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祁老頭的瘋瘋癲癲樣子,鄔氏兄弟的心情同樣好不了多少。
“我們還是始終不相信,這壁畫上的預言是真的。”
“就算,就算老道長你說仙人真能預言中幾千年后的事,我們哥倆還是接受不了這壁畫上預言的就是今時今日的我們。”
“如果能準確預言到我們,為什么無法預言到洞天福地的大劫,如果早就算到洞天福地有此大劫,或許洞天福地也就不會成為廢墟遺跡了。”
老道士現在心情不好,再加上他本就對鄔氏兄弟沒什么好印象,所以說話語氣有點沖的哼道:“千年前的真相,又有誰能妄測?”
“說不定正是因為卜卦到躲不過此劫,所以才會‘大道五十,天衍四九,遁去其一’,特地給千年后洞天福地封禁消失,進入洞天福地的我們留下一線生機的提示,這就是一線天機。”
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爭論不休,誰都說服不了誰。
最主要焦點還是第一幅壁畫的人數對不上,所以才會產生兩派分歧。
見老道士一路上都在反駁自己兄弟二人的話,尤其是對自己兄弟二人沒好臉色,鄔氏兄弟也同樣沒好臉色的冷聲道:“要我說,這什么預言啊,壁畫啊,都是假的,有些言過其實,沽名釣譽。”
“要真能千年前就算到千年后的事,為什么不直接以更簡單的文字傳書方法,直接告訴我們會碰到什么危機,該怎么化解危機?”
“說白了就是有些裝神弄鬼。”
老道士也是脾氣上來了,急道:“你們懂什么,天定萬物秩序,卜卦、相術一道,算人不算天機,算他人不算自己,算活人不算死人,相術是泄露天機的事,只可隱喻不可直接改變他人命運。”
“再說了,上古先人留下的文字,你們能看得懂嗎?要不是天下一統文字,恐怕連千年前的騰國、山國、各諸侯國文字你們都看不懂,更何況還是更早前的上古先人文字。”
一時間,狹窄空間的五色土塔里爭論不休。
見久持不下,誰都說服不了誰,老道士找上隊伍主心骨的晉安。
“小兄弟,你怎么一直不說話,是不是連你也覺得這壁畫預言是真,覺得老道我說得有道理?小兄弟你談談你對這些預言壁畫是什么看法。”
老道士看著晉安。
但晉安并沒有立馬回答老道士的話。
他依舊看著十幅壁畫沉默不語。
“小兄弟?”
“小兄弟?”
老道士面有憂色的朝晉安連喊幾聲,怕晉安心理承受壓力還不如他這個老人家,受不了刺激,也跟祁老頭一樣嚇傻了。
“什么?”晉安回過神來,把目光從預言壁畫上轉回頭,看向身邊老道士。
“小兄弟你沒事吧,你剛才在想什么呢?”老道士擔心的看著晉安,然后把剛才的話又重述一遍。
聽完老道士的話后,晉安恍然:“原來是問我看法啊……”
微沉吟后,他若有所思的回答道:“這里的壁畫真多。”
老道士:“?”
小兄弟你不對勁。
鄔氏兄弟:“?”
祁老頭:“?”
紅玉姑娘:“?”
就連一直木訥發呆,重新坐回原地一動不動的削劍,這時也跟大家一起看向晉安。
大家總覺得晉安的話,好像哪里有歧義,可想想又覺得這話沒毛病,這里的確是壁畫挺多的。
不過。
晉安的回答,倒是讓土塔里的壓抑,絕望氣氛,在不經意間沖淡了不少。
此時的晉安說完后,不再多看壁畫了,轉而重新走回到無頭尸體暨九邊,一邊守尸,防止詐尸,一邊興致勃勃看著手里被雙符封印著的眼珠寶石,陰德一,陰德一,陰德一……
晉安樂了。
滿面春光的看著地上無頭尸體。
看著對地上死人尸體發笑的晉安,土塔里的其他人都忍不住打個冷顫,都覺得晉安該不是受不了刺激,莫不是對一具尸體有什么想法,打算分尸泄憤吧?
