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安最終還是沒法做到見死不救。
在宗仁身上所有神光快要消失前,他帶著宗仁飛沖上岸。
老道士和削劍焦急等著晉安上岸,當看到晉安左手提著血淋淋的袁先生半身尸體,右手提著個大活人背棺匠上岸時,老道士目瞪口呆,有些反應不過來。
直到晉安把兩人叫到一旁,大概說明情況后,老道士同情看向心死沉默的宗仁,自古情之一字最為傷人,多情抑或無情郁。
原本幾人想安慰幾句宗仁的,但話到嘴邊才發現,未經他人痛,莫勸他人放下,話到了嘴邊才發現不知該怎么勸說宗仁。
最后一人輕拍宗仁肩膀。
表達最大安慰。
就連削劍也站出來輕拍宗仁肩膀。
接下來。
晉安開始搜刮起袁先生身上的物品。
袁先生隨身物品里并無邪器,不像五通神教妖道身上都是胎盤、嬰兒干尸、頭蓋骨、人手指…這些能帶給人極大不適感的東西,他身上除了些神性寶物、跟風水有關的小物件外,只有二顆桃子最顯眼。
那桃子怎么看怎么眼熟,晉安樂了,這不就是他曾經吃過的壽桃嗎。
也不知道其從哪找到這么多壽桃,留著不吃,估計是想回到關外換前程或是換取其它利益。
這些事都不是晉安所關心的,他更關心的是,那顆鮫人族神器、騰國神器的分水珠。
那袁先生僅剩一條的獨臂,把分水珠捏得死死的,晉安一根一根手指頭給他掰斷,才扣出分水珠。
那是一顆瑩白珠子,珠子大小約摸一顆夜明珠。
珠子中有一團水霧正在緩緩流淌,水霧沖到珠壁時散開一朵朵浪花,仔細聽,還能聽到大海潮汐聲。
當他手捧這顆珠子時,他發現天上雨水,能根據他意念分散開。
如果是在沒有敕水符前,這神器對晉安倒還有些吸引力,但現在他連敕水符都有了,關鍵還是一麻袋三千多張敕水符。
不過也算聊勝于無吧。
起碼以后下雨天不用打傘了。
他雖然喜歡安靜聽雨聲,但這輩子最討厭的就是下雨天出門了。
收好分水珠后,他跟老道士、削劍瓜分了一顆壽桃。
還剩下的一顆壽桃,分成三份。
一份給宗仁、
一份給林叔留著,林叔身體一直不好,平日里總給人面色蠟黃沒幾年可活的病怏怏樣子,希望這顆壽桃能幫林叔多續幾年命、
最后一份則是留給那頭貪嘴傻羊。
他們這次意外進洞天福地這么久,那頭傻羊也不知道有沒有餓死,即便沒餓死,估計也把他們罵死了,以為他們故意棄羊離開,出遠門一趟總要帶份土特產回去討好下山羊。
宗仁抬頭看著晉安,他臉上沒有絕望,沒有流淚,沒有嚎啕大哭,只有死灰般的平靜:“這個是仙人壽桃,能贈人壽元,千古以來多少帝王為了追求長生之術而放棄江山社稷,勞民傷財,當知道它的來歷后,你還想把它送給我嗎?”
他艱難開口,聲音沙啞就像飽經風霜的沙碩,粗糙,難聽:“你拿著壽桃,獻給朝廷,足以換來一輩子都花不完的榮華富貴。”
“袁先生是大家一起殺的,本該就有你的一份。”晉安淡笑,繼續放下壽桃。
就在晉安剛放下壽桃,還沒直起身子,站在旁邊正在鼓搗羅盤堪輿方位,尋找木鳶位置的老道士,突然發出一聲驚呼。
“怎么又起霧了!”
聽到又字,大家抬頭看向老道士所指的神山方向,神山上云氣翻涌,那些被鎖在九座神山間的靈氣化霧的白色靈霧,正隨著昨晚崩裂出的大豁口,滾滾奔涌而下。
就如堤壩決堤。
一瀉千里。
并且決堤速度還在加劇。
眨眼間就已經覆蓋了山腳下的福地,正在朝外界飛快擴散,白霧擴散的速度很快,還不等他們跑出幾步,就已經蔓延到他們身邊,一個接一個人被霧氣吞沒,原地消失。
沒人能跑得過身后快速彌漫的霧氣。
就在霧氣即將淹沒老道士,突然,噗通一聲水花輕響,手持羅盤的老道士,像是被什么東西吸扯住,往后倒飛。
削劍反應最快,伸手去抓老道士,但他沒拉住老道士,反而連他自己也被一股巨力扯回去。
晉安趕緊伸手去抓削劍。
結果三人都被倒扯入身后世界。
嗥!一聲毛骨悚然沉悶咆哮,一股陰森森的寒意從陰水河深處蔓延而出,讓人寒毛倒豎起來。
陰水河倒流,天地異象。
武州府。
府城附近。
或深山老林,或陰邑江江水,或村莊里…憑空變出許多人,這些人里有宗仁;有那對長得像老黃鼠狼,老狐貍精的老頭老嫗;有曾錯過蛤蟆大仙渡船的女子;有馬夜蓉、劉秀才、丁游三人;有晉安第一次碰到的道人守中真人…甚至就連一開始被大水沖散了的徐安平、千石和尚也都出來了。
原來,那些霧氣下山,是因為洞天福地通道再次開啟,他們都被傳送出來。
但這些人里唯獨少了五臟道觀的三人。
他們進入洞天福地時,是黑夜,現在的頭頂上方,頂著個大太陽,正是萬里無云的大白天。
看日頭位置,大約是快到正午時分。
這些離開洞天福地的人,有的人心有不甘,打算繼續尋找洞天福地;有的人傷痕累累,帶著劫后余生的慶幸,打定主意這輩子都不再進什么狗屁洞天福地了;有的人在連續下了半個月的雨澤世界突然看到晴朗天氣,愣了許久才半信半疑的回過神來…每個人的反應都不一樣。
其中徐安平、千石和尚的反應是,確認了下府城方向后,第一時間趕往府城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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