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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前八十萬禁軍教頭蔡確,住在鄴城東邊。
位置倒不算偏,尤其距離東市很近,只是距離陸洵家里,就有點遠。
偶爾走一趟不打緊,但要是每天都過來一趟學拳腳,路上倒是需要消耗掉不少時間的——陸洵忽然想:老爹已經不是賤役了,或許家里該添一輛馬車了?
從原主到他,他們倆這些年下來,也沒認真見過什么仙人,也不知道「登仙」之后是不是有瞬移的功能。要是有的話,可就爽了——咻的一下,出現在了小寡婦的房間里!想想都刺激!
“蔡教頭請了!”
昨日便已經約定,今天上午會帶人來,因此那蔡教頭想是在家專候,因此路寧帶路到了門前,一拍門,很快就有人來打開了門。
路寧拱手問候,陸洵并嚴駿、裴易等,也都隨之拱手,于是雙方互相見禮。
等抬起頭來認真一打量,陸洵不由得就是眼前一亮。
這蔡教頭身高八尺有余,體魄雄健,雖人到中年,難掩風霜之色,卻依然是俊眼修眉,更兼頜下一部美長髯,一看就是方正剛直之人。
倒退二十年,定是一位美男子。
事實上,這個時空人們的壽命普遍不算長,陸洵小時候看《三國演義》,大耳帝說什么“人五十而不稱夭”,擱在這個時空,完全就是一句實話。
正常人一般就是六十歲上下的壽命。
能活到七十歲,那叫“古來稀”。
按照路寧事先介紹說,這位蔡教頭應該還不到四十歲,擱在現代社會,這是妥妥的帥大叔一枚,但擱在這個世界,已經是可以自稱“老夫”的存在了。
當下雙方見禮罷,帥大叔蔡教頭引了眾人進去,目光下意識地就在陸洵臉上多停留了那么片刻,等到坐下之后,他見“中間人”路寧果然是把陸洵讓到了客座首位,心里頓時就明白,要來學武的,便是此人了。
他此番要收徒弟,并不是要開館,純粹就為了掙些束脩,就算最終談成了,性質也更接近是一樁買賣,因此上他倒也并不拿大,更別提擺什么師道尊嚴了,因此說話十分客氣。
而且跟他簡單聊幾句就發現,此人倒并不像是個全然的武夫,言談舉止,很是風雅謙和,并沒有什么武夫的粗氣。若非他常年習武,身上氣質實在迥異常人,不了解的人說不定以為他是個讀書修行的人。
他對陸洵應該是滿意的,但聊了幾句之后,卻還是道:“近幾日滿城都在傳頌陸生的《小池》,以陸生之才,便不修行,不拘出仕、投幕,皆是光明大道……”
說到這里,他沉吟片刻,但還是笑著,溫和地道:“恕某直言,某雖是一習武之人,卻也知道,習武者多卑賤,不過是些江湖浪蕩兒練了,用以自保而已。以陸生的身份、才氣……不知為何要習武?”
陸洵笑笑,拱手回答道:“強身健體。”
蔡確蔡教頭聞言緩緩頷首,想是接受了陸洵的說法。
于是他輕撫頜下美髯,想了想,對路寧道:“既是如此,我已明白了。陸生名滿鄴城,得他以教之,我之幸事。”
一聽這話,路寧就知道,事情已經是成了。
“如此卻好!……陸先生?”
陸洵當即道:“蔡師乃堂堂八十萬禁軍教頭,教我幾手強身健體之術,已是屈尊,該是我之幸事才對!”
于是事情成了,路寧拊掌而笑,道:“既如此,此事今日便可定下!”
蔡確道:“不才家貧,授藝亦為謀生而已,陸生不必以我為師,我亦不以陸生為弟子,以后陸生便稱呼我教頭即可!不知陸生可有表字?”
陸洵拱手,道:“并無表字。蔡師稱呼我陸洵,或陸大郎皆可。”
于是雙方約定,從明日起,陸洵會在每天早上卯時三刻過來,至巳時末,一共兩個半時辰,由蔡確蔡教頭傳授武藝。
不管午飯。
就這么簡單議定之后,陸洵等人便告辭離開。
接下來,路寧要跟他一起回家,陸洵要把事先說好的一百兩銀子束脩,和屬于路寧這位“閑客”的十兩銀子中介費都給了。
當然,陸洵沒錢,要管陸老爹要。
不過昨天下午時候,賀藍眼就已經把林英賠償的那六百兩銀子送到了,陸老爹手里是肯定有這筆錢的。
蔡教頭送到門口,目送眾人走了之后才關門。
這邊陸洵等人離了蔡家,陸洵正想再順口打聽一下,看這蔡家的院子,面積不算小,收拾得也是干凈整潔,家里雖沒有奴仆,但看上去并不像是有多窮的樣子,為什么張口就說“家貧”呢?
然而還沒等他開口問,卻忽然就聽到一陣馬蹄聲。
聲音很急,似是有人縱馬疾馳。
除通城的南北東西大道之外,這年代即便是如鄴城這般重鎮大城,城里的道路也都寬度有限,一般建筑標準是能夠容納兩輛馬車并行,能容納四車并行的,已經是比較寬闊的主干道了,在這樣的道路上,若是有人縱馬疾馳,可想而知,對普通路人而言還是有些威脅的。
也因此,除官府傳驛系統的快馬之外,城內嚴禁縱馬。
陸洵等人聽到馬蹄聲,都是下意識地便往路邊避讓。
卻在這時,馬蹄聲愈急,忽而便有一撥馬隊,共四騎,拐過巷口,竟直直奔這邊來了——陸洵等人老老實實避讓道旁,抬頭打量。
是一個年輕公子,帶了三個年輕伴當。
只是不知道是誰家的浮浪少年,如此城中縱馬,一旦被人告發了,說不得有吃板子的可能——巧了,按規矩,這事兒正歸鄴城縣衙右曹掾的該管。
快馬疾馳而來。
卻忽然,那馬上年輕公子扭頭往陸洵等人這邊瞥了一眼,隨后竟是忽然勒馬,與此同時,他身后那三個伴當也都當即隨之勒馬——四匹馬正在疾馳,此時不由得前蹄揚起,好一陣希溜溜的叫聲,嚇得兩個路人趕緊躲閃。
“道旁這位,卻不是《小池》之陸先生?”
陸洵愣了一下,才拱手回應,“正是在下。”
“啊呀呀!失禮,失禮!沖撞!沖撞!”
說話間,那人竟是翻身下馬,將韁繩隨手甩給身后伴當,快步走來,竟是躬身行禮,“在下曹氏,曹銓,見過陸先生!”
陸洵又愣一下,心念電轉之間,下意識地扭頭往巷子口瞥了一眼。
果然,那個從自家的巷子口就一直跟著的人,正從那邊看過來,碰到陸洵的目光,當即扭頭,快步走開。
此刻心中恍然有所悟,陸洵忙笑著側身避開,同時拱手還禮,“不敢當曹兄如此大禮,快快免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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