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更
午飯劉榕留小優優和晧兒一起了,當然回報的方式卻是不同的,對優優的長隨說的是,自己把優優留下了,下午會派人送他回去,但對晧兒的奶娘說的是,皇上留大皇子午膳。
景佑在邊上聽著,也不禁側頭看了她一眼。
晧兒也是第一次與父親共進午餐,好吧,他就沒跟父親一塊吃過飯,這就是他的第一次,眼睛亮晶晶的。
劉榕看到晧兒那亮晶晶的眼神,又想到了上世的臭寶。上一世的臭寶和棉棉七歲之前,就沒跟父親吃過飯。而七歲之后,他們才有資格出席過年時的大宴,但他們的位置離他們父親的那桌,隔了好遠。
臭寶第一次參加大宴時,還特意穿上自己給他做的新衣服,原本那是準備讓他大年初一時穿的,她不在意除夕的大宴,而大年初一,也不過是她會帶著孩子們去給皇太后磕個頭,然后再回來。
臭寶沒有穿內務府做的皇子服,卻穿了她做的新衣服,她問他為什么。他忙說,“萬一父皇問起,他就可以說,這是母妃親手做的,所以要穿。”
劉榕差點哭了,是感動,也是心酸。宮廷之中,連這么點的孩子也忙著為她爭寵,那天,她也就沒攔著。她不在意爭寵,但是至少能讓景佑多看一眼臭寶,她也歡喜。
只是那天,太子在上頭念詩,開心的景佑眼睛里根本就沒有其它人。包括臭寶那身不相襯的袍服。
那天臭寶很沉默,好像那一次之后,臭寶就愛念書了。劉榕沒說什么,他們就一起念,雖說她念話本。兒子念正經的書,當然,臭寶很孝順,等他念的書多了,也會幫著劉榕看那些話本,然后乖巧的念給她聽。而那之后,臭寶再沒說過類似的話。再提景佑。也是像說陌生人一樣。恭敬的叫一聲皇父,或者直接稱為皇上。
“在想什么?”景佑輕輕拉了劉榕一下,他自是知道。善良的劉榕一定內心充滿了糾結,但是正如他對樊英,不是不信任,而是有些事。最好還是不要早說。
“在想菜單,大皇子。你喜歡什么?”劉榕從來就沒有叫過晧兒的名字,都是以大皇子相稱。
“母妃做什么兒子都吃。”晧兒忙急急的說道。
“姐姐,雞,優優喜歡吃雞。”小優優忙說道。
“哎。你是親王的兒子,你就不能吃點貴的?”劉榕對優優就沒那么客氣了。
“不要,我就要吃雞。上回你做的那湖南的雞,可好吃了。”小優優搖著腦袋。說得特別堅決。
“大皇子不能吃辣,你呆著。”劉榕戳了小優優一下,自己提著裙子下去了。
“心軟也是病啊!”太皇太后輕嘆了一聲,她雖說不知道昨天景佑與劉榕為什么吵架,而一早上,劉榕的心不在焉,她卻是知道的。
人老成精的她,怎么會不知道,此時柔情蜜意的兩個人,會突然吵架。只是因為蘇畫下午的拜訪?中間一定是有事的,而這事,劉榕是不樂意的。現在看劉榕看晧兒的眼神,老太太心有所動,看來,劉榕無心之中,讓蘇畫的地位不保,于是這個心軟的孩子無法面對孩子了。
她此時說這個,其實也是有目的,既然如此,她也不介意再添一把火,她還是希望保住蘇畫。
老太太對蘇畫真的沒一丁點感情,對晧兒也許強一點兒,但是,那也只是強一點,比起看著生,一直抱著大的棉棉差得遠。
但是老太太的想法就跟頭天景佑想的一樣,此時已經無關劉榕的身世,而是景佑的名聲。
她可不想青史之中,除了兒子是情種,孫子更是情種。對了,自己那個倒霉的丈夫,在歷史中,也沒什么好名聲,也是那要美人,不要江山,妻兒的主。真的讓她遭遇祖孫三代情種,她什么辦!
看到景佑微變的臉,她也就食趣的不再說什么,抱著棉棉和優優,晧兒玩。等著劉榕去安排飯食。
吃飯時,劉榕還是沒坐,她原本食量就小,懷綿綿起,為了孩子,她改一個時辰進一次吃,不過大多時,都以湯水為主。但正是這樣,她的胃也就更小了,有時,多渴一點茶,她就吃不下東西了。
現在給太皇太后試菜的事兒,她也做不了了,實在吃不了兩口就撐得難受,于是,改站在邊上給他們布菜。
“母妃,你不吃嗎?”晧兒第一次在這兒吃飯,看到大家都圍坐著,而端母妃站著,怎么跟在母后宮中,邊上伺候的宮女嬤嬤一般,很是好奇。
“姐姐不吃,她吃了會吐。”優優已經習慣了,替劉榕答了。順便還給晧兒夾了一塊花膠,這是南邊的干貨,聽說是海里大魚的魚肚,但小優優特別喜歡喜歡吃。劉榕今天留他們吃飯,就是因為她昨兒就特意泡發了,燜了一早上,此時正好。
這海味做就沒什么味道,非要借味提味。比如這花膠,明看著用鵝掌來燒制的,實際用了上好的濃雞湯一直提著鮮。此時正是軟糯可口。
晧兒咬了一小口,然后扒了一大口米飯。又看看沉默的劉榕,她正在小心的挑刺,然后把完整的魚肉放到了父皇面前的碟子里。
“父皇,你不會挑刺嗎?兒子會,兒子給你挑?”晧兒忙想去夾魚。
“你父皇是被我姐慣的,你都會,他能不會嗎?”優優憤憤的說道。
“這塊是你的。”劉榕劃了一塊蒸的魚肚肉放到了優優的碗里,另一半,劃到了晧兒的碟子里。
晧兒又想說話,因為他病了,于是大家都不再苛求于他了,連嚴厲的蘇畫也是吃飯時,會和兒子聊天,讓他盡情的說話。于是,這個成了這里的異類。
劉榕再出身不高,兩世都是長在富貴窩里,規矩是刻在她的腦門上的,除非景佑或者太皇太后問,她是不會輕易開口的。上一世,她的臭寶和棉棉在規矩上,也是數一數二,此時看到這位這么多話,也是醉了。
輕輕對著晧兒噓了一下,示意他不要說話了,好好吃飯。
晧兒本就是敏感的孩子,看到這個也就知道,這里與母后那里不同,忙起身想道歉,但把飯碗打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