城指揮清剿,結果剩下的黨項人也終于抵擋不住,打開另一道城門后倉皇逃出。
不過趙振卻早就在城門外埋伏了一支騎兵,當黨項人剛逃出一半時,這支騎兵忽然殺出,將黨項人截成兩段,后面主要是黨項人的家眷與物資,結果全都被留在城里,隨后這支騎兵將前面的黨項人追殺出上百里,無數黨項人倒在逃亡的路上,最后大宋收兵時,真正能逃出去的黨項人還不到兩千人。
能逃出去的黨項人還是十分幸運的,西平府城中的黨項人卻迎來了宋軍的報復,三十年前,李繼遷打下當時還叫靈州的西平府時,對城中的漢人進行了殘酷的清洗,甚至一度導致城中再無漢人的蹤跡,后來為了讓漢人幫他們種糧食,這才搶掠了不少人口,不過這些漢人大都生活在城外做農奴,生活也極其悲慘,大宋的軍隊到來后,許多漢人也為宋軍提供了不少的幫助。
“將軍,城西已經肅清,沒有逃跑的黨項貴族已經全部被抓來,請將軍處置!”曹俁身上帶血的大步來到城主府,然后向趙振和行禮道,他們來的時候城主府已經空了,所以趙振就暫時進駐到這里休息。
“干的不錯,抓人的時候有沒有遇到反抗?”趙振先是贊許的點了點頭,隨后這才再次問道。
“有,這些黨項人都是之前來不及逃出去,這才縮在府中頑抗,所以在抓人的時候還死了幾個兄弟。”曹俁再次回答道,之前的攔截使得大部分黨項貴族都來不及逃出去,現在都在城中各處不肯投降,因為他們知道大宋肯定不會輕易的放過他們。
“敢反抗者,誅!”趙振這時卻是面色冷酷的再次下令道,所謂“誅”,可不是只殺一人,而是若是有人反抗,那么全家就要受到誅連,換句話說,趙振這是要讓手下大開殺界了。
曹俁聽到這里卻是一愣,隨后看了看左右這才有些猶豫的上前一步道:“將軍,若是殺人太多,會不會引起朝堂上眾位大臣的注意,萬一有人因此而參奏將軍的話,恐怕……”
曹俁也是出自好心,做為這些年來第一次率兵出征境外的將領,趙振本來就容易遭人嫉妒,更何況這次不是文官領兵,說不定許多人都盯著趙振,等的就是他犯錯,現在西平府已經打下,若是殺人太多,說不定會被人說成是“濫殺無辜”,到時如果這個罪名扣實了,恐怕趙振就算立了大功也要倒霉。
趙振自然也知道曹俁是出自好心,不過只見他這時卻自信的一
笑道:“放心吧,就算是朝中有人要給我扣帽子,到時也會有人幫我,絕不會因此而獲罪!”
“可是就算將軍朝中有人,也沒必要殺掉這么多黨項人,畢竟將軍的名聲萬一……”
沒等曹俁把話說完,只見趙振卻是擺手打斷他道:“我知道你要說什么,不過虛名對我們來說根本沒什么用,我更看重實利,咱們這五萬大軍雖然是邊軍中的精銳,但也有一個很大的缺點,那就是見血太少,這點你也應該清楚!”
