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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三十一章不劃算啊!(1/2)
事情查清楚了,劉書記、楊處等人一大早就乘車返回江城,海事的案子也隨之變成了長航分局的案子。
金文普涉嫌招搖撞騙,數額不算大,但影響惡劣,夠得上追究刑事責任。
老黃和小魚睡得很晚,起得卻很早,一上班就把人、案件材料和連夜去嫌疑人家起獲的贓款移交給了刑偵支隊。
韓渝這幾天有點累,睡了個懶覺,中午10點半才趕到分局。
沒想到前腳剛邁進辦公室,刑偵支隊長柳貴祥后腳便跟了過來,一見著他就訴起苦。韓渝搞清楚情況,意識到稀里糊涂接了個燙手山芋,正想著怎么解決,桌上的保密電話響了。
柳貴祥知道什么是保密紀律,借口有事走出了辦公室。
韓渝接通電話,大吃一驚,不敢相信竟是長航公安局的前局長,現在的交通部公安局副局長親自打來的。
“丁局,什么指示?”
“指示沒有,只有表揚!”
韓渝當年主動代表長航公安局加入火災事故調查組,后來又代表長航公安加入濱江市局的縱火案專案組,幫長航公安局化被動為主動的事,丁局直至今日仍記憶猶新。
沒想到時隔幾年,韓渝又一連放了兩顆衛星。
丁局很高興,熱情洋溢地說:“咸魚,船代打著海事幌子招搖撞騙的案子,你們行動迅速,干得很漂亮!海事局領導一大早就親自給我打電話表示感謝,分管海事的部領導剛才也親自打電話表揚我們,說我們港航公安是一支有戰斗力的隊伍!”
“丁局,這算不上什么大案,案情并不算復雜,沒想到驚動了這么多領導。”
“在我們看來這算不上大案,但對他們而言可不是一件小事,因為直接關系著中國海事的聲譽和國際形象。”
丁局笑了笑,接著道:“但抓獲嫌疑人只是開始,接下來要深挖細查,要搞清楚之前有沒有發生過類似案件。再就是你們要抓緊時間,抽調精兵強將,把這起詐騙案辦成鐵案,部領導已經作出了批示,要求對嫌疑人從重從嚴查處。”
真是怕什么來什么。
韓渝頭大了,苦笑道:“丁局,我也想把那個姓金的送上法庭,可現在的問題是證據不足。別說把他送上法庭,估計連批捕都很難。”
“人贓俱獲,怎么就證據不足了?”
“他是對招搖撞騙的犯罪行為供認不諱,我們也確實從他家起獲了那兩千美元,但只要是案件必須有受害者。如果沒有外輪船長的證詞,我們內部的預審這一關都過不去,更別說移送檢察院審查起訴。”
丁局真沒想到這一茬,下意識問:“那怎么辦?”
韓渝道:“我昨天跟江南海事局的劉書記溝通過,他說船東不愿意跟他們多說,船長完全聯系不上。打個比方,這就相當于一個殺人犯,殺了一個人,他自個兒承認了,甚至有作案使用的兇器。可被害人是外國人,并且我們找不到被害人的尸體,你讓法院判嫌疑人死刑,哪個法官敢作出死刑判決?
丁局,我能理解海事局領導的心情,但不能因此知法犯法。要不這樣,我先把他送進看守所關幾天,給他點教訓,然后罰點款讓他滾蛋。同時,請海事部門給船代圈發個通告,把他打入黑名單,讓他今后干不成代理,就算想干也沒船代公司敢用他。”
“不行!”
“丁局,除此之外我想不出更好的辦法。”
“咸魚,我知道基層工作不好干,但不能因此姑息養奸。”
“現在的問題是證據不足,可以說這是一起涉外案件,想補充偵查都很難!”
“我知道補充偵查有很多困難,但我堅信天下無難事就怕有心人!船東又不是聯系不上,你們完全可以打電話、發郵件,做做船東的思想工作,做通之后再請船東做那個船長的思想工作。”
讓我去做外國船東和外國船長的思想工作,有沒有搞錯?
韓渝被搞得哭笑不得,無奈地問:“然后呢?”
“然后去取證啊,不就是一份筆錄的事嘛,如果檢察院和法院那邊需要,你到時候可以請外國船長通過網絡遠程視頻出庭作證。”
“涉案金額總共才兩千美元,將來還要退還給人家。可去國外取證的車旅費估計要上萬美元,丁局,這筆帳怎么算怎么都不劃算啊!”
“偵辦斷臂案你們前前后后花了多少錢?”
