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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云九傾仰頭望著鷹嘴嶺的方向,“你們在北荒那么久,引導一下輿論什么的,應該不成問題吧?”
玄錦信心十足地問她,“不知王妃需要引導什么?”
“樓慶陽是北荒都護,鷹嘴嶺遇襲,他帶人出馬巡查現場或者緝拿兇手都理所應當。
你得讓人把今日發生的事情宣揚一下,主要是那些官員家眷,得讓他們知曉,他們的父兄本可以不去鷹嘴嶺,是因為樓慶陽父子,他們的父兄才會去鷹嘴嶺,才會遇害。”
因為要帶路,玄錦走在云九傾前面,聽到她那么冷靜的說出那些話的時候,玄錦只覺得后背發涼。
她是宸妃身邊的大宮女,陪著宸妃從寧家一個五品武將的女兒成為寵冠六宮,甚至一言一行都影響到大楚江山社稷的寵妃,當然不會單純到在這種時候還想著云九傾會是什么善男信女。
甚至為了替宸妃剔除一些障礙,她們幾個宮女也都手染鮮血。
可即便如此,云九傾今日大殺四方的舉動還是驚到她了。
在玄錦看來,云九傾的所作所為不像個身居高位的王妃或者別的貴女,甚至她比謝辭淵本人還像一個殺伐果斷的武將。
可就在她以為云九傾是一個擁有雷霆手段的女羅剎的時候,云九傾卻又輕描淡寫地告訴她,她不僅善殺,還擅謀。
心里各種念頭雜陳,最后最為清晰的念頭竟然是慶幸,幸好,這樣的云九傾與他們是敵非友。
“屬下帶姑娘上山后立刻著手去安排此事。”
云九傾忽然腳步一頓,“為何要等我上山后再去安排,謝辭淵不是派了人支援嗎?
這個時候不出面,真等著我打了敗仗來給我收拾爛攤子啊?”
不是她自負,謝辭淵派的那些暗衛想給她收拾爛攤子,怕是等不到那機會的。
倒不是說她做事真的就周全到了沒有失誤的地步,只是她一般不會捅簍子,但若是真的捅了簍子,恐怕那幾個暗衛還真收拾不了。
玄錦默默回頭,沖暗中打了個手勢,云九傾只當沒聽到后面傳來的窸窸窣窣的聲音,繼續向前走去。
玄錦和暗中跟隨的暗衛們溝通好,小跑著追上了云九傾,“屬下方才沒看到寒露她們,敢問姑娘,對她們也是有別的打算嗎?”
云九傾夜襲鷹嘴嶺是臨時的決定,但她在鷹嘴嶺的一系列表現卻讓玄錦堅信她的所有行動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是以就算全程都沒看到自己的姐妹們,她也沒有懷疑云九傾分毫,甚至還能耐著性子等到云九傾的事情都告一段落后才問及自己想問的事情。
卻不想從兩人相見時就對每一件事都游刃有余,說話也擲地有聲的云九傾在這時猶豫了起來。“寒露和霜降、谷雨她們在一個很安全的地方,給她們一點自我修復的時間,我會讓你看到她們的。”
四個宮女,云九傾卻只提及了三人之姓名,玄錦心里陡然生出了一種不祥的預感,“那白露呢?”
話說完,她意識到自己的語氣有點著急了,忙又找補,“她沒跟寒露她們在一起嗎?”
那么大的鷹嘴嶺,玄錦雖然恪盡職守地做到了一個隨從的本分,可中間也有那么一些短暫的時間云九傾沒跟她在一起。
她以為云九傾是在她沒看到的時候安排了寒露幾人,想著白露若只是沒和寒露她們在一起,那還是有希望的。
云九傾卻搖了搖頭,“我問過那個龜公,從一開始就只有三人,鷹嘴嶺上,從來沒有白露這么個人出現過。”
說話時兩個人腳下未停,玄錦雖然心里裝著事情,自始至終也沒忘了自己帶路的任務。
只是忍不住回頭看了云九傾一眼,又回過頭去,“姑娘覺得,白露不在鷹嘴嶺,是早就遇害了嗎?”
滔天大火將鷹嘴嶺上空照得亮如白晝,卻襯托得她們身處的地方更為昏暗了。
云九傾順著她的話說下去,“或許是遇害,或許是僥幸逃脫,亦或者……這些可能你不是都能想到的嗎?
別瞎想了,到時候問問她們三人就什么都知道了。”
玄錦聽出云九傾的話外音,再沒有說話。
玄錦在前方帶路,云九傾就在后面不疾不徐地跟著。
接連翻了幾座山頭,玄錦有些擔心地回頭看云九傾,她卻還是面不改色地跟著,聽得出來比剛開始時呼吸重了一些,“姑娘累了嗎?
為了避免被敵人發現,大軍藏身的地方有些偏僻,可能還得要一個時辰才能到,我們要不要歇一下再走?”
鎮魂軍進山將近一年,玄錦出入山中數次,這條路早就習慣了,也不覺得累。
可云九傾卻是第一次進山,玄錦深知走這條路最難捱的不是累,而是那種放眼望去,四下皆是山,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抵達的無望。
是以她直接告訴云九傾,差不多一個時辰就能到到,想以此來鼓勵云九傾。
誰知云九傾卻面不改色道:“還是繼續走吧,進山后再休息也不遲,這個樣子,一旦停下來我就不想走了。”
為了避免走不動的情況出現,她和玄錦說話的時候都沒停下腳步,均勻的步伐徑直往前走。
玄錦無奈,只得跟上,又忍不住問云九傾,“姑娘,您都不累的嗎?”
“有點累,但還能忍。”
云九傾就算再怎么著也是血肉之軀,從昨日到現在做了那么多事,又趕了將近兩個時辰的路,怎么可能完全不行?
“而且你們說大軍是為了避免被朝廷發現才躲進山里的時候我就預料到大本營不會太近了。
抓緊時間趕路吧,等到白天熱起來,趕路更累。”
北荒的晝夜溫差大到離譜,夜里的時候,兩個人哪怕一直在全速趕路,都冷得渾身冰冷。
可這會兒不過才辰時過半,裸露在衣服外的皮膚就已經被曬得有些發癢了。
玄錦聞言難掩敬佩,“從昨日到現在,姑娘當真是讓我刮目相看了一次又一次。
郎君說新帝和鄧氏那對母子做了那么多的蠢事,唯一一件對的事情就是將您賜婚給了王爺,現在屬下也覺得為您和王爺賜婚,是新帝做的唯一一件明智之事了。”
她說著,忽然話鋒一轉,“雖然姑娘才到北荒,但您可能不知道,軍中將士們可喜歡您了,
姑娘為什么會和王爺和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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