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年的味道在風里拂過東方這片土地。

隨著小孩子的歡笑和期盼里化作實實在在的東西。

一座小區之中，成群的孩童聚在一起，炫耀著自己過年時的玩具，和新衣服，也有頑皮一些的拿著新買的爆竹，在小區各處爆響。

摔炮在小手里拋去天空，下方一群孩子在兩名女子的視線里，嘻嘻哈哈的跑去開。

落下，在地上啪的一聲炸開，發出脆響。

幾名孩童里，一名穿著藍色羽絨服的男孩，搖晃著一支燃燒的香，清秀的小臉上微微皺了下眉頭，想到什么。

朝一群小伙伴說了句：“在這里等我。”

便是轉身跑去家里，不多時，拿著一支鐵制的杯子跑了回來，從衣兜里拿出帶著引線的電光炮，攤在手里給一群小伙伴看。

“看見了沒有，這種就很厲害了喔，是我從一堆爆過的鞭炮里撿回來的。”

說著，在一群小伙伴面前將電光炮放在地上，小鐵杯壓在上面，有小孩喊道：“快點，別慫！”

“我媽說玩炮要小心一點，不能傷到別人。”

藍色羽絨服的男孩說了一句，在等到不遠的一男一女過去后，方才在玩伴的催促下點燃引線，迅速捂著耳朵跑去稍遠一點的地方停下。

還沒轉頭，就聽嘭的一聲。

鐵杯高高的炸上天空，翻飛著掉了下來，一群孩子發出‘哇’的叫聲，散開，興奮的拿起還冒著煙的杯子：“白小魚，還有沒有剛剛那個電光炮？”

而此時，被叫白小魚的男孩，卻是看著那邊一輛駛進小區的三輪上，一個小女孩朝他招手。

便是將燃著的香丟到一邊，對那邊的小伙伴喊道：“你們自個兒玩，有事先走了。”

一邊朝那邊走，一邊朝拍了拍手上的灰塵。

小女孩揚著袋子與搬點年貨上樓的胖子說了聲：“胖叔叔，我樓下玩會兒再上去。”

旋即，提著裝有零食的塑料袋，小跑著迎上白小魚。

“小魚，你看今天超市里的嬸嬸送的，你要不要？”

白小魚看著小手拿出一袋薯片，眨了眨眼睛，交叉起雙臂：“我爸爸說，男孩子想要的東西，要自己親手去拿，不管付出什么代價都可以。”

薯片遞到了面前。

撇過頭的男孩，余光還是看了看，藏在手肘下的另一只手，迅速將那袋薯片拿了過來。

那邊的小女孩笑了起來。

“你不是不要的嗎？”

“我沒說不要啊。”白小魚將包裝袋撕開，在手里揚了一下，“你看，我不是親手拿過來的嗎？”

小女孩朝他拉了拉下眼袋：“賴皮！”

也就這時，遠處的小區出入口，一輛紅色轎車駛了進來，在小魚家門口停下，下來一男一女，遠遠的，那男人就朝白小魚揮手。

男孩也朝那邊喊了聲：“曹叔叔好！”

那邊似乎聽到了，冷漠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方才與旁邊穿著時髦的女伴一起走進別墅里。

白小魚指著剛剛進去的男女，有些得意的昂起下巴：“剛剛那個曹叔叔，可是校長喔，還有他女朋友可是大明星曹若琳。”

“她是曹若琳啊，我江阿姨說她在飛機遇到過……真的是大明星嗎？”

“嗯，不騙你！”

片刻，小區的過道有人在喊小女孩：“茜茜，跟我們一起上樓，天快黑了。”

過來的是一對中年夫妻。

名叫茜茜的女孩乖巧的點點頭，又從袋子里拿出一袋薯片，“我知道你喜歡吃，特意多買了一袋。”

塞給白小魚后，挽著過來的那對中年夫妻里，婦人的手臂朝男孩揮了揮手，便是上樓去了。

“果然高叔叔說的對，女孩子就是要哄，越哄越對你好……”

雖然還不太明白這里面到底是什么意思，但白小魚反正是嘗到了點頭，拿著兩袋零食便是飛快的跑回家里，一進貼有紅臉關公、黑臉張飛的兩尊門神畫像的大門，便是一個小庭院，進了里面客廳。

聲音嗡嗡的嘈雜，已經坐滿了人。

一個微胖，圓臉的胖子惡形惡狀的指著電視里正播放的足球賽事，口沫橫飛。

“哈哈…..哈哈哈…..不是我給你們吹，就他們這水平，要是把我前任老爹弄過來，放到國家隊里，那球連落地機會都沒有。”

看到沙發上一臉懵逼的時髦女子，搓了搓手掌，肥舌舔了一下嘴唇：“美女，如果你想知道詳細故事的話…..啊哈哈…..可以來我房間，我身上還有很多小咪咪….呸…..是小秘密就像寶藏一樣得到你來發覺。”

風里，微不可察輕響。

圓胖的右臉，劃處一道墨漬。

坐在沙發上，捂著嘴的時髦女子捂嘴笑了一下，瞥過目光看去，那邊在推拉窗前正書寫春聯的冷漠男人正抬起臉。

“沐恩，不好意思，手滑了一下，麻煩把地上的毛筆撿回來。”

“手滑就小心一點忙，都那么大歲數的人了，真是的！”圓臉胖子將毛筆還給他手里，“就是調侃你女朋友一句嘛，用得著那種眼神……”