眾人集體看向老道士,老道士硬著頭皮的小心走近晉安:“小,小兄弟,你真沒有事嗎?”
“老道我仔細想想,突然覺得鄔家兄弟也許說得對,卜卦易數雖然厲害,但也未必都會靈驗,要不然這個世上那么多麻衣相術、卜筮傳人,就比如說聚集了天下風水師的天師府,豈不是各個都是翻天的海龍王,要天下大亂了。”
老道士為了勸慰晉安,都開始昧著良心說謊話,敢非議道門老祖宗了。
晉安看著老道士胡言亂語,一臉的發懵:“老道你在說啥呢?我能有什么事,我只是找到了暨九死因,以及找到了如何破解暨九身上尸毒的辦法,為暨九施主終于能解脫,終于能入土為安而感到由衷喜悅!你都在胡思亂想什么呢。”
的確是很喜悅啊。
就這么會功夫,好家伙,眼珠子里的螟蛾獻上陰德都快趕上四千了,而且還在持續進貢著呢。
面對預言壁畫的事,晉安心態很平和。
在他以前的世界,天天有人預言世界末日,他見過的世界末日預言比老道士吃過的羊雜面還多。
這玩意不管是真是假,見多了,也就心態放平了。
自古誰還沒個一死呢。
哈?老道士有些傻眼了。
看著晉安說話條理清晰,他才終于確信,剛才的瞎擔心純屬他自己想太多。
他怎么就忘了呢,晉安能把昌縣那個鬼窟窿折騰得雞飛狗跳,死人反而被活人嚇詐尸,在這世上根本就不能以常理衡量自家這位小兄弟。
這么一想,呸呸呸,老道士趕緊連呸幾聲,心里默默念叨幾句老祖宗有怪莫怪,剛才弟子不是故意詆毀老祖宗本事,純屬弟子救人心切。老祖宗如果真要天打雷劈,冤有頭債有主,都去找晉安吧!
“小兄弟,你真找到暨九的死因和如何驅邪了?暨九施主到底是什么死因?”老道士好奇問道。
于是,晉安開始說起有關螟蛾的發現。
最終,嬰兒面孔大螟蛾總共給他獻上五千五百陰德。
眼球珠子寶石如蛛網般碎裂,最后裂成兩半,在寶石內果然藏匿著一頭丑陋難看的螟蛾。
那螟蛾長著張初生嬰兒的皺巴巴肉臉,通體幽藍,像個身體卷縮成一團的干巴巴藍尸嬰兒。寶石一破碎,它就化成了一團血污,死得不能再死了。
這一夜的時間很漫長,因為壁畫上的預言所帶來心神震撼還沒徹底平復,再說了,他們中還有個死人紅玉姑娘呢,大多數人都沒有困意。
誰知道這紅玉姑娘現在沒有事,到了陰氣最重的子時后,會不會露出兩顆饑渴的大獠牙,見人就吸血。
“老道,徒兒,你們先睡吧,今晚我來負責守夜。”
解決了一大隱患的晉安,這個時候走到土塔門口,主動提出他來守夜,他守夜并不是防的紅玉姑娘,而是防的是土塔外的陰間。
陰間黃泉路上自古以來沉浮著太多死人。
什么情況都有可能發生。
只不過,那些沉溺在陰間黃泉路里的一動不動的石俑人眼眶里眼珠子,一見到來到土塔門口的晉安,眼眶里冰冷,麻木,沒有感情的眼珠子,集體默默轉為看頭頂天花板。
身懷一張四次敕封五雷斬邪符的晉安,可不是什么臟東西都能無動于衷直視他。
實際上,晉安主動提出守夜還有一個更重要原因!壁畫上那些預言多多少少對他還是有些影響的,他并不像表面上表現出來的那么毫無壓力,所以他必須得提前布置后路了……
接著在其他人嘴巴大張的驚嚇目光中,晉安解下背在背后的石弓,他彎弓搭箭,石弓上爆起神光,隨著手指一松,嗡!