曹俁聽到這里也露出復雜的神色,這幾年西北雖然沖突不斷,但一般規模都不大,而且還是固定的幾片區域,這也使得能夠接觸到實戰的軍隊并不多,哪怕他們抽調出來的五萬精銳,其中也有不少人是第一次上戰場,而見過血的士卒與沒見過血的士卒簡直是天差地別,這點他們比任何人都清楚。
“將軍是想拿西平府練兵!”過了好一會兒,只見曹俁這才緩緩的道。
“是啊,西平府雖然是黨項的軍事重鎮,但據我們得到的情報,黃河對岸的興州才是黨項的根基,那里的守兵數量就算比咱們少,但肯定也有限,而且又有城池可以依靠,咱們非但不占優勢,反而還處于劣勢中,所以借著西平府讓兄弟們見見血,增長一下士氣,免得那幫沒上過戰場的新兵蛋子出洋相!”趙振這時再次解釋道。
當然趙振還有一件事沒說,那就是在他接到任命之時,曾經收到一封密信,這封信是朝中一位炙手可熱的大人物所寫,信中給他分析了一些朝中的情況,并且對他做了一些承諾,這也是他敢放手殺人的主要原因。
三日之后,占據西平府的宋軍這才封刀,本來光是守軍就有兩萬,人口更是超過十萬的西平府,現在人口卻已經不足一半,這主要是因為黨項全民皆兵,只要是成年的男子就是戰士,所以宋軍在占據這里時,也遇到了頑強的抵抗,哪怕到了現在,依然有零星的抵抗出現,不過這已經不影響大局,活下來的大部分都是婦嬬老弱。
不過就算是這樣,趙振依然宣布整個西平府城實行軍管,城中的所有物資全部上繳,然后統一分配,等日后自然會有其它人接管這里,到時來的很可能就是屯田的軍隊,而這些女人剛好配給軍中的單身漢為妻。
隨著西平府的穩定,趙振也再次起兵趕往興州,兩天后與周美的先鋒軍匯合,不過這時想要渡河卻是一個問題,畢竟黃河這么寬,而且對面的黨項人也早就做好了迎敵的準備,在宋軍渡河時肯定會受到對方的迎頭痛擊。
不過讓許多人沒想到的是,趙振的主力大軍來到黃河岸邊后,一不搭浮橋,二不靠舟船,就這么一直靜靜的駐扎在黃河岸邊一動不動,而對面的李元昊也集結大軍在對面守候,雙方不約而同的都不愿意渡河。
趙振按兵不動的消息也很快傳到后方,然后通過皇城司的飛鴿傳書送到了京城,而
當趙禎得到這個消息時,也立刻召來呂夷簡、曹瑋等人前來商議,當然李璋肯定也在,事實上這段時間趙禎剛接手政務,許多事情都還不熟悉,也需要有人時時提醒,另外劉娥的葬禮馬上就要舉行了,所以這段時間李璋也經常呆在宮里。
“趙振在黃河岸邊按兵不動,而且也沒有造浮橋和船,他到底有什么打算?”等到眾人到來之后,趙禎也沒有廢話,直接將自己心中的疑問講了出來道。
“陛下不必擔心,臣以為趙振很可能是在等!”這時只見曹瑋第一個站起來道,他年紀大了,特別是腿腳不太好,所以來到垂拱殿后趙禎也立刻賜座。
“等?等什么?”趙禎這時有些不解的問道。
“難道是在等黃河結冰?”這時旁邊的呂夷簡忽然開口道。
“結冰!黃河什么時候會結冰?”趙禎聽到這里也不終于一拍腦袋,他差點忘了黃河會結冰,不過現在還不到十月,京城這邊已經開始結冰了,只是不知道黃河那邊會什么時候結冰?
“西北那邊更冷,一般比京城更早結冰,但是興州那段黃河水流比較湍急,水中的泥沙也比較大,所以不太容易結冰,不過一般等到十月中旬左右時,河面肯定會被凍上!”李璋對黃河還算熟悉,而且他還去過西北,所以這時也開口解釋道。
大宋這個時期的氣候與后世還是有所不同,簡單來說這個時期的氣候在冬天時更冷,夏天卻不像后世那么熱,相比之下,前唐時的氣候與后世更像,只是后來天氣越來越冷,也造成游牧民族南下,這才形成了遼宋兩分天下的局面。
“十月中旬,那不是大娘娘要下葬的日子嗎?”趙禎聽到李璋的回答也是一愣道。
“差不多,其實趙振也是在賭,他賭黃河結冰前不會下大雪,否則若是遇到大雪封路,大軍與后方的補給就會斷絕,到時大軍就只能縮回剛打下來的西平府中休養,等到來年再出兵攻打興州了。”這時曹瑋也再次開口道。
西北的大雪十分可怕,有時甚至能把房子埋在雪下,而且積雪在整個冬天都不會融化,所以在冬天用兵是極其危險的,而且沒了補給,大軍也打不了仗,這會給興州的李元昊做出喘氣之機,到時說不定會出現什么變故。
“那如果真的在黃河冰封前被大雪封路,會給這一仗帶來什么影響?”趙禎這時再次有些擔心的道,畢竟這是他親政后第一次這么大的軍事行動,所以他也不想出現任何問題。
“陛下放心,如果大雪封路,咱們這邊動不了,黨項那邊同樣也動不了,等到明年開春時,咱們可以繼續打下去,可黨項人卻拖不下去,畢竟他們人少地乏,根本無法與咱們拼消耗,唯一需要擔心的就是……”曹瑋說到這里也忽然停頓下來,同時眉頭也皺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