悻悻的說了一句，他伸手摸了摸進門的小男孩腦袋，趁那邊寫春聯的男子不注意，便是跑去廚房那邊，一名背影纖瘦，系著圍裙的女子正在做飯。

一下撲在地上，打滾。

“夫人啊…..你評評理，我不就是調戲一下老曹的女人嘛，老海、老花他們都知道的啊，我又沒有惡意，他就打我啊。”

痛哭流涕的哭訴中，那邊做飯的女子挽過發梢到耳際，微笑著躬下身，將這小胖子扶起來。

“……少卿現在可是很護短的，而且你調戲他女伴，沒把你腿打折已經算是開恩了，幫我把那邊的菜拿過來，干脆留在廚房幫忙吧，省得出去又管不住嘴，惹人嫌。”

高沐恩爬起來，‘哦’了一聲，將放在盆里的青菜拿到水池邊清洗時，那邊的女子又說道：“對了，小高，下次你可別再帶小魚去那種地方？烏煙瘴氣的，小孩子去了不好，你家千歲差點發脾氣。”

說著，抬起臉看過來，“下次我可就攔不住了。”

與此同時，小魚拿著薯片挨個給屋里的大人們遞去，放酒的吧臺那邊，坐在年輕的一男一女并坐在吧凳上玩著手機，他拿著過去，踮起腳：“小晨子哥哥，紅玉姐姐，你們在玩什么？”

隨后，青年拍了一下吧臺，頗為懊惱的將手機丟到上面，畫面里便是一款格斗游戲，被旁邊的女子一連幾局都KO掉了。

紅玉將手機放到一邊，從蹬上下來，拉過白小魚，放燈凳上，笑瞇瞇的說道：“小魚，陪他玩兩局，我去幫師娘做飯。”

鉆到廚房，聞了一口炒菜的香氣，惜福回頭看她一眼，“不陪小晨玩了？”

“菜鳥一個，師娘，有什么要幫忙的？”

“嗯，那你幫我把肉切出來吧。”

挽起袖口過去拿起菜刀說了聲：“好嘞。”

然后…..一刀把菜板給剁成了兩半。

“我……”惜福瞪著眼睛，兩腮都鼓脹了起來，雙手插在腰間，“你們真是越幫越忙啊……”

紅玉舉著菜刀悻悻笑道：“師娘，哪個…..我沒做過飯，我還是出去看看師父在忙什么……”

言罷，一溜煙兒閃了出去。

她說起師父，此時正與一名身形寬胖的身影一坐一站在書房里，齊齊看著對面兩張椅子上另一對男女。

“千歲…..這個問題實在難以啟齒。”椅子上，雙眸含星，勾唇捋發的一名男子聲音清冷的說道，伸手握住旁邊的一名年齡看上去稍比他大幾歲的女人。

“化恬看曹少卿和千歲都沒有任何困擾，唯獨……我…..”

他說話過去的對面，一頭白色短發，面容陰柔冷峻的男人靠著椅背，手指輕輕點在桌面，輕聲接過了話語：“……不舉！？”

名為雨化恬的青年猶豫了下，還是點了點頭。

“那看醫生啊，找我做什么！”

書桌后的白寧，抬起手，臉上多少有些笑容，聲音淡然：“什么事都先過完年再說，別沮喪著臉。”

“是。”

這時，外面傳來惜福的聲音。

“相公，讓大家吃飯了，看看還有誰沒來。”

白寧揮手對面的男女出去，偏頭看向旁邊站立的寬胖身影，“還有誰沒來？”

“陰九齡…..來不了，金彪在家里陪他母親過年……宮無垢有演出回不來，還有顧覓，應該說是東方旭沒到。”

他這句話響起的同時，外面也已有聲音響起。

“誰說我沒到的。”

東方旭走進來，朝曹少卿、小晨子等人拱起手來：“新年快樂——”

見到書房出來的白寧，連忙取下右手上的鐵手套，拱手一拜：“顧覓見過千歲。”

“別多禮，現在你是局長，我是顧問，說起來我還在你手下當差呢。”白寧笑著，招手讓眾人去廚房端菜：“別讓你們惜福夫人一個人忙，趕快把菜端上桌，我們吃年夜飯！”

小晨子放下手機，高沐恩黑著一道烏黑、曹少卿寫完了上下對聯，雨化恬拍著尚虞的手背……然后，齊齊應了一聲：“是！”

夜色深邃，天空升起煙火的時候，不久外面響起了一陣歌聲，隨后另一邊也響了起來，兩邊的粗糙大漢站在陽臺朝著外面嘶吼起來。

“浪奔，浪流……”

“…….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

“那邊好像是在對歌？”

“要不我們也摻和一下？”

眾人看向最終拿決定的白寧，后者唇角微微勾了一下，點頭，“那你們想一首吧。”

片刻，小晨子從屋里推出一套音響，拿起麥克風走到了陽臺。

下一秒。

“滄海笑滔滔兩岸潮浮沉隨浪記今朝蒼天笑紛紛世上潮誰負誰勝出天知曉…….”

紅玉敲著筷子，隨著旋律搖晃，跟著唱了起來：“.……江山笑煙雨遙濤浪淘盡紅塵俗世知多少！”

“.…..清風笑竟若寂寥，豪情還剩了一襟晚照……”桌邊的曹少卿也跟著哼了起來，他目光看去對面的雨化恬，后者笑了一下，吸了一口氣。

“蒼生笑不再寂寥

豪情仍在癡癡笑笑

這就是江湖，但也是江湖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