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安兩腳一跨出土塔,眼前陷入黑暗,他面無表情的大步流星直奔往大殿方向。
他沒有選擇保守些的小步謹慎前進。
而是身軀挺拔似一桿標槍,迅疾穿刺入黑暗,絕不能再讓小旱魃這么折騰下去,時間拖越久越會發生連鎖反應。
必須得速戰速決。
尤其是第七幅壁畫預言如果是真,這座玄宮真要天崩地裂,他就更要提前解決掉所有隱患,為后路做準備。
當晉安沖到玄宮大殿時,發現跪滿一地石頭人的大殿里異常黑暗與壓抑,那些石頭人像雖然依舊保持低頭虔誠跪拜石化樹的姿勢一動不動,可恰恰是這種詭譎平靜才更帶給人無形壓抑。
此時小旱魃的哭聲還在持續,一聲響過一聲,哭聲越來越刺耳,尖銳,玄宮大殿里那些跪著不動的密集石頭人,在黑色陰影下,逐漸影子扭曲,變得詭異起來。
就連四周一些悉悉索索的驚悚細節聲音,也變得更加清晰。
察覺到周圍異常氛圍,晉安眸光如冷電,他脫下身上用來偽裝身份的衣袍,露出反穿的五臟道袍。
五臟道袍反面用辟邪朱砂抄寫滿經文,那些朱砂經文似受到刺激,在這個充滿陰氣的地宮里明耀閃動,有雷火符文在法袍勾動。
“我不管你們這些是魔窟還是鬼門關,今天誰敢在我面前裝神弄鬼,我就用《度人經》強行超度了你們!”晉安身穿朱砂經文法袍,悍然拔腿步入石俑人大陣里。
剎那。
有無數惡目,齊刷刷盯上晉安。
那些惡目全是來自眼前一具具低頭跪倒不動的石俑人。
它們明明都低著頭,額頭磕在地磚上,卻給人一種,眼珠子斜轉到眼角極限的邪惡窺視感。
但當晉安循著那些惡目,眸子冷冰冰瞥向一個方向時,那個方向的窺視感立馬消失,除了一動不動跪拜在地的石俑人外什么異常都沒有。
受到陰氣刺激,晉安身上朱砂法袍的赤光越來越熾熱,強盛,就像是有什么看不見的臟東西正在靠近他,臟東西越靠近,數量越多,法袍受到刺激越劇烈,雷火經文越來越明耀。
黑暗玄宮里,突然爆發起千石和尚一聲怒喝:“淫祀五通神,想不到這里還有五通神教的邪魔余孽!”
“諸位小心,這五通神教擅用邪法炮制淫祀五通神和靈嬰馭鬼術,除非天生天眼或慧眼的人才能看見五通神教豢養的淫祀五通神和靈嬰,否則只能用元神出竅或法相出竅才能對付!”
千石和尚跟徐安平是緊跟在晉安身后出塔的,結果現在入目處都是黑魆魆一片,根本看不到一個人影。
“風水局嗎?”
“我倒要看看,這個風水局能經受得住我幾箭,幾道五雷轟頂!”
這是一個精心謀劃的風水局,有人想在玄宮里伏殺他,但晉安無所畏懼,只想速戰速決的晉安,目光沉著冷靜,果斷舉起手里的石弓,當他拉開弓弦的瞬間,石弓上神光綻放,這是來自一尊蓋世箭神的石弓,并不是普通凡物。
不管這個風水局是古董商人里的袁先生布下的還是天師府那幫人布下的,這些人打錯了主義,他們怎么都想不到晉安根本就不打算以常理破局,而是打算一力降十會的蠻力破局。
彎弓搭箭。
五指一松,弓弦震蕩起風雷爆炸聲音,手中看似平常的木箭與神箭虛影合二為一,頃刻而至,轟隆,黑暗的玄宮里先是有道灼熱強光爆閃,接著爆炸起沖天火焰。
灼熱火浪足有百丈,橫掃玄宮內一切。
老道士和削劍都藏在五色土塔里,晉安眸子冷冽,無所顧忌的彎弓射箭。
是五通神教那些看不見的馭鬼術,被仙木樹枝打磨成的木箭陽火給吞噬。
一個個看不見的五通神,被滾滾火浪焚燒成灰燼。
晉安并不知道那五通神教的邪道究竟殺了多少人用來修煉邪法,眨眼間他有二三十次大道感應次數。
他對這一切無動于衷,接著第二枝木箭搭在石弓上,再次飛出,同樣射殺往同一個地方,轟隆,玄宮里再次爆發震耳欲聾的驚人爆炸聲。
第三箭!
第四箭!
陰德一千!陰德一千!
這一切都發生在剎那間。
晉安一開始只制作了十枝木箭,在射出四箭后,全部消耗殆盡,就在他打算動用五雷斬邪符,徹底破了風水局時,眼前的所有詭異黑暗與詭異聲響消失,那些石俑人只是普通石俑人,從未發生過什么變化。
他也依舊站在玄宮大殿中,在他身前不遠處就是石化樹。
他特地繞開石化樹走向玄宮最重要的后殿方向,想不到在風水局的蒙蔽六識下,他卻是徑直走向石化樹。
這是打算借石化樹殺人。
如果他多猶豫一會,就要誤入化石樹附近了,成為這些跪滿一地的石頭人里的其中一員了。
此時的玄宮里有大火熊熊燃燒,一點都不黑沉,恰恰相反,那些火焰一時半會沒有熄滅,把玄宮燒得紅通通,在那些明亮跟鏡面似的漢白玉石反光下,玄宮寬敞亮堂。
而在玄宮東南西北四角里,各有好幾具被爆炸火焰撕碎了的人體碎片,在大火里噼里啪啦燃燒,散發出烤肉香味。
站在玄宮后殿里的小凌王,看著這一切,他面色陰沉的低吼道:“你是瘋子嗎!”
