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更
事實上,蘇畫的兒子并不是順順利利生下的。隨著喜報而來的,還有蘇畫的親筆信。
按蘇畫的信來看,她暗示了宮中的廝殺。當然那是真正的暗示,通稿下來,若不是之前對蘇畫有一定的了解,只怕景佑要被感動到痛哭流泣了。會覺得,這真是一位賢后了。但此時景佑真的沒這種感受。他已經看到了六宮的殘酷,于是想也不想,就會想到,這里面有沒有水份。蘇畫想做什么?
而劉榕也邊準備茶點,邊和眉娘說話。她也收到了太皇太后的來信。不過太皇太后給她的信里只提了一句。
劉榕把太皇太后的信來回看,因為只有一句話,中間的想像空間太大了。而她又不能去問景佑,于是只能自己猜了。
劉榕看著太皇太后的信,自己搬著手指算著。說是早產,其實也沒早幾天,然后說孩子有虛癥,皇后心急如焚。
“算日子,其實也不算太早。還有就是,其它人好像也差不多要生了吧?”劉榕當然不會跟景佑說這些,她在偷偷的跟眉娘討論著。那些孩子都是差不多的時間,皇后說自己早產,中間水份有多少呢?
“所以這事,有意思。”眉娘也輕笑了起來,覺得自己的小心肝果然沒白歷練。
“是啊,若是皇后娘娘自己想早點生下皇長子,順便把其它人套進去,倒也不失為好法子。不過現在皇長子體弱,倒是得不償失了。”
劉榕也不信這事是別人做的,畢竟真的生下嫡長子,這個對所有人來說。并不是好事。又嫡又長,讓他占全了,現在景佑哪怕死在外頭,人家也是鐵鐵的皇太后。任誰也不肯為他人做這嫁衣的。
她想的是,蘇畫有沒有這么蠢啊?真的當別人都是傻子嗎?但是現在把兒子弄得體弱了,不知道蘇畫有沒有后悔呢?若是自己,誰也不能讓她犧牲掉自己的兒子。
“若是早就知道這孩子體弱呢?”景佑進來。鐵青著臉。
“好了、好了。我就跟眉娘隨便說說,我可沒有背后說人壞話的習慣。”劉榕嚇得跳了起來,現在知道。帳篷的壞處了,自己邊泡茶,邊跟眉娘說說私房話,結果被景佑聽了墻角。
“茶。”景佑給了她一個白眼。他過來也是跟劉榕聊聊的,結果正好聽到她和眉娘說這個。沒有幸災樂禍,但是卻也擺明了,她對皇后的不信任。
事實上,從報喜之后。劉榕就沒跟他談過任何關于皇后與嫡子的話題,好象又回到之前她與皇后各行其道的時候。合著,她是不跟自己說。其實她還是會跟眉娘說的。
劉榕看景佑那么瞅自己,“你要茶怎么自己來了。”
“我想自己轉轉不成啊?”景佑一屁股坐下了。
“好了。你先回去,這兒說點私房話都不成,你還是找安全的地方待吧。”劉榕把景佑鏟起,推了出去。
自己回來收拾了茶具,讓人拿了炭爐和水,進了皇帳之中。
景佑已經坐下了,拿個奏折在那扇著風。其實剛剛才四月,哪就這么熱了。
劉榕看看兩邊無人,抽下了他的奏折,給了她一個白眼,“著涼怎么辦?”
“正好傳給你。”景佑跟小時候一樣,賭氣說道。他們小時就這樣,相互這么嗆聲,但卻也知道,他們只有和對方嗆聲時,才會感受到之間的親密無間。
“傳給我,人家不就知道了。”劉榕給了他一個白眼,讓人知道皇上跟女官怎么樣,多沒面子。
景佑終于笑了,其實有時他在帳中跟樂親王說軍事時,劉榕會進來奉茶,樂親王只能當看不見,說認識,皇上不開心,說不認識,這是貴妃,真是難死他了。
劉榕也笑了,從蘇畫生完孩子,景佑就好像沒開心過。之前,劉榕覺得也許他心里是開心的,但是,當著自己,不好意思開心。于是從來就不提!
現在看他這樣,又覺得,他是不是真的不很開心。
“總算母子平安,不管誰之錯,現在打仗,皇上有了嫡長子,好歹對全軍士氣也是個大大的提升。”劉榕那天奉茶時,有聽外面的臣工這么說,她也明白這個道理,于是這時便說了出來。
“到時,這也是皇后與嫡子之功。唐時太平公主出世時,正好打了勝仗,于是被封為太平公主,史有實據,那位實在不是什么太平的公主。”景佑黑著臉。
“那記得提醒我,咱們的孩子不能七月生。”劉榕馬上一凜,急急的說道。
“為什么?”景佑側頭看著她,現在景佑的心情也為之松散下來,果然心情不好時,還是跟著劉榕坐一下,心情就好了很多。
“七月是鬼月,萬一臣工說他們不吉利怎么辦?”劉榕忙說道。
景佑無語了,斥道,“跟你說點正經的。”
“其實正經的是,現在的一切,其實都是我們的假設。這些都沒有證據來證明的!就像我中毒,我心里還猜了一堆嫌疑人,可是又沒有證據,真的就憑懷疑,能怎么著。只能把我宮里的人換了,回頭加強防備罷了。”
劉榕知道景佑其實心里有點氣憤了,但越是這時,她越不能順著他說。
回頭,她失了寵,景佑想到曾經皇后嫡子所受的委曲,她就成了罪首。以后就成了,她妖言惑眾,讓賢后嫡子受累。反正皇帝永遠沒有錯的,錯都在旁人。
景佑也知道沒有辦法,皇后生了嫡子,又正是大戰伊始,不用說,也振奮了天下民心、軍心。
可是,明明知道這中間有手段,他卻還只能捏著鼻子認了,不得不說,這讓他再一次有了受辱的感覺。
劉榕與景佑兩世的相處,她有什么不明白的,她此時倒是很開心的,上一世,蘇畫討景佑的喜歡,于是她做什么,景佑都覺得是對的。
這若是上一世的景佑,正是大戰之時,嫡子誕生,他一定大喜過望,然后會親上高臺,大聲的疾呼。還會發坻報,告知天下之臣民。
而現在,正好相反。不管現在蘇畫是不是真的被人陷害,這黑鍋她背定了。這個劉榕覺得很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