“丁局,這沒可比性,人命關天,那是命案,就算上級沒要求命案必破,只要我們有條件都要砸鍋賣鐵破案。”
“你是說人的生命是無價的,不能算經濟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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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三十一章不劃算啊!(2/2)
“是啊。”
“現在我可以明確告訴你,中國海事的聲譽乃至我們中國政府的對外形象也是無價的,辦理這起招搖撞騙案跟偵辦命案一樣不能算經濟賬。”
丁局生怕韓渝不理解,想想又耐心地解釋道:“國家海事局正在草擬回函,最遲今天下午下班前,會給巴哈馬政府和巴哈馬船東協會一個回復。但這件事不是給人家一份回函就能結束的,我們說是代理干的與海事無關,人家不一定會相信。”
韓渝搞清楚了領導的意圖,低聲問:“說是誰干的,就要把誰送上法庭,必須有一個處理結果,才能取信于人?”
“是啊,不然人家肯定會以為我們是隨便找個人背鍋,總之,這件事必須有一個結果,也只有把那個姓金的代理繩之以法,才能真正挽回已造成的惡劣影響。”
“船東和船長的思想工作我們可以通過國際長途和電子郵件去做,可出國取證對我們來說不太現實,我們哪有這經費!”
“你們沒有,海事局有啊!他們有的是經費,而且愿意出這錢。”
“真的?”
“不信你可以打電話問濱江海事局的負責人,甚至可以打電話問江南海事局的負責人,他們要是不愿意承擔辦案經費,我幫你去找國家海事局,讓國家海事局出錢!”
姓金的把濱江海事局搞得焦頭爛額,差點讓局長丟烏紗帽,甚至差點讓三個安檢人員蒙受不白之冤,仔細想想海事局還真愿意花錢出口氣。畢竟正如丁局所說,人家有的是錢,新辦公大樓在圖紙上都那么壯觀。
韓渝覺得丁局的話有道理,想想又問道:“經費雖然能解決,但辦案人員呢?別說我們分局沒精通外語的民警,就是整個長航系統都找不出幾個能偵辦這種涉外案件的人。”
丁局不假思索地說:“你不就是嘛!”
“我現在是局長!”
“局長就不能辦案了?咸魚啊咸魚,你怎么也變得這么官僚主義?”
“丁局,我不是官僚主義,我是擔心影響分局工作。”
丁局很清楚這對濱江分局是一個挑戰,笑道:“咸魚,我可以明確告訴你,把那個姓金的嫌疑人繩之以法既是你們的職責也是上級交辦的政治任務!別說你這個分局局長,如果上級需要我辦案,我一樣要放下手頭上的工作去辦。”
只是個招搖撞騙的小案,至于搞這么夸張嗎?
要說騙子,國外一樣有,有些國家的港口官員甚至明目張膽索賄,為了面子花那么多外匯出國取證,韓渝打心眼里覺得不劃算,沉默了片刻說:“既然是取證,無論在國內還是在國外都一樣,至少需要兩個民警。我勉強能勝任,但想再找一個很難。”
長航公安局不是海事局,真沒這方面的人才。
事實上不只是長航公安局,連東海海事公安局都同樣如此。
不過這在丁局看來算不上什么事,不禁笑道:“你能勝任就行了,至于需要兩個民警,可以隨便找一個人。聽不懂,跟對方無法溝通,這些都沒關系,到時候讓他坐在你身邊裝裝樣子,取證時最好拍個視頻,到時候跟檢察院和法院就好交代了。”
領導都說到這份上了,韓渝還能說什么,只能苦笑道:“好吧,我試試,但我不敢保證能做通船東和船長的思想工作。尤其船東,人家在乎的不是這兩千美元,只在乎海事局滯留他們的船讓他們少賺了多少錢。”
“少賺了多少?”丁局好奇地問。
韓渝盤算了下,笑道:“滯留了九天,至少少賺一百萬美元。”
“這么多!”
“那條船噸位不小,說他們少賺一百萬美元已經很保守了。”
“總會有辦法的,咸魚,我相信你的能力。”
不給部下點壓力,永遠不知道部下的潛力。丁局不認為韓渝搞不定,掛斷電話走到對面敲開局長辦公室門。
“老丁,該交代的都交代了?”
“都交代下去了。”
“咸魚怎么說?”
“跟我叫苦叫難,”丁局坐到辦公桌前,微笑著匯報起想把那個船代繩之以法所面臨的困難。
局長也認為對韓渝而言這些困難應該不是問題,畢竟韓渝不止一次出過國,是交通部公安系統為數不多的見過大世面的干部,捧著茶杯笑道:“像咸魚這樣的同志,就應該給他點壓力。老丁,這個案子你盯著點,可不能上半場踢得很漂亮,下半場卻沒了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