“你鬧出這么大動靜是想引大家同歸于盡嗎!”
此時的小凌王面色陰霾得難看,帶點蒼白,就像是被嚇到了。
他們的確是失算了,沒算到晉安手里還有威力這么大的箭矢,要是早知道,他們肯定不會選擇在封閉空間的玄宮里伏殺晉安他們了。
要不是這里是道場地宮,普通一瓦一磚都受到不可名狀力量庇佑,就剛才的連續四次大爆炸,早把這玄宮犁倒好幾遍了。
晉安直視小凌王,臉上表情沒有什么波瀾:“小凌王,你腿傷好得很快。”
晉安聲音平淡,聽在小凌王耳里卻是極其刺耳:“很好,我本來就沒打算用一些外物殺你,要不然難消我昨日恥辱!”
“既然你活了下來,就是老天爺對我的最大恩賜,讓你死太早,死得太簡單,又怎么能洗刷我身上恥辱!”
小凌王身上氣機爆發,通體如火,臉上有一根根血管、青筋暴漲,那既是仇人相見的憤怒也是全身氣血在暴漲,散發出恐怖威壓。
上一次被晉安偷襲,一直被他視作恥辱,每每想到那次放下所有尊嚴的敗逃,他即便另有仙緣,能瞬間彌補身上傷勢,卻難以彌補心頭的戰敗陰影。
所以,他今天要屠了晉安,把晉安大碎八塊才能洗凈他的人生污點,他小凌王依舊還是天師府那個恃才傲物的小凌王,有望成為天師府三百年來最年輕的第三境界強者。
而在此之前。
面前這個神秘男人就是他強者路上的磨刀石。
“我能殺你一次,就能殺你第二次!”晉安氣勢在拔高,如狼煙火柱沖天,那是他體內磅礴血氣在快速搬運。
“今天就讓我撕爛你這油腔滑調的嘴,看看你的實力是不是也跟你那張臭嘴一樣嘴硬!上次如果不是你偷襲,你早已經被我一巴掌捏死,你的箭都已經射光,我看你今天還拿什么嘴硬!”
小凌王冷笑,一步跨出就是丈遠,他手持一桿短石矛,那短石矛也是洞天福地里的神性寶物。
一聲龍吟,一聲呼嘯,兩人借助獸頭兜鍪展開隔空神魂碰撞,卻誰也奈何不了誰。
“徐道友、千石和尚,玄宮后殿是最重要之地,這個小凌王刻意堵在門口拖延時間,這里頭肯定有什么東西要出世!今日就讓我來擊殺了小凌王,你們去后殿奪寶!”
晉安兩腿如蠻象一踏地面,轟,第五極!象魔腿!人一步跨出就是數丈遠,瞬間沖至小凌王身前。
昆吾刀拔刀出鞘,剎那,刀身震蕩出某種神秘韻律,全身被震得骨骼、肌肉生疼。
《血刀經》!千炎!
轟隆!
赤紅刀身的昆吾刀,在強勁血氣爆發下,帶來極陽爆發力,小凌王手掌血肉被震開裂,咔嚓,右臂爆炸成血霧,手中短石矛脫手飛出,人比來時更快的速度被一刀重重砸飛出去。
小凌王的手臂,直接在血氣爆發與昆吾刀的震蕩力量下,一刀就被活生生震斷成兩截。
那一刻,小凌王只覺得他面對的并不是一口纖細長刀,而是一塊巨大門板,跟苦練外門武功的晉安比拼力量,小凌王直接承受不住巨力的倒飛出去,后背狠狠撞上墻壁,一口大血噴出。
“想殺我?就憑你嗎!”
晉安追擊而上,一刀劈砍向小凌王。
小凌王驚怒怒吼的狼狽躲過一刀,想要得到喘息機會,咣當!
刀光貼著頭皮削過,重重劈在他身后的地磚上,只差一寸就要削掉他后腦勺,驚出冷汗。
可還不等他慶幸,忽然,砰!
小凌王腿骨被一腳踩斷,還不等他發出一聲痛呼,脖子一涼,血液噴濺,一顆人頭飛起。
他至死都沒想明白,為什么他天師府小凌王,會被一個連身份都不知道的螻蟻,殺死在地宮里。
殺了小凌王,晉安臉上并沒有喜悅,他匆匆收起小凌王身上幾樣東西后,并吞食一枚補血壯氣丹丸后,直奔往玄宮后殿方向。
剛才小凌王故意擋在門口拖延時間,肯定是在這后殿里發現了什么了不得東西。
希望徐安平和千石和尚能阻止到里面的人。
其實,他剛才也是有意支走兩人,不想暴露了昆吾刀,以免被人認出他身份來。
晉安剛跑進后殿,什么還沒看見,突然身子無法動彈,這后殿門框上不知被誰放了一面風水八卦鏡。
那風水八卦鏡照到他,鏡子里出現他的人影,他被影子釘住了身體。
但當八卦鏡里的影子與晉安的平靜目光對視上時,咔嚓,砰!
風水八卦鏡裂開一道裂縫,從門框上掉落,摔成四分五裂,晉安身子一沖,已經沖進后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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