開弓如風雷叱咤,石箭化作閃電神虹,狠狠鑿中陰間黃泉下一張冰冷沒有表情的石俑臉孔。
神虹石箭爆炸,如一道閃電從中劈碎石頭臉。
啊!一聲凄厲幽怨的慘叫,整個石俑人土崩瓦解,煙消云散。
大道感應!
臂力驚人的晉安,石弓開滿弓后射出的一箭,爆發出恐怖穿透力與殺傷力,居然一箭二石,瞬息收割到兩千陰德。
晉安懵了,他也沒想到會有這效果,這些堆疊滿河谷的石俑人,可不就是他的活靶子嗎!
瞬間反應過來的晉安,臉上表情已經樂開花,他完全就沒有身處被陰間死人圍困的覺悟,開始不停的彎弓搭箭。
一萬!兩萬!三萬!
晉安箭袋里的石箭在快速消耗,他的陰德也跟石箭消耗速度一樣的快速上漲。
從沒發現陰德還能來得這么輕松,這么快。
他心情大爽,就差沒仰天大笑出聲了。
看著堵在土塔門口大殺四方的晉安背影,塔里的幾人全都嚇得困意全無了,一個個開始愁眉苦臉起來,這陰間里全是各種枉死之人,別人唯恐躲之不及,小心翼翼避讓,晉安反倒好,不按常理出牌,居然主動獵殺起陰間黃泉路里那些石俑人。
這陰間里什么死人都有,保不齊就跑出來個千年老尸,深怕會在陰間里招惹來什么大恐怖。
尤其是看著晉安殺人不眨眼,殺人越多越興奮,鄔氏兄弟、祁老頭后背寒毛炸立起。
這是殺人不眨眼的大魔頭!
正道眼里的大反派啊!
其實,他們要是膽大湊近晉安身邊,就能發現到陰間黃泉路里那些石俑人的不對勁了,在這里,沒有一個死人敢與晉安對視。
晉安抽空給自己一個望氣術!
陰德!
拾萬壹仟貳佰叁拾!
“呼……”
晉安深呼吸幾口氣,才控制住內心欺負,頭一次,他陰德攢下十萬。
眸光凌厲。
他本就很快的彎弓射箭速度,又加快幾分,小凌王就是他的福星,又是給他送寶貝,又是給他送來滿滿一陰間死人的陰德。
對別人來說是十死無生的絕境。
在他眼里,卻是一次天大福源。
晉安忍不住再次給自己一個望氣術!
陰德!
貳拾壹萬貳仟貳佰叁拾!
“二十一萬陰德了嗎……”
“小凌王,你真乃我福星,送寶道人,哈哈。”
晉安最終還是繃不住,笑出聲。
塔里祁老頭他們都被晉安這殺人如麻的樣子,嚇得眼皮子狂跳,見晉安莫名其妙突然感謝起小凌王,一個個都在心里狂罵瘋子瘋子。
他們以前怎么就沒發覺晉安是個虐尸癖的瘋子呢。
這是把死人當作小凌王來殺著泄憤呢。
左有死人為伴,右有個虐尸瘋子,這一夜,徹夜難眠啊。
“小兄弟你,沒事吧,咋突然咋咋呼呼喊上小凌王了?”老道士雖然相信晉安不是虐尸癖,但被吵得睡不著的他,還是關心起身問道。
“老道我沒事,我只是在練習箭術,下次見到小凌王,我必斬之。”晉安頭也不回的說道,手里彎弓射箭速度絲毫沒耽誤。
直到箭袋里的石箭摸了個空,他陰德已經二十三萬五千二百三十!
石箭攜帶不便,所以他一共就只攜帶了百來枝石箭,加上之前與小凌王一戰的消耗,所以他只剩八十多枝石箭。
現在箭袋里就只剩下四五枝爆裂木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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